第262章 神探缉凶(八十)
众人见状,连忙紧紧跟随在马玉林身后,沿着那串清晰的鞋印一路追踪。走了一段路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村子,最后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边上。
马玉林在北墙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足迹,然后突然指着地面说道:“看,这小子到家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万事大吉了,所以在这里把鞋正过来了。”
说罢,他又绕着那堵墙转了一圈,然后走回来说道:“嗯,没错,就是这家。”
侦查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找到当地生产队的干部,向他了解这户人家的情况。经过一番询问,得知这家的户主名叫马某某,平时表现不太好。
当天晚上,侦查员们决定在当地传讯马某某。当马某某被带到审讯室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看了看侦查员们,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用找了,粮食是我偷的,就藏在柴禾垛里。”
侦查员们对视一眼,继续追问:“你作案时到底搞了什么鬼名堂?”马某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白道:“我是把鞋倒着穿走的。”
“为什么要这样?”面对众人的质问,马某某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他缓缓地说道:“这你们还不知道吗?公安局里有个老马头,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专门能码脚印。我担心他会顺着脚印追踪到我家来,所以才……”
马玉林不仅成功侦破了这起倒穿鞋偷盗案,还曾侦破过许多其他犯罪分子利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伪装方法实施犯罪的案件。
比如,有的罪犯会在鞋子上捆绑东西,有的则会用脚尖行走,还有的会特意擦拭中心现场的足迹,更有甚者,在逃离现场时会故意选择往草地、沙石路、河水等不易留下足迹的地方行走。
然而,每当谈到这个问题时,马玉林总是会轻蔑地一笑,然后说道:“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坏人去干犯罪的勾当时,总归是要用他的两只脚走路的吧?
只要他一走路,就不可能不留下足迹。不管他的鬼点子有多少,足迹和步法如何变化,那都只是暂时的,迟早都会露出破绽,把他的特征显现出来。关键在于我们要细心观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多动脑筋,就不会上他的当!”
1965年的秋分刚过,碳房公社大窝堡大队的晒谷场飘着新粮的甜香。圆仓顶的茅草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像一顶顶饱满的草帽端坐在田野里。
社员张大叔拍着圆仓笑出满脸褶子:"今年这苞米棒子,颗颗都能赛金豆!"女人们抱着棉絮走过,孩子们追着滚圆的粟子堆跑,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然而月过柳梢时,一声惊呼刺破夜空。保管员老周举着马灯跌跌撞撞跑来:"仓门开了!棉花少了三大捆!"圆仓前的空地上,新鲜的脚印像一串歪歪扭扭的惊叹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李大娘蹲在地上捡拾遗落的粟子,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天杀的,咋就盯上咱过冬的口粮呢?" 凌晨三点,马玉林带着傅金才赶到时,露水已把足迹洇得有些模糊。
老人蹲下身,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地面:"胶鞋印,前掌宽,这人走路爱踮脚。"他忽然抓起一把泥土凑近鼻尖,"闻闻,有河沙味儿。"傅金才依言俯身,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潮腥气——这是二十里外香山地才有的沙质土壤。
追踪队伍踩着露水出发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马玉林走在最前,腰间的牛皮包随着步伐轻晃,里面装着放大镜和石膏粉。穿过青纱帐时,他忽然停在一丛折断的狗尾草前:"看这儿,草茎断裂面新鲜,是被膝盖压折的。"
他用烟袋杆比画着足迹间距,"步幅不到七十公分,身高超不过一米七。" 晌午时分,一行人抵达香山地。秋日的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紧,马玉林却在一棵老槐树下脱了鞋,光脚踩在发烫的泥土上。
"二十七八岁,"他眯着眼望向远处的村落,"昨儿夜里作案,今晨换了双布鞋——胶鞋磨破的后脚跟,可骗不了人。" 生产队长搓着汗津津的手说:"符合条件的有十个,都是年轻小伙儿。"
话音未落,场院尽头传来一阵笑声——个穿蓝布衫的青年晃着膀子走来,裤脚卷得老高,露出晒得黝黑的脚踝。
"哟,这不是老马头吗?"他咧嘴一笑,露出颗俏皮的虎牙,"听说您会看脚印?我今儿可得见识见识。"
马玉林抬眼打量这人:姓邱的青年走路时左肩略低,布鞋面上沾着几点新鲜的黄土。他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大伙儿让让,我给老马头表演个节目!"
姓邱的忽然挺直腰板,像模像样地踢起正步,滑稽的姿态惹得围观人群哄笑。马玉林盯着他踩过的薄土层,只见新踩出的鞋印前掌浅、后跟深,与现场足迹的发力点截然不同。
"够了!"马玉林突然起身,烟袋杆直指姓邱的鼻尖,"别在这儿演猴戏了!"场院瞬间鸦雀无声,只有秋风掠过晒谷架,发出沙沙的轻响。姓邱的笑容僵在脸上:"您这是啥意思?我好心配合..."
"配合?"马玉林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星草屑,"你昨儿穿胶鞋作案,今早换布鞋时,把香山地的野苜蓿籽带进了村。"
他上前一步,盯着对方骤缩的瞳孔,"还有,你左膝去年跌伤过,走路时总爱往右腿使力——刚在青纱帐里,你跪下藏赃物时压断的狗尾草,还留着你裤腿的布丝呢!"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姓邱的脸色由红转白,忽然又哈哈大笑:"老马头,您这是血口喷人!哪有贼主动往枪口上撞的?"
他转向围观的社员,"你们说,我像是干那缺德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