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章 有我无敌(66)

爷爷的虚影朝吴迪挥了挥手,烟杆里的烟雾顺着方舟的星图蔓延,在甲板上织出条金色的路径,尽头连着通往船舱的暗门。王胖子跟过去,发现门楣上刻着行小字:“玄鸟族的星灵,藏在每个守护者的血脉里。”他突然想起自己肩头的玄鸟纹印记,此刻正随着烟雾的流动微微发烫。

暗门后的密室比想象中更宽敞,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星盘,盘上的刻度与玄鸟星座完全重合,只是多了个活动的指针,尖端嵌着颗玄鸟珠,珠内的人影正在转动,像在指引方向。吴迪的指尖刚触到星盘,盘底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三卷兽皮,分别标注着“归墟卷”“昆仑卷”“玄溟卷”,最后一卷的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问号,旁边压着根银色的羽毛,根部刻着“祖地”二字。

“这羽毛是玄鸟祖地的钥匙。”吴迪将羽毛放在星盘中央,青铜盘突然开始旋转,珠内的人影化作道红光,投射在密室的穹顶,组成幅壮阔的星图——无数玄鸟船在星海中航行,船头的雕塑指向同一个星系,那里的恒星散发着与玄鸟之心相同的金光,行星的轨道组成个巨大的玄鸟形状。

王胖子突然指着星图边缘的颗暗星:“老吴,你看那上面的标记。”暗星旁边画着个蝎子符,周围的星轨都呈现出扭曲的状态,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周人不仅在地上折腾,还想把祸水引到天上?”

白蝎子对着暗星发出嘶鸣,星盘上的玄鸟珠突然剧烈震动,珠内浮出段影像:周赧王的后裔乘坐着艘黑色的飞船,正往那颗暗星运送着什么,舱门打开的瞬间,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纤维,与蝎母的残魂一模一样。影像的最后,暗星突然爆发出红光,周围的星体纷纷炸裂,化作碎片坠入未知的黑暗。

“是‘蚀星蝎’。”小玄鸟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稚嫩却带着沉重,“周人把蝎母的残魂炼进星核,想让暗星变成吞噬星系的怪物,这样玄鸟族就失去了巡天的根基,再也无法维持四海平衡。”

星盘的旋转突然加速,归墟、昆仑墟、玄溟海的星图在盘上重叠,最终化作个漩涡状的符号,与玄鸟祖地的坐标完全吻合。吴迪抓起那卷空白的兽皮,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艘星船的图纸,船帆上的玄鸟纹嘴里衔着颗恒星,桅杆顶端的了望台上站着个小人,眉眼竟与王胖子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最后一程,得咱自己造船了。”王胖子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星盘突然弹出个抽屉,里面放着堆青铜零件,每个零件上都刻着玄鸟纹,边缘的齿痕正好能相互咬合,“老吴,你看这零件,跟三爷爷留下的鲁班锁一个原理。”

两人蹲在地上拼装星船,白蝎子和小玄鸟在旁边帮忙递零件,星盘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侧脸。王胖子突然发现每个零件的内侧都刻着个小字,拼起来竟是爷爷的日记片段:“玄鸟祖地的星核与玄鸟之心同源,需用四海的灵力激活,方能净化蚀星蝎的污染……吾孙吴迪,当知守护非独力可为,需信身边之人,如玄鸟信风,鱼信水。”

“这老头,早把话都说明白了。”王胖子的眼眶有些发热,手里的零件突然与星盘产生共鸣,在地面拼出艘星船的虚影,船身覆盖着玄鸟纹,船头的雕塑正是小玄鸟的模样,“老吴,你看!这船认主!”

吴迪将三卷兽皮分别塞进星船虚影的船舱,归墟卷化作船底的龙骨,昆仑卷化作桅杆,玄溟卷化作船帆,空白的兽皮则自动铺在甲板上,浮现出通往玄鸟祖地的航线,每个航点都标注着需要注入的灵力属性:归墟的水银灵力、昆仑的岩浆灵力、玄溟海的海水灵力。

“还差最后一样。”吴迪的掌心与王胖子的掌心相贴,两人的玄鸟纹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注入星船虚影,空白兽皮上的最后一个航点终于显现——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玄龟方舟,旁边写着“人心灵力”四个字。

密室的穹顶突然裂开,露出玄溟海的星空,玄鸟星座的光芒顺着裂缝注入星船,虚影渐渐变得凝实,青铜零件在空中自动组装,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王胖子摸着船舷的玄鸟纹,突然想起三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宝藏不是金银,是能一起看星星的人。”

星船组装完成的瞬间,玄龟方舟突然剧烈震动,背甲上的玄鸟珠纷纷飞起,嵌进星船的船舱,化作个个灵力储罐。小玄鸟站在船头,发出声清亮的鸣叫,星船突然腾空而起,穿过密室的穹顶,悬浮在玄溟海上空,船帆在星风中猎猎作响,玄鸟纹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

周人的残余飞船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的星空,船体覆盖着黑色纤维,正朝着星船的方向驶来,船舱里传来蚀星蝎的嘶鸣,刺耳得像金属摩擦。王胖子握紧星船的舵盘,发现上面的星图多了个新的标记,是白蝎子用尾钩画的小箭头,直指蚀星蝎所在的暗星。

“老吴,坐稳了!”王胖子转动舵盘,星船像道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玄鸟珠储罐里的灵力顺着管道注入船帆,让速度越来越快。吴迪站在船尾,看着玄龟方舟渐渐缩小,玄溟海的浪涛在星光中化作银色的丝带,突然明白爷爷说的“四海归一”不是地理概念,是人心与天地的共鸣。

星船穿过小行星带时,王胖子突然指着舷窗外的块陨石:“你看那上面的纹路!”陨石表面的玄鸟纹正在发光,与星船的船身产生共鸣,竟是块玄鸟族的星船残骸,舱门里还卡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颗蓝色的星球,大陆的轮廓与关中平原惊人地相似。

“是玄鸟族的先遣队。”吴迪将青铜镜碎片拼在星船的了望台上,镜面突然展开,映出整片星域的全息图,蚀星蝎所在的暗星周围已经形成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附近的星体,“他们早就发现了蚀星蝎的威胁,只是没能回去报信。”

白蝎子突然跳进灵力储罐,尾钩刺破归墟的水银灵力罐,银色的液体在它周身形成层铠甲,小玄鸟则扑进岩浆灵力罐,金羽在火焰中燃烧,化作团流动的光。王胖子看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灵力值,突然笑了:“这俩小家伙,比咱还急着打架。”

星船距离暗星越来越近,黑洞的引力开始拉扯船身,甲板上的玄鸟纹亮起红光,与玄鸟之心的光芒对抗。吴迪的玄鸟纹突然与星核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蚀星蝎的痛苦——那东西本是玄鸟祖地的守护兽,被周人用黑巫术扭曲了心智,此刻正在黑洞中挣扎,想要挣脱控制。

“它还有救!”吴迪抓住王胖子的手,“用所有灵力冲击它的核心,或许能唤醒它的神智!”

王胖子将灵力输出调到最大,归墟的水银、昆仑的岩浆、玄溟海的海水在管道中汇合,化作道三色光柱,直指暗星的核心。蚀星蝎在光柱中发出震耳的嘶鸣,黑色的纤维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的青色甲壳,上面的玄鸟纹正在发光,与星船的纹路如出一辙。

周人的飞船突然撞向星船,船舱里的黑巫术师举着蝎母幡,想要再次污染蚀星蝎。白蝎子突然从光柱中窜出,尾钩刺穿幡面,金色的毒液顺着幡布蔓延,将黑巫术师的魂魄拖进光柱,与蚀星蝎的灵力融合。小玄鸟则用翅膀卷起星船的帆绳,将周人的飞船缠成粽子,拖向黑洞的边缘。

蚀星蝎的甲壳彻底裂开,露出里面的金色核心,与玄鸟之心一模一样。它对着星船低下头颅,像是在鞠躬,然后转身冲向黑洞,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正在扩大的裂口,青色的甲壳在黑洞中化作道屏障,将吞噬的星体缓缓推回轨道。

星船的灵力储罐渐渐空了,王胖子瘫坐在舵盘前,看着蚀星蝎的核心在黑洞中闪烁,像颗永不熄灭的星辰。吴迪的玄鸟纹突然发烫,星船的了望台上,那半块青铜镜自动拼合完整,镜面映出玄鸟祖地的全貌——那是颗巨大的恒星,周围环绕着无数玄鸟船,船帆上的纹路正在向他们发出邀请。

“看来咱还得再走一程。”王胖子拍了拍吴迪的肩膀,星船的灵力储罐突然自动填充,竟是蚀星蝎从黑洞中推送来的纯净灵力,“这大家伙,是想请咱去做客呢。”

白蝎子和小玄鸟依偎在船头,望着玄鸟祖地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星船的帆再次鼓起,朝着恒星的方向驶去,甲板上的空白兽皮自动翻页,新的航线正在缓缓浮现,终点处画着个更大的问号,旁边多了两个小小的签名——一个是“吴”,一个是“王”。

王胖子看着那两个字,突然想起刚认识吴迪的时候,两人在废品站为了半块青铜镜吵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想到会一起走到这里。他摸出爷爷留下的烟杆,里面的内丹碎片正在发光,映出他和吴迪的影子,在星海中并肩而立,像两株相互扶持的玄鸟草。

“老吴,你说祖地的玄鸟,会不会比昆仑的好吃?”王胖子的声音在星船里回荡,带着少年般的雀跃。

吴迪笑着摇头,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恒星,那里的光芒温暖而包容,像无数玄鸟族的祖先在张开怀抱。他知道,玄鸟祖地的秘密,蚀星蝎的牺牲,还有那些尚未被发现的星域……太多的故事在前方等着他们,但只要身边有这个吵吵闹闹的胖子,有白蝎子和小玄鸟,再远的路,也值得去闯。

星船穿过恒星的光晕时,王胖子突然指着舷窗外的一群光点:“快看!是玄鸟!”无数只金色的玄鸟从恒星中飞出,围绕着星船盘旋,翅尖的光芒在星海中织出条路,一直通往更深邃的宇宙。

而在那片深邃的尽头,某颗沉寂了亿万年的星球突然亮起,地表的岩层剥落,露出底下的玄鸟纹,像只睁开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驶来的星船。

金色玄鸟群在星船两侧划出弧线,翅尖的光尘落在甲板上,竟凝成细小的星砂,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踩碎了无数个小星辰。王胖子蹲在船舷边,用手指沾起星砂往嘴里送,那东西入口即化,带着股清冽的甜味,像是玄溟海的飞鱼卵混着昆仑的冰晶。

“老吴,这玩意儿能当糖吃。”他含混不清地说着,突然注意到星砂在掌心聚成个小小的漩涡,与归墟眼的形状如出一辙,“你看这纹路,跟咱走过的每个地儿都沾点亲。”

吴迪没接话,注意力被前方的景象攫住。恒星的光晕背后,玄鸟祖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不是一颗星球,是由无数星船残骸组成的环形星域,最大的一块残骸上还立着半截青铜柱,柱顶的玄鸟雕塑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喙里衔着的星核发出脉动般的红光,节奏与玄鸟之心完全同步。

星船穿过环形带时,王胖子突然指着一块残骸的侧面:“那上面有人!”无数人影正贴在残骸的岩壁上,穿着玄鸟族的星航服,头盔的面甲反射着恒星的光,看不清面容,但他们的手臂都朝着星船的方向伸出,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求救。

白蝎子突然弓起身子,对着人影发出警告的嘶鸣。吴迪迅速调出星船的探测仪,屏幕上的波纹显示那些人影不是活物,体内的能量反应与周人的雾傀相似,只是更加凝实,像被冻结在星尘里的魂魄。“是‘星骸守卫’。”他看着探测仪上的分析报告,眉头微微皱起,“玄鸟族的先遣队,被蚀星蝎的污染波及,变成了守护祖地的傀儡。”

星骸守卫们突然动了,岩壁上的星砂被他们的手掌掀起,在空中组成道巨大的蝎子符,符眼处的星核发出刺眼的红光,直逼星船的驾驶舱。王胖子猛地转动舵盘,星船在星砂组成的弹幕中灵巧地躲闪,船帆上的玄鸟纹却被红光灼出一个个小洞,露出底下的青铜骨架。

“得激活祖地的净化阵!”吴迪抓起星盘,上面的玄鸟祖地星图突然亮起,环形星域的每个残骸都对应着一个阵眼,“探测仪显示最大的那块残骸里有‘星灵泉’,用玄鸟之心的灵力激活它,就能驱散污染!”

星船擦着一块残骸的边缘飞过,王胖子趁机甩出绳索,勾住岩壁上的青铜环。他拽着绳索荡到残骸表面,星骸守卫的手掌已经拍了过来,掌心的蝎子符在他甲片上烫出焦痕。白蝎子从他背包里窜出,尾钩刺入守卫的关节处,那里的星航服瞬间裂开,露出里面的玄鸟珠,珠内的黑影正在挣扎,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虫。

“打玄鸟珠!”王胖子用洛阳铲砸向最近的守卫,玄鸟珠应声碎裂,守卫的身体在星尘中崩解,露出底下的白骨,骨头上刻着玄鸟族的星图,其中一个星座的位置正好对着星灵泉的方向。

吴迪驾驶着星船在环形带中穿梭,小玄鸟站在了望台上,用翅膀指引方向。每当星船靠近一个阵眼,他就将玄鸟之心的灵力注入星盘,残骸上的星砂便会自动汇聚,组成玄鸟纹的光带,与中央的青铜柱产生共鸣。随着阵眼一个个激活,星骸守卫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上的蝎子符渐渐褪色,露出底下的玄鸟纹。

当他们终于抵达最大的那块残骸时,星灵泉的入口正被一群星骸守卫死死堵住。这些守卫的体型比之前见过的大得多,身上的星航服印着玄鸟族的图腾,显然是先遣队的首领。他们的玄鸟珠嵌在胸口,珠内的黑影已经凝成蝎形,正疯狂地撞击珠壁,想要挣脱束缚。

“是队长级的‘星骸将’。”吴迪的玄鸟纹突然发烫,星船的灵力储罐发出“嗡”的一声,归墟、昆仑、玄溟海的灵力在罐内剧烈翻腾,“胖子,接住!”他将储罐的能量导管掷向王胖子,“用四海灵力灌进星灵泉!”

王胖子拽着导管冲向泉眼,星骸将的手掌拍在他的背上,甲片瞬间裂开,鲜血混着星砂渗出来,在地面组成个完整的玄鸟纹。白蝎子突然钻进他的伤口,尾钩勾住那块裂开的甲片,金色的毒液顺着血管蔓延,王胖子感觉一股灼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竟能徒手撕开星骸将的包围圈。

星灵泉的泉眼是个漩涡状的洞口,里面泛着与玄鸟之心相同的金光。王胖子将能量导管插进泉眼,四海灵力顺着导管涌入,泉眼突然爆发出冲天的光柱,将整个环形星域照得如同白昼。星骸将们在光柱中纷纷跪倒,胸口的玄鸟珠自动飞出,融入光柱,珠内的蝎形黑影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化作星尘消散。

青铜柱顶端的玄鸟雕塑突然活了过来,展翅的瞬间,环形星域的残骸开始重组,星船的碎片在空中自动拼接,组成一艘巨大的星舰,船帆上的玄鸟纹覆盖着整个星域,与玄鸟星座的轮廓完美重合。王胖子站在星灵泉边,看着星骸守卫们的白骨在光柱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星舰的甲板,突然明白玄鸟族的“归巢”从来不是回到某个地方,是与星辰融为一体。

吴迪驾驶着星船降落在星舰的甲板上,小玄鸟从了望台上飞下来,嘴里衔着块星核碎片,上面刻着玄鸟族的星航日志:“玄鸟祖地非终点,乃星路之始,巡天者需将平衡之道传向更远的星系,直至宇宙边际。”

星舰的指挥舱突然亮起,中央的控制台浮现出一幅全息星图,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幅都要辽阔,标注着无数未知的星系,其中一个紫色星系的边缘画着个熟悉的蝎子符,旁边写着“蚀星蝎母巢”。王胖子的手指在星图上滑动,发现每个未知星系的旁边都留着空白的标注栏,像是在等待他们填写新的发现。

“看来这趟差出得没头了。”王胖子咧嘴一笑,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在“蚀星蝎母巢”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不过咱哥俩加这俩小家伙,怕过谁?”

白蝎子跳进控制台的凹槽里,尾钩在星图上划出条航线,正好穿过那个紫色星系,终点是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标注着“混沌之渊”。小玄鸟的声音在指挥舱里响起,带着兴奋的颤音:“混沌之渊里藏着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蚀星蝎的母巢就建在光的旁边,想用黑暗吞噬所有星辰。”

星舰的引擎突然启动,环形星域的残骸在星舰周围组成防御阵型,青铜柱化作星舰的主炮,炮口凝聚着星灵泉的金光,直指紫色星系的方向。吴迪的手掌按在控制台上,玄鸟纹与星舰的系统产生共鸣,星图上的航线开始自动优化,标注出沿途的补给点——都是玄鸟族先遣队留下的星站,每个星站的坐标旁都刻着“等你”二字。

王胖子摸出爷爷的烟杆,星核碎片突然嵌进烟嘴,烟杆竟自动点燃,冒出的烟雾在空气中组成爷爷的身影。他靠在控制台边,像从前那样抽着烟,看着星图上不断延伸的航线,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玄鸟展翅,本就该飞向宇宙,困住它们的从来不是诅咒,是不敢远航的心。”

烟雾渐渐散去,烟杆上的玄鸟纹突然亮起,与星舰的主炮产生共鸣。吴迪抬头看向舷窗外,金色的玄鸟群再次聚集,围绕着星舰盘旋,翅尖的光尘在星海中织出条路,一直通往紫色星系的深处。王胖子将洛阳铲扛在肩上,白蝎子蹲在铲柄上,小玄鸟则站在他的肩头,三个身影在星舰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与星图上的航线重叠在一起。

“老吴,开船。”王胖子的声音里带着海风的清爽,还有星砂的甜味,“混沌之渊的光,还等着咱去看看呢。”

吴迪点头,推动控制杆的瞬间,星舰的主炮发出震耳的轰鸣,金色的光柱撕裂星空,在紫色星系的边缘炸开一朵巨大的光花。星舰穿过光花的瞬间,王胖子突然指着舷窗外的一颗小行星:“你看那上面的玄鸟草!”淡紫色的草叶在星风中摇曳,叶片上的纹路正在向他们挥手,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省略号。

而在混沌之渊的最深处,那缕诞生之光突然微微颤动,光的边缘浮现出无数玄鸟的虚影,正朝着星舰驶来的方向,缓缓展开翅膀。

星舰的主炮余威在紫色星系的边缘炸开,光花溅落处,无数颗小行星突然亮起,表面的玄鸟草纷纷舒展叶片,组成道闪烁的光带,像给星舰指引方向的路标。王胖子趴在舷窗上数着光带的节点,突然发现每个节点的间距都与归墟钟摆尸的节奏相同,连起来竟能哼出段古怪的调子,像玄鸟族的歌谣。

“老吴,你听这拍子。”他用手指敲着舱壁打节奏,白蝎子突然从控制台跳下来,顺着他的裤腿爬上肩膀,尾钩对着星图上的一个红点轻点——那里标注着“蚀星蝎孵化舱”,周围的星轨都呈现出被啃噬过的锯齿状,显然是幼蝎的杰作。

吴迪调出孵化舱的探测数据,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显示那是颗被挖空的小行星,内部布满了银白色的卵鞘,每个卵鞘里都裹着团蠕动的黑影,能量反应与蚀星蝎母巢同源,但更微弱,像还没睁开眼的幼崽。“它们还没被完全污染。”他指着模型里的一缕微光,“卵鞘深处有玄鸟族的星灵能量,是先遣队留下的净化火种。”

星舰靠近小行星时,王胖子突然指着舱外的星尘:“那是什么在飞?”无数只巴掌大的小蝎子正从卵鞘的裂缝里钻出,背甲是半透明的紫色,尾钩却泛着与蝎母幡相同的黑气,它们成群结队地扑向星舰,撞在防护罩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下了场黑色的雨。

小玄鸟突然展开翅膀,在驾驶舱内盘旋一周,金色的羽毛纷纷脱落,化作无数道流光射向舱外。流光穿过防护罩的瞬间,竟在星空中织出张巨大的网,网眼是玄鸟纹的形状,正好能困住小蝎子,却不伤及它们的躯体。“它在净化幼蝎的黑气。”吴迪看着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幼蝎体内的黑气正在被金光中和,背甲的紫色渐渐变得清澈,像淬了星砂的水晶。

王胖子扛着洛阳铲准备出舱,却被吴迪一把拉住:“等等,探测仪显示小行星的核心有活物反应,能量等级很高,像是……”他顿了顿,调出更详细的分析报告,眉头骤然拧紧,“像是玄鸟族的星航士,还活着。”

星舰的登陆舱缓缓降落在小行星表面,舱门打开的瞬间,股甜腥气扑面而来,与归墟水银海的味道相似,却多了种金属的涩味。王胖子踩着玄鸟草铺成的“地毯”往前走,发现地面的卵鞘正在自动裂开,净化后的小蝎子从里面爬出来,对着他们的方向摇尾,像在示好。

小行星的核心是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无数发光的钟乳石,仔细看竟是凝固的星灵能量,滴落在地面汇成个小小的水潭,潭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人影,身上的星航服已经破烂不堪,但胸口的玄鸟纹徽章依然闪着微光。

“是先遣队的队长。”吴迪扶起人影时,对方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没有焦点,只有两团旋转的星尘,像微缩的归墟眼。队长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不是字句,是串高频的脉冲信号,星舰的翻译系统突然自动启动,将信号转译成文字:“母巢的核心是‘蚀星源’,用星灵泉的光才能摧毁,小心……星航士里有叛徒……”

话音未落,溶洞的岩壁突然炸开,无数只成年蚀星蝎从裂缝里钻出,它们的背甲上竟印着玄鸟族的星徽,显然是被污染的星航士所化。最前面的那只体型最大,额头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与吴迪胸口的玄鸟纹缺口完全吻合——是叛徒留下的标记。

“保护队长!”王胖子将洛阳铲横在身前,白蝎子突然从他肩头跃出,在星灵能量潭里打了个滚,周身瞬间覆盖上层金色的铠甲,尾钩变得像把小镰刀,劈向蚀星蝎的关节处。小玄鸟则用翅膀卷起队长,将他护在石台上,金色的屏障在它周围展开,挡住蚀星蝎喷出的黑气。

吴迪突然想起爷爷烟杆里的星图残页,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玄鸟纹与蝎子符的结合体,旁边写着“共生阵”。他迅速在地面画出符号,将星灵泉的能量注入其中,符号突然亮起,竟在溶洞中央形成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既有玄鸟的虚影,也有蝎子的轮廓,像在诉说两族本是同源的秘密。

“原来它们本该是玄鸟族的伙伴。”吴迪看着漩涡中的景象,蚀星蝎的祖先曾是玄鸟族的星航兽,负责清理星轨上的陨石,直到被周人的黑巫术扭曲了心智,“队长说的叛徒,是被黑巫术控制的星航士,不是蚀星蝎本身。”

最大的那只蚀星蝎突然停在漩涡前,额头上的月牙疤痕开始发光,与吴迪胸口的玄鸟纹产生共鸣。它对着漩涡发出声哀鸣,背甲上的玄鸟星徽突然爆发出金光,将身上的黑气逼出体外,露出底下的青色甲壳,与玄龟的背甲纹路如出一辙。

“它在抵抗污染!”王胖子看着其他蚀星蝎纷纷效仿,漩涡中的金光越来越盛,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队长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道流光融入漩涡,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溶洞中回荡:“母巢的坐标在星灵泉的倒影里,去救它们……”

星灵泉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母巢的真实位置——不是星图标注的红点,而是在混沌之渊的边缘,一颗被黑洞环绕的暗星,表面的沟壑里爬满了蚀星蝎,像给暗星披了件黑色的铠甲,铠甲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玄鸟族的星舰残骸,正被缓慢地啃噬。

净化后的蚀星蝎突然集体转向暗星的方向,发出声整齐的嘶鸣,像是在呼唤被困的同伴。王胖子看着它们透明的紫色背甲在金光中闪闪发亮,突然觉得这些小家伙没那么可怕了,甚至有点可爱,像群做错事想补救的孩子。

星舰离开小行星时,净化后的蚀星蝎纷纷爬上船舷,组成道活的护栏,背甲的光芒在星空中划出璀璨的尾迹。吴迪将队长的星航服徽章别在驾驶舱的墙上,徽章的玄鸟纹正与星舰的系统同步,不断更新着母巢的防御数据——那是队长用最后的力量留下的礼物。

王胖子在控制台前铺开张新的兽皮,用星砂笔在上面画下颗紫色的小行星,旁边标注着“蝎崽幼儿园”,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手里举着根洛阳铲,像在给幼蝎们上课。“等这事了了,咱把这儿改造成个保护区。”他舔了舔笔尖的星砂,“让白蝎子当园长,保管这些小家伙不敢调皮。”

白蝎子像是听懂了,对着他的手背轻轻蛰了一下,不疼,却留下个玄鸟纹的印记,与王胖子胸口的甲片图案相映成趣。小玄鸟则站在星图前,用翅尖在混沌之渊的边缘画了个圈,那里的暗星突然闪烁了一下,像在回应它的挑衅。

星舰穿过小行星带的瞬间,王胖子突然指着前方的黑洞:“那里面有光!”黑洞的事件视界边缘,竟有缕金色的光在顽强地闪烁,形状像只展翅的玄鸟,正是队长说的“蚀星源”的反作用力——玄鸟族的星灵本源,在与黑暗对抗。

吴迪的玄鸟纹突然剧烈发烫,星舰的主炮自动充能,炮口凝聚的金光中浮现出无数玄鸟的虚影,既有归墟的守护者,也有昆仑的先祖,还有玄溟海的圣女,他们的面容在金光中渐渐清晰,对着驾驶舱里的两人微微颔首,像在托付最后的使命。

“老吴,上膛。”王胖子的声音异常沉稳,他握紧洛阳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让这帮孙子看看,玄鸟族的船,从来都不是用来逃的。”

吴迪深吸一口气,按下主炮发射的按钮。金色的光柱撕裂星空,穿过黑洞的边缘,精准地击中暗星的核心。蚀星蝎母巢在光柱中发出震耳的轰鸣,黑色的铠甲层层剥落,露出底下的星舰残骸,残骸上的玄鸟纹突然亮起,与光柱中的虚影产生共鸣,竟在暗星周围组成个巨大的净化阵,将黑洞的引力渐渐中和。

暗星的核心爆出团耀眼的白光,那是被解放的星灵本源,无数只被污染的星航士从白光中飞出,他们的身体正在恢复人形,对着星舰的方向挥手,像在告别,又像在迎接新的开始。

王胖子看着屏幕上不断扩大的白光,突然笑了:“三爷爷说过,邪不压正,走到天边都这个理。”他拍了拍吴迪的肩膀,发现对方的眼眶有些发红,正望着白光中缓缓升起的一道身影——那是玄鸟族的始祖,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展开覆盖整个星域的金色翅膀。

星舰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星图瞬间刷新,混沌之渊的深处,无数个新的红点正在亮起,能量反应与蚀星蝎母巢相似,但更古老,更庞大,像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王胖子凑近屏幕,发现红点组成的形状竟与周赧王的血令旗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无数倍,覆盖了半个混沌之渊。

“看来周人的老底不止这点。”他摸出爷爷的烟杆,星核碎片在烟嘴里发出微光,映出他嘴角的笑意,“老吴,你说混沌之渊的尽头,会不会有周赧王本人的棺材?”

吴迪没有回答,只是将星舰的航向调向混沌之渊的深处。星灵本源的白光在他们身后渐渐化作道新的光带,与之前的路标连成一片,像条通往未知的金色地毯。白蝎子蹲在主炮的炮口上,尾钩对着新出现的红点,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小玄鸟则站在了望台上,发出声清亮的鸣叫,像在给星舰鼓劲。

王胖子看着舷窗外不断后退的星域,突然想起自己刚认识吴迪时,对方手里那面模糊的青铜镜,谁能想到这面镜子会带着他们走到宇宙的边缘。他抓起洛阳铲,在舱壁上刻下道新的刻痕,与之前的刻痕连起来,正好组成个不完整的玄鸟纹,还差最后一笔。

“差的这笔,得在混沌之渊画完。”他对着刻痕吹了口气,星尘落在上面,竟让刻痕发出淡淡的金光。

星舰穿过白光的瞬间,混沌之渊的黑暗突然褪去,露出底下的景象——那是片由星舰残骸和玄鸟尸骨组成的墓地,最中央的石碑上刻着行古老的文字,翻译过来是“周人囚笼”。石碑的顶端,一颗巨大的黑色星核正在缓缓转动,表面的蝎子符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正吞噬着周围的星灵能量,壮大自身。

吴迪的玄鸟纹突然与星核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里面囚禁着无数玄鸟族的魂魄,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与爷爷烟杆里的残魂同源,却更苍老,更悲凉,像来自时间的起点。

“是玄鸟族的创世神。”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星舰的屏幕上突然弹出段影像,周赧王的虚影正站在石碑前,手里举着块黑色的晶体,正是蝎母之核的源头,“周人不仅想控制蚀星蝎,还想囚禁创世神,用祂的力量重写宇宙的法则。”

王胖子扛起洛阳铲,转身走向舱门:“那还等啥,开干呗。”白蝎子和小玄鸟紧跟在他身后,三个身影在星舰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尽头,是石碑顶端那颗转动的黑色星核,像只凝视着他们的眼睛。

星舰的引擎发出最后的轰鸣,朝着石碑的方向加速冲去。王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星核,突然觉得那上面的蝎子符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是爷爷烟杆暗格里的那半块碎块,缺口正好能与星核的一处凹陷吻合。

“原来爷爷早就来过这儿。”他摸出那半块碎块,在掌心掂了掂,突然对着吴迪咧嘴一笑,“老吴,你说这最后一下,咱哥俩谁来敲?”

吴迪没有回答,只是将星舰的防护罩调到最大,胸口的玄鸟纹在星光中闪闪发亮,像颗即将爆发出全部光芒的星辰。在他们前方,黑色星核的凹陷处,隐约浮现出个玄鸟纹的印记,正等待着那半块碎块的归位,像等待着一个迟到了千年的约定。

而在石碑的背面,无数个新的星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的光芒中,隐约能看到无数艘星舰的剪影,船头的雕塑既不是玄鸟,也不是蝎子,而是种从未见过的生物,正随着星门的开启,发出震耳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