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明洛大气道。

羊主事没料到对方那么好说话，没舍得推脱辞让，当即起身郑重其事朝明洛行礼作揖。

“羊某这就取一百贯钱送至医院。”

“绢帛吧，好摆放些，一百贯钱太显眼了。”明洛终于慢慢接受了布等同于钱的时代特色。

“依博士的。”羊主事思来想去许久的心事落地，一时间神情轻快许多，不自觉地带了笑。

他细数起自己的前三年的考课。

一般为官后的升迁贬谪，在没有获罪和其他表彰的情况下，普遍是按劳考。劳谓年劳，考指考课。

官员皆一年一考，地方官员的回京述职有时就是为了疏通人脉，为考评努力，将来求个好前途。

六品以下，四考皆满，得中中考者，约莫现代的良好，进一阶，这里阶是散阶，即领俸禄算待遇的那个官阶。

若是中上考，大约是良上，又进一阶。

上下考呢？

即现代的优下，可以进两阶。

“先提前恭喜主事了。”明洛深知对方若非十拿九稳，哪里舍得开出这个价码？

而她空有名声做什么用？

除了引人注目外别无他用，无法变现，无法转化为实权，不如把棉花的发明名声让给旁人，赚点真金白银的实惠。

棉花的价值当然不止一年五十贯。

但明洛又不是发明棉花的人，说白了她不过一个引路人中介人，拿点小钱就满足了。

多要反而心中有愧。

“借你吉言，博士才是前程大好，行医者都是越老越香，说不定羊某今后还要仰仗宋博士。”

羊主事眼中盈满笑意，显出意气风发的风采来。

“不过主事，我有一事请教，考评对我也一样吗？我若能得中上，也能进一阶？”

明洛扑闪着眼。

只能说两个官迷凑到了一处，连满桌子菜肴都全然无视，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你散阶是几品？”

“散阶……我可能没有呢？”明洛知道自己的医博士和曾经的医助教都算职事官。

羊主事明显愣了下，提筷胡乱夹了口菜，整理着心绪。

趁着对方思考的功夫，明洛亦再度对自己的前程不抱希望，李渊的金口玉言的确葬送了她本来的所有可能。

哪怕秦王仗着职务之变和权势给她安排进了太医署，但她永远都只能在一个边缘部门里打酱油。

永远接触不到为官最吸引人的核心权力。

“好了，我晓得了，主事莫觉得为难。”明洛经此一事，开始琢磨起另外一种富贵路子。

她索性把脑子里那些奇思妙想全部列举出来，然后挑能落地的卖予他人，收取好处费呢？

唐代离二十一世纪距离太远，其间不知有多少新鲜东西，她可以慢慢想慢慢琢磨。

要是能有十个羊主事每年给她五十贯钱，她还愁什么？

每日何必开三十个号，十个号岂不更好？

“羊某先不耽误宋博士时间了。”

“可别，我还没吃饭呢，好歹吃一些，多谢主事款待。”明洛用银勺拨着一盏蜂蜜樱桃羹，尝了尝味道。

“那是那是。博士比羊某忙太多了。”

吃完这顿令她心情沉浮的饭后，明洛甩去多余想法，往明扬医院对门的魏家去了趟。

运气好的是，她瞥见了未来唐太宗的镜子，史上顶有名的谏臣魏徵。

“你的号实在挂不到，本就难抢，今日又减了。”羊氏抱怨地十分接地气，没一点架子。

明洛扑哧一笑：“哪里减了，今早总共看了四十六个，好些都是现场来排，直抱怨那些预约号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