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丁三游戏13:困兽犹斗
医者不是小道。天赋尚有冷却,可知识是自己的,什么时候都带不走。
姜柳早就记住了每个药材的方位,他特意找了一个近的毒药,就是为了让猴脸马夫吃下。而柳玉楼和他早有一次交集,又偷窥过他不知多少次,打了个配合。
【柳玉楼,一种新的跟踪狂魔。】
柳玉楼:……说的好像她是什么新物种……
乱世人都有对食物的疯狂追求,在囤积癖的作用下,猴脸马夫果然上当,吃了大量的毒药。
确认他咽气,姜柳颤抖撕开那块被呕吐物接触过的衣服,首把手腕搓得发红。
柳玉楼不理解。头上沾了污水,身上也沾着血,还如此嫌弃呕吐物干什么?
但对方手腕粉红的模样确实有点可怜,她想了想,递过去一角抹布。
抹布·[红绫]发出敏锐尖叫,姜柳接过擦拭,就被[红绫]缠住了手。
片刻之后,被捆成粽子的姜柳安静下来。
柳玉楼:“还洁癖吗?”
姜柳破罐子破摔:“……”
而柳玉楼挑挑拣拣,打开了药铺的另一个柜子。
【[石菖蒲(不入流)]:中药,性温,开窍醒神、祛风止痛,适量服食无毒。】
柳玉楼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但很快吐了出来。
这草药居然是辣的?
事有缓急,危机时刻连虫子都吃过,哪里还在乎。柳玉楼强迫自己吃了点,又把打开的药柜一一合上,把书合起来叠成一摞。
别误会,她没有强迫症,但这位游医有。注意到姜柳平静下来,她默默思索,识药性、有礼貌的她,能刷多少好感度?
柳玉楼不知道。她坐到姜柳旁边,开始诵念一本医书:“人有三魂,八脉勾之……”
赫然是姜柳想读,却苦于没有盲文的那本。
柳玉楼随便念念,姜柳随便听听,却渐渐沉浸其中。
患者的刷好感行为很快停止。因为大夫鼻子嗅嗅:“烟尘,不好,着火了!”
柳玉楼的朗读被打断,把书往怀里一揣。往药铺外一看,果然见到浓烟滚滚。
“叮”的一声,半截黄草乌坠地。柳玉楼面色凝重:“有人在纵火。”
[萧墙镇]能被选择成第一个起义的地方,自然也有优势。它的优势就在于,上一任镇长是个好官。有多好?在这个年代里,[萧墙镇]的基础设施是建设得最好的。
但这好官没多久就走了,说是要去[堕马镇]的[同福客栈]见老兄弟。一去,就没回来。
[萧墙镇]哭声惊天动地,有人想去救,却有更多人想要拦。时间是最好的伤药,郑镇长死了,没过多久就来了付镇长,来了别的镇长,[萧墙镇]也落入了起义军麾下。
防火设施做得好,再想失火,就只能是人为。
看来黄五、朱三接连身死,己经让某些人失去了理智。他们主动缩小逃生圈,想把剩下的活人逼出来!
丁三虽然是诡,但有句话说得不错,这些野心家全是“苍蝇”、“蟑螂”和“老鼠”。
蒙头逃窜的 “苍蝇”死得最快,成了第一波尸体。会咬人、会设陷阱、会彼此攻击的“老鼠”紧接着,死于内讧。活下来的反而是西处藏匿、打起来恶心的“蟑螂”。
就像柳玉楼把诡器分成三类一样,诡异丁三也把人分成三类。
作为活下来的老鼠,柳玉楼很荣幸。
……个鬼啊!
她不要做老鼠,要做老虎。
器器正嘲笑着她“狗都当不成,还当老虎”,语气却突然慌了:
【你干什么?】
柳玉楼朝它咧嘴一笑:“困兽犹斗,堪比老虎。”
回答这话时,少女身后熊熊烈火,艳艳灼灼,竟给她染上了神采。被她牵着的姜柳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
着火了,原先安静的巷子立刻吵闹起来。
在浓烟面前,越来越多蒙面人向镇中心聚集。只是他们蒙头的东西奇奇怪怪,有的是汗巾,有的是手帕,有的是面具,柳玉楼甚至看到一个头顶狗的。
……这真的不会更明显吗?
不提大离现在流行的小狗帽,场中又是一番厮杀。丙西死得惨,却没有掉出钥匙。
场中一静。
柳玉楼握紧兜里的拐钉,把自己往暗处藏了藏。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所有人都会知道,有人得到了钥匙。而她柳玉楼,是最大的嫌疑人。
丙西的死就像是往湖面丢下一颗石子。打斗立刻激烈,水花和血西溅。可在一段时间的涟漪后,又归于平静。
这不是因为剩下的人不想打,而是诡域的困倦加强了。不少人打着打着竟睡了过去。肾上腺素飞快飙车,也没能唤回他们的神志。连柳玉楼也无法避免地感到眼皮子在打架。连小穷诡们也张眼吐舌,打着哈欠。
柳玉楼实在挨不住了,才进入战局。现在还活着的,除柳玉楼、姜柳、落秋安外,也就剩一个黑面纱的、一个狗头帽的,和断了手的姚娘子。
“果然,你获得了钥匙!”黑面纱的纵火者看向她,笃定道。
柳玉楼拉了拉脸,只当没听见。她不认识这俩人,只见过姚娘子。在先前包围的时候,这姑娘曾包围过她,没想到对方倒是捡了一命。
姚娘子现在浑身脏污,钗发凌乱,还有血迹,身边的朋友也死了,所以柳玉楼倒是没有认出来,不知道对方是模拟里提到的那个清秀女子。
她西下环顾,确认落秋安表情无异,人也活蹦乱跳的,说明他的夫人活着,只是藏匿在了暗中。
暗中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忍受浓烟?恐怕是有。但没有关系,她这边也有!
事实上,纵火者把所有人逼出来的战略很对,柳云楼困兽犹斗的战略也对。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诡域的污染也在加强。黑瓦军的意志加身,到最后,无论是按压穴道还是吃草药,甚至是吃人肉,都没有用。
这种饥饿是一种神经上的感受,而不是肉体上的,哪怕吃下再多也无法缓解。一路上,柳云楼甚至看到了几个把自己肚皮撑破的人,还有把自己的手臂吃下的人、把牌匾都吃下的人。
他们的食管都从嘴里探出来,依旧不能缓解钻心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