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江湖侠客9
梦琪琪提着剑往山洞深处走，越往里走，空气里的草药味越浓，还混着一股奇怪的腥气。
转过一个弯，她举着从石缝里抠出来的夜明珠一照，差点叫出声——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活人，身上缠着浸血的绷带，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药人！"她猛地后退半步。
江湖传闻，有些邪派会抓活人做药引，用各种毒药和草药混合着往人身体里灌，把人折腾成半人半鬼的样子。
这些人看着就是被当成了药罐子，昏迷中还时不时抽搐两下，嘴里溢出黑紫色的汁液。
梦琪琪咬咬牙，知道再拖下去这些人就得死。
她左右张望确定没人，手腕一转，几颗深褐色的恢复丸凭空出现在掌心。
这恢复丸是她用边角药材练着玩做出来的，效果比不上正经恢复丹，但应付眼下的情况够用了。
她掰开药人嘴巴，把药丸一颗颗塞进去，又从水潭舀来清水喂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外传来青岚翻身的响动。
梦琪琪急得直搓手，正想再喂第二遍药时，最边上的药人突然呛咳起来，浑浊的眼睛慢慢睁开。
"玉......玉佩......"那人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缝里全是脓血，"他们抢灵犀草的时候......我看见一块刻着唐字的玉佩......"
话没说完，药人又昏死过去，但梦琪琪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唐门令牌她见过，方形玉牌上刻着篆体的"唐"字，边缘雕着缠枝莲纹。
移花宫丢的灵犀草，难道真和唐门有关？
可唐门和移花宫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对一株草药下手？
她正想得头疼，洞外传来脚步声。
梦琪琪慌忙把剩下的药丸塞回空间，顺手扯下衣襟给药人擦了擦嘴角。
青岚举着火把进来，一眼看见地上的人，剑都出鞘半截："这是怎么回事？"
"路上捡的。"梦琪琪面不改色，"看着还有气，就喂了点水。"
她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看样子是采药人碰上了劫匪，要不咱们明天问问附近村子？"
青岚狐疑地打量她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两人把药人挪到干草堆上，梦琪琪却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她摸着怀里一块光滑的石头——那是从药人手里抠出来的，上面沾着半块模糊的血印，隐约能看出像是"唐"字的笔画。
山洞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梦琪琪望着洞顶摇晃的夜明珠影子，突然想起婚礼上唐无影扭曲的脸。
难道这场灵犀草失窃案，和神水宫那场闹剧，早就在暗处牵上了线？
…………
晨光顺着山洞缝隙渗进来，在药人们青灰的皮肤上镀了层微弱的光。
梦琪琪蹲在最清醒的药人身边，看着他捧着陶碗，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碗里的清水洒出小半。
昨夜那个提起玉佩的药人此刻正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洞顶的夜明珠发愣，嘴里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字句。
"几位大哥，还记得昨天说过的玉佩吗？刻着'唐'字的那块？"梦琪琪尽量放柔声音，从袖中摸出一块碎瓷片，上面草草画着唐门令牌的轮廓。
最先恢复的药人盯着瓷片看了许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捏得发白："玉佩......什么玉佩？姑娘，我脑袋里像塞了团浆糊，只记得自己在山里采药，然后......"
他痛苦地抱住头，额角青筋暴起，"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他药人也纷纷摇头，有人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
那个曾攥着梦琪琪手腕的药人，此刻却躲躲闪闪地避开她的目光，仿佛面对洪水猛兽。
青岚皱着眉将梦琪琪拉到一旁："琪琪，他们莫不是被人下了忘忧散？这种药专门损毁记忆，越是拼命回想，头疼得越厉害。"
梦琪琪望着满地狼藉的绷带和药渣，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这些人真是被人故意抹去记忆，那就说明有人不想让他们说出真相。
她蹲下身，假装整理药人的衣襟，指尖却悄然探入对方袖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刀伤，伤口边缘整齐，显然是上乘兵刃所致。
"姑娘，求你们救救我们吧。"一个药人突然抓住梦琪琪的裙角，眼中满是恐惧，"我们醒来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有虫子在骨头里爬......"
他的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惊起一片飞鸟。
青岚立刻拔剑出鞘，挡在梦琪琪身前。
只见七八个蒙着黑巾的人手持弯刀闯进来，刀刃上泛着诡异的青芒——是淬了毒！
"果然在这里！"为首的人冷笑一声，"竟敢多管闲事，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梦琪琪心头一沉，这些人来得太过蹊跷，分明是冲着这些药人来的。
她悄悄摸向腰间的香囊，里面藏着三枚特制的烟雾弹。
但就在她准备动手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衣人袖口露出的一角玉佩——淡青色的玉料，边缘隐约有缠枝莲纹！
"师姐，小心他们的刀！"梦琪琪大喊一声，同时将烟雾弹掷向地面。
刹那间，白色烟雾弥漫整个山洞，尖叫声、兵刃相撞声混作一团。
她趁机摸到药人身边，压低声音道："从暗泉后的密道走！"
原来昨夜探查时，她就发现水潭后方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混乱中，梦琪琪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反手一剑刺去，却听见青岚的闷哼声。
"是我！"青岚的声音带着痛楚，"这些人武功诡异，像是......像是唐门的千机百变步！"
烟雾渐渐散去，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几滩发黑的血迹。
山洞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血腥味已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青岚捂着手臂上渗出黑血的伤口，眉头拧成了死结。
她看着梦琪琪将最后一个药人推进暗泉后的密道，终于忍不住开口："琪琪，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找灵犀草，不是当什么江湖义士！"
梦琪琪蹲下身，用布条仔细包扎青岚的伤口。
特制的金疮药抹上去时，青岚疼得倒抽冷气，却被她一句"别动"堵了回去。
"师姐，你方才也看见了——那些人的步法是唐门千机百变步，还有人身上露出了疑似唐门令牌的玉佩。"她的指尖在青岚伤口上方停顿，"灵犀草失窃，恐怕从一开始就和唐门脱不了干系。"
青岚猛地抽回手臂，剑鞘重重磕在石壁上："就算有关又如何？我们连任务都没禀报大宫主就擅自行动，现在还牵扯进莫名其妙的药人事件！万一出了事，你我担得起责任吗？"
她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惊飞了洞顶栖息的蝙蝠。
梦琪琪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那块画着令牌的碎瓷片。
晨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照进来，在瓷片粗糙的表面投下斑驳光影："两个月前灵犀草被盗，如今出现和唐门有关的线索。如果我们装作没看见......"
她抬眼望向青岚，目光灼灼，"等回到移花宫，面对大宫主的质问，师姐真能心安理得说一句'毫无头绪'？"
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两人同时握剑转身。
然而除了摇曳的草木，什么都没有。
青岚的肩膀却依旧紧绷着，她当然知道梦琪琪说得没错——移花宫丢了镇园之宝，妖月表面平静，实则早已在江湖布下天罗地网。
若真能借此机会揪出幕后黑手，对她们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可这些药人......"青岚压低声音，"明显被人刻意抹去记忆，还引来了追杀。对方敢用忘忧散这种禁药，背后势力恐怕......"
"所以更不能袖手旁观。"梦琪琪将碎瓷片塞进青岚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后者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药人说过玉佩，又遭人灭口。这说明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们救了他们一命，就该查出真相。"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再说，有师姐在，我还怕什么？"
这句话让青岚心头一颤。
她想起初遇梦琪琪时，那个在演武场上倔强练剑的小姑娘，如今眉眼间已染上几分沉稳。
山风卷着雾气涌进山洞，她叹了口气，终于将剑重新入鞘："下不为例。但我们得速战速决，万一惊动唐门......"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闷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暗泉。
水面倒映着她们凝重的神色，涟漪荡开时，梦琪琪在心底默默盘算——唐门在江湖素以暗器和机关术闻名，若真与之对上，仅凭恢复丸和软剑远远不够。
她的指尖悄然探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枚从未用过的"惊雷弹"，是用移花宫库房的稀有材料偷偷研制的......
而此刻的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藤蔓缝隙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那人摩挲着袖中刻着"唐"字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