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扬州瘦马
杨龙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只好跟在后面，往萧云生安排好的包间走去。
这里不是普通的ktv，而是高端商务会所。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消费基本上都超出了普通人的预期。
萧云生和张扬坐在宽敞的沙发正中央，包间内是江南风韵的装修风格。正对面是播放着歌曲的大屏，大屏两边是印着风姿绰约的古代美女屏风。
李江云和任亚军一进门，就傻眼了。包间内灯光昏暗，彩灯闪烁，弥漫着靡靡气息，再加上让人完全惊诧的装修风格，不得不让他们不禁在心里喃喃道，这一晚消费肯定不会低。两人手足无措地站立着，不知道坐哪里才合适。穿着白色衬衫，脖颈处露出一大片春光的女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招呼着他们随便坐下来，还自我介绍道，她姓张，名可儿。
没一会，包间里的背景音乐换成了极其耳熟的古风名曲，从门口进来了十几个穿着各式旗袍的身材曼妙的小姐，抖胸摇臀地在大屏前面站了一排，霎时让原本空空荡荡的包间显得十分拥挤。
张扬、李江云、任亚军三人面面相觑，一看萧云生这安排有些拘谨，更不知道萧云生如此安排到底有何用意。萧云生拍着张扬的肩膀，笑着说：“张总，咱们哥几个都是男的，我叫几个扬州瘦马，你们每人挑一个看上眼的，今天晚上好好放松放松，好好玩。”
在酒店一起吃饭喝酒的男的，名字叫胡元兵。此时他拿着酒走过来，笑着要跟李江云和任亚军喝酒，然后说：“咱们今天好好玩，别拘束，男人嘛，就这点爱好，只要家中红旗不倒，偶尔出来玩一玩，也无关紧要啊！”
张扬、李江云和任亚军对扬州瘦马有所耳闻。明清时期，来自全国各地的盐商巨贾聚集在扬州，带动了扬州地区的消费，开始产生流行了一种行业叫养瘦马。瘦马指的是穷人家的女孩，长得白脸细腰，苗条好看的会被富家领去收养，并且教其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等技艺，将其培养成才貌双绝的画中美人一般，等待有缘人挑选。当然这个有缘人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无福消受，只有那些官商富贵之人才有机会见一面。
自古以来，无利不起早，那些花大价钱养瘦马之人，肯定会从中得利，说白了这些瘦马已经沦为了政商两界的工具，而这些女孩自从成为瘦马以后，只为大场面而抛头露面。
张扬、李江云和任亚军虽然喝得有些多，但还算清醒，一看到这些风姿妖娆的小姐齐刷刷站在前面，都有些难为情，甚至不敢直视那些女孩大胆挑逗的眼神。
张可儿拿着话筒，站在一旁，对着站在前面的一排瘦马喊道：“姑娘们拜客！”一排瘦马弯腰行礼，满面春风。“姑娘们往前走！”一排瘦马往前走了几步。“姑娘们打招呼！”一排瘦马清脆悦耳地喊着：“老板好！”
萧云生酒劲上来了，拿起摆在桌子上的啤酒瓶，给张扬他们三人一人递了一瓶，喊着：“兄弟们，你们自己选吧，看上哪个选哪个！”
李江云紧紧攥着啤酒瓶，微微低着头，一直不敢抬着头，正大光明地看着那些前凸后翘，被旗袍紧贴在玲珑身上的女孩。当他听到萧云生让自己选的时候，他更是惊慌，心里一直想着和自己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朋友。他侧着脸，看了一眼任亚军，发现任亚军也是局促不安，不敢抬头看向那些瘦马。他又看了看张扬，发现张扬背靠着沙发，灯光太暗，看不清张扬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眼神一直盯着前方，也不知道看中了哪个瘦马。
“选啊，别害羞啊！”萧云生哈哈笑着，“都是男人，有什么害羞的！你们都是从深圳那边过来的。深圳那边玩的可比这边精彩，你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呢！”
萧云生招呼着和三人喝酒，继续说：“放心玩吧，咱们只是喝酒聊天，不干别的。你们要是不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要是把你们喜欢的挑走了，你们可别生气啊！”
萧云生大大咧咧地说着，冲着张可儿说：“左边第五个，来吧！”
萧云生选好了，又冲着张扬说：“张总，你先选吧，你要是不选的话，那两位兄弟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张扬尴尬地笑着，突然想起身去厕所，往前走的时候，要从站在前面的一排瘦马中穿过去。他笑着给站在两个大茶几中间的女孩打招呼，借道的时候，不小心没站稳，差点被桌子绊倒之时，被其中一个身材纤细，黑发披肩，面容恬静的女孩扶了一把。萧云生立马在后面喊着：“就她了，张总挑人的方式真是独特，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故意的呀！”
萧云生诙谐的一句话，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也让包间的氛围不再那么怪异。张扬被女孩扶着，想拒绝，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默许。那女孩抿着嘴唇，手臂瘦削白皙，挽着张扬的胳膊，一直没有松手。张扬只好对女孩说：“你先坐下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张扬十分蹊跷地选好了瘦马，只剩下李江云、任亚军和胡元兵还没有选。胡元兵坐在二人身边，看他们没有动静，于是主动帮李江云和任亚军挑了两个女孩，也不管二人满不满意，反正看着长得都挺不错，身材更是无可挑剔。胡元兵最后也给自己选了一个，随后搂着女孩的肩膀，坐在一旁，开始喝酒聊天，也不在意李江云和任亚军怎么跟女孩交流。
张可儿看大家挑好了瘦马，于是对剩下的女孩说道：“姑娘们请回吧！”等剩下的这些瘦马离开以后，包间瞬间空荡荡的。
张扬从洗手间出来，突然看到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女孩，有些不可思议，最后看到刚才扶了自己一把的那个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那女孩弯着腰，将两只纤细的胳膊撑在膝盖上，用两只手托着小脸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上的画面，一直等着他回来。
女孩看见张扬出来了，于是主动站起来，十分殷勤地跑到张扬身边，立即挽着张扬的胳膊，和张扬的身体贴得很紧。张扬有些不习惯，但又没办法抽身，只能和女孩这样靠着，来到沙发上坐下来。
女孩主动问张扬：“你喝多了吗？”
张扬摇了摇头：“喝酒了，但没喝多。”
“头晕吗？胃里不难受吧！”女孩十分关切地问道，“我给你倒杯茶吧，你要不别喝酒了！”
张扬微微笑笑，对女孩突然的关心有些难以接受。他转头看了看李江云和任亚军，也在和旁边的女孩聊天，只感觉今晚的安排有些出乎意料。心里猜想着，难道萧云生以为他们是从深圳过来的，肯定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他更加确定的是萧云生一定是为了确保和张氏木业合作，所以才要如此安排。按照萧云生白天的说法，以张氏木业目前的销量和名气，那绝对是到了树大好乘凉的地步，否则萧云生也不会平白无故花这么多钱要这么做，这绝对是万豪家具公司的老板给萧云生交代好的事情。
“没事，喝酒吧，不影响。”张扬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一些。那女孩拿来一只杯子，让张扬给她也倒了一杯，随后和张扬的杯子轻轻一碰，莞尔一笑，喝得干干净净。
没一会李江云起身要去点歌，陪他的女孩跟在李江云屁股后面，想要一起去。李江云笑着让女孩先坐着，不用管他。女孩拉着李江云的胳膊，一起来到点歌的设备前面，熟练地帮着李江云点歌，随后切换歌曲，拿着话筒，让李江云唱歌。
任亚军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场合，脸上的表情看着很纠结。坐在他旁边的胡元兵凑近任亚军耳边，悄悄说着：“兄弟，好好玩，想干啥就干啥，都是付过费的，不玩白不玩。”
任亚军尴尬地笑着，看着胡元兵的手早就伸进了陪他的那个女孩的衣服里面。任亚军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拿来一根烟，陪他的女孩赶紧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着，接着紧靠着任亚军，问任亚军要不要唱歌，要帮他去点歌。任亚军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晕晕乎乎盯着大屏上面的歌词，听着李江云唱着最近比较流行的薛之谦唱的歌曲《演员》。他突然心血来潮，也站起身，去点了两首歌，一首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另一首是许巍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包间里的气氛慢慢变了味，五个女孩突然都站起来，准备要离开。李江云和任亚军稍微有些纳闷，但没一会又看到五个女孩又从门里走进来，此时的她们重新换了一套服装，都站在他们几人面前，开始跟着被切换掉的音乐节奏，摇摆身体，搔首弄姿。
再后来张扬、李江云和任亚军都喝得去洗手间吐了好几回，神志开始有些不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被单独安排在了不同的酒店房间。至于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些什么，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反正都是心知肚明的表情。
张扬只记得他被送到酒店的时候，陪他的那个女孩，被他紧紧拽着不松手，嘴里一直冲着女孩喊着赵婷的名字。那女孩不停解释着，她不叫赵婷，她叫罗娜。但张扬一直说着，女孩就叫赵婷，长得和他的初恋女友赵婷特别像。
从杭州离开的时候，张扬在萧云生如此盛情招待之下，不得不和万豪家具签订了oem代工协议。杨龙开着车上了回深圳的高速，张扬突然收到罗娜给他发的消息：“哥，感谢缘分让你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更感谢哥那天晚上给我说的那些话。下次您再来杭州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我一定不会让哥失望。”
张扬一看，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反复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看了好几遍，然后果断将罗娜的微信删掉。他不想留下祸根，更不想再惹出没必要的事端。删了罗娜的微信之后，张扬开始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唱完歌之后，张扬酒劲上头，但神志清醒。他被罗娜扶着进入酒店房间，刚躺在床上，想要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罗娜脱得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让他立即清醒了许多。
张扬赶紧对罗娜说：“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赶紧回去吧，我已经安全到酒店了，你放心吧！”
罗娜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哥，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的前女友赵婷吗？那我就当一回赵婷，陪哥一个晚上。”
“不用了，我说着玩的，哪能真这么做。”张扬摆着手，不敢直视罗娜散发着白月光一样的身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走吧！”
“哥，是你要带我来酒店，怎么现在就让我走呢？那你既然不想做，为什么不早说呢？”罗娜说得义正言辞，有些怪罪张扬的意思。
张扬一听，心想着是他耽搁了罗娜挣钱的机会，于是拿出手机，对罗娜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我不想做对不起女朋友的事。所以你说吧，多少钱，我给你转过去，你什么都不用干，穿上衣服，赶紧走吧！”
罗娜依然站着不动，眼睛里泛着泪花，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哥，你怎么这么看我呢，我不是为了跟你要钱。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我只是单纯想陪你。”
张扬笑了几声，说：“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你们干这一行也挺不容易的，我不能耽搁你的生意。我只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所以实在不好意思。”
张扬说完，盯着女孩的眼睛，看了几下，接着说：“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跟你聊也觉得你挺有文化的，但是我想不通你怎么入了这一行。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离开这一行，出去随便找个事干，肯定都比这强。虽然没有这一行挣的钱多，但是心安理得，坦坦荡荡，不怕人说。我其实能猜到你内心的想法，你肯定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走捷径，想找个非富即贵的靠山，然后一跃成为衣食无忧的富婆。你也许这样做，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与其委屈自己，还不如靠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不好吗？”
罗娜听完，甩了甩头发，双手抱在胸前，笑着说：“哥，你真是个明白人，我真是受教了。但是，我今天晚上真的没办法离开，萧总安排我晚上好好陪你。如果我提前离开的话，今天晚上就真的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