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5章 有我无敌(70)
“这地方的能量浓度是新家园的百倍。”吴迪盯着仪表盘,共生纹的光芒在控制台表面流动,与星舰的线路融为一体,“引擎能直接吸收大气能量,省了一半的星核燃料。”
小姑娘趴在窗边,蜡笔在画纸上拓印能量珠的纹路,拓着拓着突然惊呼:“胖叔,珠子里的蝎子在给玄鸟挠痒痒!”果然,虚影中的蝎子正用螯钳轻轻拨动玄鸟的尾羽,玄鸟则展开翅膀护住蝎子的背甲,像在躲避什么。
蚀地巫捧着从新家园带来的共生苗,苗根一接触起源地的土壤,立刻疯长起来,金色草叶与靛蓝花瓣交织,在舱门周围织成道拱门,门楣上自动浮现出古老的文字——“共生之始,无分彼此”。文字下方的土壤里,钻出只巴掌大的生物,身体像蜥蜴,背上却长着半片玄鸟羽和半根蝎尾钩,正歪着头打量他们。
“是‘始源兽’。”蚀地巫翻开母星古籍,插图里的始源兽正用尾钩为共生苗松土,“记载说它们是玄鸟与蝎子的共同祖先,在起源地的火山能量中演化出了共生基因。”
始源兽突然对着火山口的方向嘶鸣,声音里带着焦急。王胖子顺着它的视线望去,火山口的边缘站着群人影,他们的服饰一半是玄鸟族的星航服,一半是周人的王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左侧是玄鸟纹,右侧是蝎子符,显然是周人与玄鸟族的混血后裔,却被黑色的藤蔓缠住了脚踝,藤蔓的根须正往火山里钻。
“是‘守源人’。”吴迪认出面具上的标记,与归墟星舰残骸里的周人日记记载一致,“他们世代守护起源地,却被周赧王的残魂控制了。”
守源人的藤蔓突然收紧,将他们往火山口拖拽。始源兽们纷纷冲过去,用尾钩切割藤蔓,藤蔓断裂处冒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腐蚀出小洞,与蚀星源孢子的能量反应完全相同。王胖子挥起洛阳铲砍向藤蔓,铲头的共生能量与汁液碰撞,爆出金色的火星,藤蔓竟像活物般发出尖叫。
“藤蔓在吸收火山的共生能量。”蚀地巫指着火山口的岩浆,原本金色的岩浆正被藤蔓的根须染成黑色,“周赧王想让起源地的能量彻底黑化,这样所有共生星球的地脉都会跟着变质。”
最前面的守源人突然摘泛着周人的黑纹。他对着王胖子的方向喊道:“切断‘共生之根’!它在火山最深处,与始源兽的心脏相连!”话音未落,藤蔓突然勒紧他的脖颈,将他拖向岩浆。
小玄鸟的金羽与白蝎子的尾钩同时织出光网,堪堪将守源人吊在火山口边缘。始源兽们趁机钻进藤蔓的根部,用尾钩往里面注入金色的能量,藤蔓的黑色汁液渐渐变得清澈,露出里面的白色纤维——竟是用玄鸟族的肌腱和周人的发丝编织而成,像条扭曲的共生链。
“周人早就知道自己与玄鸟族同源。”吴迪的玄鸟纹突然发烫,他能感觉到藤蔓里流动的能量既有玄鸟的星灵,也有周人的地脉,两种能量本应共生,却被黑巫术强行扭曲成了吞噬关系,“守源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混血体质压制它!”
王胖子抱着小姑娘踩着始源兽搭成的“兽桥”往火山深处走,火山壁的岩石里嵌着无数化石,有的是玄鸟与蝎子并肩作战的痕迹,有的是周人与玄鸟族共同耕种的场景,最深处的岩壁上,画着幅巨大的壁画:周赧王的祖先与玄鸟族的首领手牵手,将共生之根埋进火山,旁边刻着“同源之契”四个大字。
“原来周人和玄鸟族本是一家人。”王胖子的喉咙发紧,壁画的角落有处被凿掉的痕迹,显然是后来的周人故意毁掉的,“他们为了争夺共生之根的控制权,才反目成仇。”
火山底部的岩浆池中央,共生之根像株巨大的珊瑚,根须在岩浆中舒展,顶端结着颗双色果实,一半是玄鸟羽的金色,一半是蝎子尾的靛蓝。果实周围的岩浆里,无数始源兽的幼崽正在游动,它们的心脏与共生之根相连,每跳动一次,根须就释放出更多的共生能量。
而在共生之根的底部,缠着团黑色的能量体,正是周赧王的残魂,他的虚影正用指甲撕扯根须,每扯断一根,就有只始源兽幼崽沉入岩浆,发出痛苦的嘶鸣。
“他在报复!”蚀地巫的青铜匕首突然出鞘,匕首上的共生纹与根须产生共鸣,“他知道自己无法毁灭共生,就想让所有人都记恨周人,永远活在分裂里!”
小姑娘突然挣脱王胖子的手,举着蜡笔冲向岩浆池。守源人们纷纷用身体搭成桥,让她能踩着肩膀靠近共生之根。她在果实上画了个大大的共生纹,红色的蜡油顺着根须流淌,所过之处,黑色能量体开始消融,周赧王的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却无法阻止蜡油中的温暖能量——那是地球的玄鸟草汁、新家园的硅灵核心、母星的星轨能量,所有她见过的共生力量,都浓缩在这道蜡痕里。
“我们不是杂种!”小姑娘对着残魂喊道,声音在火山洞里回荡,“我们是一家人!”
残魂的虚影在蜡痕中彻底消散,最后留下句模糊的叹息:“原来……是这样……”
共生之根在蜡痕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根须舒展得更开,将沉入岩浆的始源兽幼崽一一托举上来。双色果实裂开,里面飞出无数光点,钻进守源人的身体,他们脸上的黑纹渐渐褪去,左眼的金色与右眼的黑色完美融合,化作漂亮的琥珀色瞳孔。
“是共生的真谛。”吴迪的玄鸟纹与守源人的瞳孔产生共鸣,他终于明白,所谓纯粹从来都是谎言,真正的共生是接纳彼此的不同,让金色与黑色在同一个灵魂里和谐共存,“周赧王到死都没懂。”
火山顶部传来欢呼声,守源人们正在修复岩壁上的壁画,被凿掉的部分被他们用共生能量补上,画中周人与玄鸟族的手重新牵在一起,旁边多了群孩子,有的长着玄鸟的翅膀,有的拖着蝎子的尾钩,还有的像小姑娘一样,手里举着蜡笔,在壁画的空白处画满了共生纹。
王胖子坐在岩浆池边,看着始源兽幼崽在根须间嬉戏,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战斗都有了意义。蚀地巫走过来,递给了他块从共生之根上掉落的碎片,碎片里的能量正在自动复制,形成个微型的“大共生域”星图,图上每个星球的标注旁,都多了个小小的笑脸。
“新的共生域正在形成。”蚀地巫的声音里带着释然,“守源人说,起源地的能量会顺着星轨流向所有共生星球,以后不会再有战争,只有交流。”
小姑娘的画纸上又添了新内容:起源地的火山口变成了朵巨大的共生花,花瓣上站着所有她认识的人——吴迪、王胖子、蚀地巫、守源人、秦老头的虚影,还有白蝎子、小玄鸟和无数始源兽,大家的手牵在一起,围着花朵跳舞,背景是旋转的“大共生域”星图,每个星球都像颗彩色的糖果。
“胖叔,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她举着画纸跑过来,蜡笔的笔尖还在滴着红色的蜡油,在地上画出串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火山外的星空。
王胖子看向吴迪,对方正站在星舰的控制台前,屏幕上的星图正在自动更新,“大共生域”的边缘又多了几个新的星球坐标,其中一个绿色的星球旁标注着“共生新苗”,显然是刚被能量激活的共生星球。共生兽站在屏幕上,用螯钳点了点那个绿色星球,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老吴,你说绿色星球上的孩子,会不会也用蜡笔画共生纹?”王胖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洛阳铲在火山岩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与始源兽的嘶鸣、守源人的歌声、岩浆的流动声交织在一起,像首热闹的共生歌谣。
吴迪没有回答,只是将绿色星球设为新的导航点。星舰的引擎开始预热,起源地的共生能量顺着大气层往上涌,在星舰周围织成道彩色的光带,光带里浮现出所有他们走过的星球影像,像串流动的记忆项链。
王胖子把小姑娘的画纸贴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画中的共生花正在绽放,花瓣尖上的露珠滴落,在玻璃上晕开,正好遮住了“终点”两个字——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终点,只有无数个新的起点,等着他们带着共生的故事,去看看那些还没见过的笑脸,去听听那些还没被讲述的相遇。
至于绿色星球上有什么?谁在乎呢。重要的是蜡笔还有颜色,伙伴还在身边,星舰的舷窗外,永远有片值得期待的星空。或许在那里,他们会遇到长着翅膀的硅灵,会发现会唱歌的共生苗,会听到周人与玄鸟族的孩子一起朗诵“同源之契”的誓言。
而在“大共生域”的星图中心,起源地的紫色星球正在缓缓旋转,火山口的共生花每绽放一片花瓣,就有一颗新的星球被纳入域中,它们的坐标旁,永远留着一块空白的地方,像在说:“来吧,把你的故事,也画在这里。”
绿色星球的大气层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星舰穿过云层时,王胖子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那其实是透明的菌丝,指尖触到的瞬间,菌丝突然舒展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金色孢子,孢子炸开后,化作只迷你玄鸟,绕着他的手腕飞了三圈,才钻进土壤里。
“这地方的共生体是真菌形态。”吴迪调试着星舰的扫描仪,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显示,绿色星球的地脉是张巨大的菌丝网络,每个节点都在闪烁,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它们靠孢子传播共生能量,比新家园的植物更灵活。”
小姑娘趴在舷窗上,蜡笔在画纸上涂出片蘑菇森林——这里的真菌长得比树木还高,伞盖边缘垂着银色的菌褶,风一吹就飘起孢子雨,落在地上的孢子会立刻长成新的菌丝,菌丝交织的地方,能看到玄鸟与蝎子的虚影在缓缓游动。
蚀地巫捧着共生之根的碎片,碎片一接触绿色星球的空气,立刻释放出柔和的金光,周围的真菌伞盖纷纷转向他们,伞盖内侧的纹路组成个巨大的箭头,指向森林深处的山谷。“是‘菌灵’在指引方向。”他翻开新记录的共生图鉴,“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能根据外来者的能量显形。”
星舰降落在山谷入口时,王胖子发现这里的真菌树干上刻满了符号——有的像地球的甲骨文,有的像玄鸟母星的星轨文,最深的一道刻痕里,嵌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影像,而是段流动的能量轨迹,与起源地的共生之根完全吻合。
“是更早的共生文明留下的。”吴迪用星核碎片碰了碰青铜镜,镜面突然亮起,投射出段影像:一群长着菌丝翅膀的生灵,正将玄鸟族的星核与蝎子族的尾钩埋进土壤,两者接触的地方,立刻长出第一株真菌,真菌的伞盖上,同时结出玄鸟羽与蝎子尾形状的果实。
影像的最后,菌丝生灵用触角在树干上刻下“共生永传”四个字,字体与守源人面具上的纹路同源。王胖子突然明白,所谓的共生文明,从来不是某个种族的创造,是无数星球的生灵,在时间的长河里,不约而同选择的生存方式。
山谷深处传来“嗡嗡”的共鸣声,真菌森林的中央,长着棵遮天蔽日的巨菌,菌盖的直径足有百米,伞盖下悬挂着无数发光的菌囊,囊里漂浮的不是孢子,是各种生灵的虚影——有地球的地脉龙气,有新家园的硅灵,有起源地的始源兽,甚至还有周人与玄鸟族混血的守源人。
“是‘共生之母’。”蚀地巫的声音带着敬畏,母星古籍里记载的终极共生体,能储存所有共生文明的记忆,“它在收集我们的能量印记,想把绿色星球也纳入大共生域。”
巨菌的根部突然伸出无数菌丝,像温柔的手,轻轻托住星舰。王胖子跳下星舰,发现菌丝编织的地面上,有串新鲜的脚印——脚印的前半是玄鸟的爪痕,后半是蝎子的尾钩印,边缘还沾着金色的孢子,显然是不久前有共生兽经过。
“是母星派来的先遣队。”吴迪认出脚印旁的星航服碎片,上面的舷号“共生三号”还很清晰,“碎片上的能量很活跃,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小姑娘突然指着巨菌的一个菌囊,囊里的虚影正在变化——先是周人的血令旗,然后是玄鸟族的星轨图,最后两者交织,化作个从未见过的符号,符号下方的菌丝里,露出半截黑色的长矛,矛尖缠着枯萎的菌丝,显然是周人的残余势力来过。
“他们想污染共生之母的记忆库。”王胖子握紧洛阳铲,铲头的共生能量与地面的菌丝产生共鸣,枯萎的菌丝突然恢复绿色,露出底下的文字:“孢子陷阱,在西谷。”是“共生三号”的队员留下的示警。
西谷的真菌长得格外密集,伞盖的颜色是诡异的灰黑色,孢子落在地上的地方,都长出了带刺的菌丝,刺尖泛着黑气,与蚀星源孢子的能量一致。王胖子用洛阳铲挑起一个孢子囊,囊里的虚影竟是周赧王的残魂碎片,正对着巨菌的方向冷笑。
“是记忆孢子。”蚀地巫的青铜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在灰黑菌丝上,黑气立刻消散,露出里面的白色菌核,“周人把残魂碎片封在孢子里,一旦被共生之母吸收,所有共生文明的记忆都会被篡改。”
小玄鸟的金羽与白蝎子的尾钩同时亮起,在西谷织出张共生网。记忆孢子撞上网的瞬间,纷纷炸裂,残魂碎片在金光中尖叫着消散,露出里面的玄鸟族星航服——又是被污染的母星队员,他们的身体已经与灰黑菌丝融合,只有胸口的共生纹还在微弱发光。
“他们在抵抗!”吴迪将共生之根的碎片按在队员的胸口,碎片的金光顺着菌丝蔓延,灰黑菌丝渐渐退去,露出队员们的脸,他们的眼睛里,既有痛苦,也有坚定,“快用共生之母的能量净化他们!”
共生兽突然对着巨菌嘶鸣,巨菌的伞盖垂下更多发光的菌丝,像金色的瀑布,笼罩住西谷。被净化的队员们在金光中苏醒,他们的星航服自动修复,与绿色星球的菌丝融为一体,既能吸收地脉能量,又能释放共生孢子。
“西谷有七个孢子陷阱。”队长的声音还很虚弱,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们拆了三个,剩下的四个连接着共生之母的主根,一旦引爆,整个真菌网络都会被污染。”
小姑娘突然举起画纸,她在纸上画了七个彩色的蘑菇,每个蘑菇的伞盖上都画着共生纹,其中三个已经涂上金色,剩下的四个还在闪烁红光。“我能感觉到它们的位置!”她指着西谷深处的四个方向,“它们在哭,说想变成金色的。”
王胖子背起小姑娘,跟着菌丝的指引往陷阱处跑。绿色的菌丝在他脚下展开,像条会移动的路,避开所有灰黑菌丝的陷阱。每靠近一个陷阱,小姑娘就用蜡笔在附近的真菌上画个共生纹,红色的蜡油顺着菌丝流淌,陷阱周围的灰黑菌丝立刻变绿,露出里面的记忆孢子核心。
第四个陷阱藏在西谷的一个山洞里,洞壁的菌丝组成个巨大的蝎子符,符眼处的记忆孢子正在跳动,里面的残魂碎片比之前的都要大,已经开始侵蚀洞外的共生之母主根,主根的颜色正在慢慢变灰。
“是最后一个残魂碎片!”吴迪将星核碎片扔进符眼,金光与黑气剧烈碰撞,山洞开始震动,洞壁的蝎子符渐渐褪去,露出里面的玄鸟族壁画——画中母星的队员正在教绿色星球的菌灵编织共生网,旁边的周人队员在帮忙收集孢子,三者的手牵在一起,像幅和谐的画。
“原来周人也曾是共生的一员。”王胖子的眼眶有些发热,壁画的角落有行小字:“周族分支,愿入共生域。”是很久以前的周人留下的,“是周赧王扭曲了他们的选择。”
残魂碎片在金光中彻底消散前,突然投射出段记忆——不是仇恨,是个周人孩子与玄鸟族孩子一起在起源地放风筝的画面,风筝上画着共生纹,在火山的风中飞得很高。画面消失的瞬间,残魂发出声叹息,像终于放下了执念。
共生之母的主根重新变得翠绿,整个绿色星球的真菌都亮起金光,与大共生域的星图产生共鸣。巨菌的伞盖下,新的菌囊正在形成,里面的虚影既有周人孩子与玄鸟族孩子放风筝的画面,也有地球归墟湖边的玄鸟草,新家园的硅灵水母,起源地的始源兽嬉戏……所有共生文明的记忆,都在这里和谐共存。“共生之母在更新记忆库。”蚀地巫看着菌囊里的影像,它们正在以光速传遍大共生域的每个星球,“以后再也没有周人与玄鸟族的对立,只有共同的记忆。”
小姑娘的画纸上,七个蘑菇都涂上了金色,她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笑脸的眼睛是两个共生纹,嘴巴是道流淌的菌丝,连接着所有蘑菇。“胖叔,你看,它们都笑了。”
王胖子把画纸贴在巨菌的一个菌囊上,菌囊立刻吸收了画中的能量,在周围的菌丝上,长出了幅一模一样的图案,图案的边缘还自动添上了绿色星球的真菌、母星的共生苗、地球的玄鸟草……所有共生植物的形态,像个正在生长的家族树。
“共生三号”的队员们正在调试星舰,准备返回母星报信。队长递给吴迪一块记录晶体,里面是绿色星球的详细数据,最后附着段新发现的星图:在大共生域的边缘,有个紫色的星云,星云中心的星球散发着与起源地相似的能量,却从未被任何共生文明记载。
“我们叫它‘未知星’。”队长的手指划过星图,“星云里的能量很奇特,既有共生的和谐,也有对抗的张力,像个正在演化的共生胚胎。”
共生兽突然用螯钳指向未知星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小玄鸟则飞过来,用翅膀蹭了蹭王胖子的脸颊,金羽落在他的肩膀上,化作个小小的未知星图案,像在催促他们出发。
吴迪将晶体插进控制台,星舰的屏幕上立刻展开未知星的详细扫描图——星球的一半是燃烧的岩浆海,一半是冰封的大陆,岩浆与冰层的交界处,有圈银色的光环,正是正在形成的共生场,场域里的能量轨迹,与地球、母星、新家园、起源地、绿色星球的地脉都有微弱的共鸣。
“它在同时吸收五种共生能量。”吴迪的声音里带着好奇,“像个正在学习的婴儿,要把所有共生文明的特点都融在一起。”
王胖子看着屏幕上的未知星,突然想起爷爷烟杆里的一句话,字迹很淡,却一直记在心里:“最好的故事,永远是下一个。”他扛起洛阳铲,走到驾驶舱的窗边,绿色星球的共生之母正在向他们挥手,无数发光的菌丝组成个巨大的箭头,指向未知星的方向。
小姑娘的蜡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她给未知星的岩浆海画了群玄鸟,给冰原画了些蝎子,让它们在银色光环里一起玩耍,光环的边缘还画了串糖葫芦,说是给辛苦的共生兽们准备的。“胖叔,未知星上的小朋友,会不会也喜欢吃甜的?”
王胖子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肯定喜欢,不管是玄鸟还是蝎子,不管是住在岩浆里还是冰原上,大家都喜欢甜的,就像大家都喜欢共生一样。”
蚀地巫将更新后的大共生域星图输入导航系统,未知星的位置旁自动浮现出个问号,问号的边缘渐渐长出菌丝,像在说“快来探索我吧”。星舰的引擎开始轰鸣,绿色星球的共生能量顺着菌丝网络涌入引擎,仪表盘上的共生纹闪烁着从未有过的亮度,融合了真菌、植物、硅基、始源、混血五种能量的光芒。
“老吴,未知星的共生体,会不会是冰火两重天?”王胖子的声音在驾驶舱里回荡,带着绿色星球的清新与金色孢子的甜香。
吴迪没有回答,只是将星舰的航线对准未知星的银色光环。他知道,那里或许有正在挣扎的新生共生体,或许有等待被唤醒的古老记忆,或许有周人与玄鸟族更早的渊源,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等待被命名的土地。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正带着绿色星球的菌丝、起源地的根须、新家园的硅灵、母星的种子、地球的蜡笔,走向那个充满未知的星云。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小姑娘的画纸在风中微微颤动,画中的未知星正对着他们微笑,像个等待被拥抱的新伙伴。
至于未知星上有什么在等着他们?谁在乎呢。重要的是手里的洛阳铲还能开路,身边的伙伴还在说笑,星舰的舷窗外,永远有片值得期待的星空。或许在那里,他们会发现能在岩浆里开花的玄鸟草,能在冰原上结果的蝎子花,会听到五种共生能量一起唱的歌,歌里说:“来了就是家人。”
而在大共生域的星图上,未知星的紫色星云正在缓缓旋转,星云中心的光点越来越亮,像颗正在眨动的眼睛,注视着从绿色星球驶来的金色星舰。星图的边缘,还有无数个模糊的光斑在闪烁,它们的坐标旁,都留着一片空白,像无数个张开的怀抱,等着被填入新的名字、新的故事、新的共生纹。
王胖子看着那些光斑,突然觉得胸口的共生纹变得格外温暖,像有无数双手在推着他往前走。他知道,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像共生的故事永远讲不完,只要还有一颗星球在等待,他们就会继续航行,把“来了就是家人”这句话,说给宇宙里每个还在独自等待的生灵听。
未知星的紫色星云在舷窗外翻滚,像被揉碎的葡萄汁。王胖子伸手去碰舷窗,指尖刚触到玻璃,星云里就窜出条银色的光带,顺着窗面蜿蜒游走,在他手背上凝成个小小的冰火共生纹——左边是燃烧的火焰,右边是结冰的雪花,中间用道金线连着,像小姑娘画的糖葫芦。
“这地方的能量会认人。”吴迪盯着扫描仪,屏幕上的未知星正在缓慢自转,岩浆海与冰原的交界处,银色光环里的共生场正在收缩,“每过十二个小时,共生场就会交替释放火焰与寒冰能量,现在正好是冰火交替的临界点。”
小姑娘趴在控制台前,蜡笔在星图上给未知星加了圈彩虹——她坚持要让冰火交界处的光环更“热闹”些,于是红色的岩浆里混了靛蓝的冰晶,白色的冰原上点了金色的火焰,两种极端的色彩在她笔下融成片温柔的紫,像起源地的大气层。
蚀地巫捧着从绿色星球带来的共生菌丝,菌丝接触到未知星的能量场后,突然长出冰火双生的菌伞:左半伞盖冒着热气,右半却结着白霜,伞柄上的共生纹正在自动复制,将两种能量均匀地输送到两端。“是‘临界菌’。”他翻开图鉴,新出现的词条旁自动浮现出影像,“它能在冰火能量的夹缝中生长,是未知星特有的共生媒介。”
星舰穿过银色光环时,整个驾驶舱突然一热,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瞬间飙到八十度,王胖子刚想喊烫,又猛地打了个寒颤——温度骤降到零下三十度,舷窗上结出层冰花,冰花的纹路里却嵌着跳动的火星,像被冻住的火焰。
“能量交替比预想的快。”吴迪迅速启动恒温系统,星舰外壳的共生纹亮起,将冰火能量隔绝在外,“扫描仪显示,未知星的地核是颗双色星核,一半是熔岩核心,一半是寒冰核心,它们的旋转速度不同步,才造成能量交替。”
星舰降落在冰火交界处的平原上,王胖子跳下舷梯,脚刚落地就“嗷”地跳起来——地面的岩石一半烫得冒烟,一半冻得结霜,唯有中间的银色地带长着临界菌,菌伞的阴影里,躺着个巴掌大的生物,身体像蜥蜴,背上却长着半片火焰翼和半片寒冰甲,正对着他们歪头。
“是‘临界兽’。”蚀地巫认出它与始源兽的同源特征,“双色星核的能量孕育出的原生共生体,能自由切换冰火形态。”
临界兽突然对着平原深处嘶鸣,声音里带着恐惧。王胖子顺着它的视线望去,远处的冰原上站着群人影,他们的身体一半覆盖着火焰纹,一半结着寒冰痂,手里举着石矛,矛尖的材质一半是黑曜石,一半是冰晶,显然是未知星的原住民,却被某种黑色的藤蔓缠住了脚踝,藤蔓正在往他们的皮肤里钻。
“是‘临界人’。”吴迪注意到他们的瞳孔是双色的,左瞳燃着小火苗,右瞳结着小冰晶,“他们能在冰火能量中生存,却被藤蔓压制了共生能力。”
临界人的藤蔓突然收紧,将他们往冰火交界处的裂缝拖拽。裂缝里翻滚着灰黑色的能量,既不是火焰也不是寒冰,接触到临界菌的地方,菌伞立刻枯萎,变成黑色的粉末。王胖子挥起洛阳铲砍向藤蔓,铲头的共生能量与灰黑能量碰撞,爆出刺眼的火花,藤蔓竟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叫。
“是‘混沌能量’。”蚀地巫指着裂缝深处,那里的灰黑色能量正在形成漩涡,与周赧王残魂的能量反应相似,却更加狂暴,“它能吞噬所有形态的能量,包括共生场的冰火能量。”
最前面的临界人突然挣脱藤蔓,他的右手化作火焰拳,左手凝成寒冰掌,同时拍向漩涡,却被混沌能量反弹,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临界菌丛里。他对着王胖子的方向喊道:“破坏‘混沌之眼’!它在裂缝最深处,与双色星核相连!”话音未落,藤蔓再次将他缠住,拖向漩涡。
小玄鸟的金羽与白蝎子的尾钩同时织出光网,堪堪将临界人吊在裂缝边缘。临界兽们纷纷冲过去,用火焰翼灼烧藤蔓的寒冰部分,用寒冰甲冻结藤蔓的火焰部分,藤蔓断裂处冒出的混沌能量,在冰火交替中渐渐消散,露出里面的纤维——竟是用临界人的头发与未知星的火山岩纤维编织而成,像条扭曲的能量带。
“混沌能量在模仿共生形态。”吴迪的玄鸟纹突然发烫,他能感觉到藤蔓里流动的能量既有火焰的暴躁,也有寒冰的阴冷,两种能量本应在临界人身上达成平衡,却被混沌能量强行扭曲成了互相吞噬的关系,“临界人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压制它!”
王胖子抱着小姑娘踩着临界兽搭成的“兽桥”往裂缝深处走,裂缝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无数化石,有的是临界人用火焰掌与寒冰拳共同雕琢的共生纹,有的是临界兽与临界菌共同抵御混沌能量的痕迹,最深处的岩壁上,画着幅巨大的壁画:临界人的祖先将双色星核的碎片埋进裂缝,旁边刻着“平衡之契”四个古老的文字。
“原来临界人早就掌握了冰火共生的秘密。”王胖子的喉咙发紧,壁画的角落有处被凿掉的痕迹,显然是后来被混沌能量侵蚀的,“他们为了守护双色星核,才让自己的身体适应了极端能量。”
裂缝底部的能量漩涡中央,混沌之眼像颗旋转的黑球,周围的灰黑色能量正顺着裂缝往上涌,侵蚀着未知星的共生场。漩涡的边缘,缠绕着无数临界人的藤蔓,他们的身体已经与混沌能量融合,只有胸口的平衡之契还在微弱发光,像一颗颗不肯熄灭的火种。
而在混沌之眼的核心,悬浮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里能看到周赧王残魂的最后碎片,他的虚影正用指甲撕扯晶体,每扯掉一块,就有一道混沌能量射向双色星核,星核的光芒便暗淡一分。
“他想让双色星核彻底失衡!”蚀地巫的青铜匕首突然出鞘,匕首上的共生纹与平衡之契产生共鸣,“他知道自己无法毁灭共生,就想让所有依赖极端能量生存的星球,都失去平衡的可能!”
小姑娘突然挣脱王胖子的手,举着蜡笔冲向能量漩涡。临界人们纷纷用身体搭成桥,让她能踩着肩膀靠近混沌之眼。她在黑色晶体上画了个大大的平衡之契,红色的蜡油顺着晶体流淌,所过之处,混沌能量开始消散,周赧王的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却无法阻止蜡油中的温暖能量——那是地球的玄鸟草汁、新家园的硅灵核心、母星的星轨能量、起源地的共生之根、绿色星球的临界菌液,所有她见过的平衡能量,都浓缩在这道蜡痕里。
“我们不怕极端!”小姑娘对着残魂喊道,声音在裂缝里回荡,“我们会让火和冰做朋友!”
残魂的虚影在蜡痕中彻底消散,最后留下句模糊的叹息:“原来……平衡才是共生……”
混沌之眼在蜡痕的滋养下渐渐瓦解,灰黑色的能量被双色星核的光芒净化,露出里面的白色核心——竟是颗迷你的双色星核,一半燃烧着金色火焰,一半冻结着银色寒冰,两种能量在核心里和谐旋转,像个小小的宇宙。
临界人们在光芒中苏醒,他们身上的藤蔓纷纷脱落,化作临界菌的养分,身体的火焰与寒冰能量达成了完美的平衡,瞳孔里的小火苗与小冰晶交织成螺旋状,像双色星核的微缩模型。
“是平衡的真谛。”吴迪的玄鸟纹与临界人的平衡之契产生共鸣,他终于明白,所谓共生不仅是相似能量的融合,更是极端能量的平衡,让火焰的暴躁与寒冰的阴冷在同一个灵魂里找到和谐,“周赧王到死都没懂。”
裂缝顶部传来欢呼声,临界人们正在修复岩壁上的壁画,被凿掉的部分被他们用平衡之契的能量补上,画中临界人的祖先与双色星核的手重新牵在一起,旁边多了群孩子,有的长着火焰翼,有的拖着寒冰甲,还有的像小姑娘一样,手里举着蜡笔,在壁画的空白处画满了平衡之契。
王胖子坐在能量漩涡的边缘,看着临界兽幼崽在双色星核的光芒中嬉戏,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战斗都有了意义。蚀地巫走过来,递给了他块从迷你星核上掉落的碎片,碎片里的能量正在自动复制,形成个微型的“大共生域”星图,图上每个星球的标注旁,都多了个小小的平衡符号。
“新的共生法则正在形成。”蚀地巫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临界人说,未知星的平衡能量会顺着星轨流向所有共生星球,以后再也没有极端能量的冲突,只有互相包容的平衡。”
小姑娘的画纸上又添了新内容:未知星的裂缝变成了朵巨大的双色花,花瓣一半是火焰红,一半是寒冰蓝,花蕊里站着所有她认识的人——吴迪、王胖子、蚀地巫、临界人、守源人、秦老头的虚影,还有白蝎子、小玄鸟和无数临界兽,大家的手牵在一起,围着花朵跳舞,背景是旋转的“大共生域”星图,每个星球都像颗平衡的双色糖果。
“胖叔,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她举着画纸跑过来,蜡笔的笔尖还在滴着红色的蜡油,在地上画出串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裂缝外的星空。
王胖子看向吴迪,对方正站在星舰的控制台前,屏幕上的星图正在自动更新,“大共生域”的边缘又多了几个新的星球坐标,其中一个螺旋状的星系旁标注着“时空共生体”,显然是刚被平衡能量激活的共生星球。临界兽站在屏幕上,用火焰翼点了点那个螺旋星系,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老吴,你说时空共生体的星球上,会不会有能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小朋友?”王胖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洛阳铲在裂缝的岩石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与临界兽的嘶鸣、临界人的歌声、能量漩涡的流动声交织在一起,像首热闹的平衡歌谣。
吴迪没有回答,只是将螺旋星系设为新的导航点。星舰的引擎开始预热,未知星的平衡能量顺着裂缝往上涌,在星舰周围织成道双色的光带,光带里浮现出所有他们走过的星球影像,像串流动的记忆项链。
王胖子把小姑娘的画纸贴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画中的双色花正在绽放,花瓣尖上的露珠滴落,在玻璃上晕开,正好遮住了“终点”两个字——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终点,只有无数个新的起点,等着他们带着平衡的故事,去看看那些还没见过的笑脸,去听听那些还没被讲述的包容。
至于螺旋星系上有什么?谁在乎呢。重要的是蜡笔还有颜色,伙伴还在身边,星舰的舷窗外,永远有片值得期待的星空。或许在那里,他们会遇到能穿梭时空的临界兽,会发现能同时结出过去与未来果实的共生苗,会听到火焰与寒冰的孩子一起朗诵“平衡之契”的誓言。
而在“大共生域”的星图中心,未知星的双色光芒正在缓缓旋转,裂缝里的双色花每绽放一片花瓣,就有一颗新的星球被纳入域中,它们的坐标旁,永远留着一块空白的地方,像在说:“来吧,把你的平衡故事,也画在这里。”
王胖子看着那些新出现的星球坐标,突然觉得胸口的共生纹变得格外温暖,像有无数双手在推着他往前走。他知道,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像平衡的故事永远讲不完,只要还有一颗星球在寻找平衡,他们就会继续航行,把“极端也能做朋友”这句话,说给宇宙里每个还在独自对抗极端的生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