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皇上的病

明理书院的学子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们的脸上有慌张恐惧,可更多的也是愤慨。

十几人纷纷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地请求:“求皇上让宋大人重审欧阳小王爷一案,还受害者公道啊!”

宋凛也屈膝跪下,背脊却挺得笔直。

朗声道:“皇上,本官乃大理寺少卿,欧阳盛一案本就是由本官负责。”

“现本官认为此案有诸多疑点,且牵涉众多其他案件,需要重审。”

“请皇上成全!”

萧文昭怒极攻心,气的差点没再次厥过去。

“来人,给朕将这些逆犯都抓起来,关进诏狱中,等候发落!”

这些贱民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竟然敢威胁他重审。

祁瑞霖早就在等着萧文昭的命令。

闻言嘴角不自觉狞笑了一下,一挥手道:“把他们都抓起来!谁敢反抗,当场格杀!”

话音刚落,禁军立刻便朝穆泽远他们冲了过去。

而另一边,萧雅娴心中的气也终于顺了不少。

她就知道,自己这位皇兄,表面上宽厚仁和,实则睚眦必报。

根本就容不得低位的人忤逆自己。

即便如楚家那般权大势大,不得不容忍。

萧文昭也会统统记恨在心里。

只等有一日掌握了权柄,就要十倍百倍报复回去。

而姜南溪,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主。

如今跪在法场上的,更是一群卑贱的刁民和学子。

就凭这些人,也敢胆大包天威胁皇兄。

皇兄又岂能容他们?

就算姜南溪有治病之能又如何?

得罪了皇兄,她的下半辈子只会被当做一个禁脔关在皇宫中。

一边治病,一边承受皇兄的报复和折磨。

下场可不会比死好到哪去!

想到这里,萧雅娴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她面容阴鸷地走向那些披麻戴孝出来伸冤的百姓。

浓妆的脸上缓缓绽放开一个阴冷的笑:“皇兄,你回宫好好治病休养。”

“至于处斩这些刁民的事情,就交给臣妹吧!”

“臣妹保证,一定会让她们像谢斯辰和韩妤菲一样,受尽千刀万剐之刑,痛苦死去!”

萧文昭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一切随萧雅娴的心意去处理。

不过是几个贱民而已,怎么死,怎么被折磨的,他不关心。

龙鳞卫接到命令,立刻便朝着姜南溪围拢过去。

赵盼夏急的连社恐都顾不得了,“皇上,你不能抓南溪姐姐!”

赵弘远将孙女一把拉回来,冷冷道:“别胡闹!”

“爷爷,刚刚你不是答应了南溪姐姐,要重审欧阳盛一案吗?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赵盼夏哭的泪流满面,瞪着赵弘远大声质问。

萧文昭不悦地冷哼一声:“赵将军,你该好好教育家中小辈了。”

“之前看在贵妃和赵将军你的面子上,朕才不与一个小丫头一番见识。”

“但若她再敢在朕面前无礼,就别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赵弘远弯曲膝盖,躬身跪地,连带着将赵盼夏也拉拽着跪了下来。

“老臣惶恐!等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育盼夏,让她再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萧文昭微眯起眼看他:“赵将军也觉得,朕不重审欧阳盛一案,是出尔反尔吗?”

“臣不敢!”

赵弘远的背脊弯的更低了。

配上他满头斑驳的白发,依稀显出几分老态。

赵盼夏泪流满面地侧头看向自己曾经无比崇拜的祖父。

第一次从心底深处涌起了无限的痛苦和不甘。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明理书院的学子,都可以为了公理正义,豁出性命。

被称为西楚守护神的祖父却做不到了。

赵弘远的臣服,让萧文昭的脸色好了一些。

却也让申冤者和围观的百姓几乎绝望。

低低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从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口中发出来。

逐渐连绵,不甘不忿,却无可奈何,绝望无助,痛不欲生。

萧文昭被哭的有些烦躁。

朝旁边的一个龙鳞卫招了招手道:“扶朕回宫!”

“是!”

本该搀扶他的苏辔此刻正昏死在地上。

在龙鳞卫的搀扶下,萧文昭正要起身。

却听一个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再度穿透了嘈杂的人声,响在每个人耳畔。

“皇上,你难道就不想问问,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

说话的,是姜南溪。

她此刻被十几个龙鳞卫包围。

可以说四面楚歌,陷入绝境。

尽管金铃银铃和栾云龙还在拼命想要护着她。

可谁都知道,只凭三个人,是不可能抗衡强大的龙鳞卫的。

然而,被围在中央,穷途末路的少女,此时却在笑。

她笑的从容,笑的绝对自信。

又笑的有些疯狂。

萧文昭冷笑道:“朕不需要知道,只要进了宫,你自然要给朕做治疗。”

他说的理所当然,高高在上。

根本就没把姜南溪的那点反抗和威胁放在眼里。

姜南溪唇角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她笑的肆意,一双澄澈幽深的漂亮眼眸中,正窜起一簇熊熊的火焰。

“可是,皇上不想知道,我却想现在说!”

说着,也不等萧文昭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开口:

“皇上所罹患的病症,名为主动脉夹层,是一种极为凶险的心血管疾病。”

“所谓主动脉夹层,是指主动脉腔内的血液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口进入主动脉中膜,使中膜分离,并沿主动脉长轴方向扩展,形成主动脉壁的真假两腔分离状态。”

“临床表现多为突然发作的剧烈疼痛,呈撕裂样、刀割样,难以忍受,可位于前胸、后背、腹部等,可放射至肩背部、腹部、下肢等。”

这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人全都云里雾里,完全听晕乎了。

姜南溪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能听懂。

可组合在一起,却宛如天书一般。

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尤其是崔昊辙。

他刚刚几乎痛晕过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断腿上。

此时却忍不住瞪大眼,低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行医十数年,也在神医谷中看过各种医疗典籍,怎地从未听说过什么主动脉夹层?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