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7章 因为他善
“那又怎样？你提到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们你的今日来之不易，所以我师兄他们……”
“对啊，她只是一个筑基期。”
秦风压根儿没打算继续听她说下去，而是淡然地继续钟离的话。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白衣女子，冲钟离问道：“可是你猜猜看，为什么她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呢？”
“你也知道，我救了他们的师妹，是陈咏来求我的。”
“陈咏死亡的真相他们也知道，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筑基期和化神境比起来……我碾死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她为什么不去找真正害死她师兄的人，却敢在这里对我咄咄逼人呢？”
秦风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黄天门的弟子们身上。
同时，也敲打着周围的仙门弟子。
“从前多的是人说我的坏话，诋毁、谩骂，我都无所谓，因为那是我不在乎。”
“我入天哭关时施以援手后，又多的是人上门来求我……哦不对，他们的态度和她现在一样，不是求，是觉得理所当然。”
“你猜猜，明明我和他们的修为境界天差地别，他们却敢这么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是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人？”
一番话落下，在场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包括黄天门的弟子。
提着剑的白衣少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恐惧几乎一瞬间爬上了她的脊背。
秦风身上的气压太低、气场太摄人了。
秦风瞥了一眼她还握着剑的手，唇角的弧度越发嘲弄：“之前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因为修炼邪功所以才能境界飞升，那你猜为什么他们从没有人担心过自己会被我报复？”
钟离已经猜到了秦风要说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
“让我来猜猜看……之前他们是觉得我需要得到仙门的承认，我拼尽全力就是为了和他们一样成为仙门的人。”
“后来他们知道了我不屑这些虚名，却看到我心软救人。”
“他们觉得我善。”
因为觉得他善，所以觉得即便对他说得、做得过分，即便你他们的境界差距绝大，也不会有人觉得秦风真的会动手杀人。
特别是当看到秦风为了拯救天哭关的人孤身潜入积孽关，他们就更加这么认为了。
他们心里知道秦风其实可以不去。
当他从天哭关的结界出去的时候，他就有机会立刻离开。
他是凡骨，青目染对他来说没用。
可他没有那么做。
他为了天哭关十万人的性命，选择了以身犯险，九死一生将碎骊带了回来。
这次回来之后，至少天哭关的仙门修士发现了：秦风确实是一个好人。
他们把秦风说得无比风光，就好像在说：虽然他对上了桑炎是很凶险，可他也得到了荣耀啊。
荣耀和命比起来算什么？
他们知道了秦风善，知道他愿意为了人命九死一生，便觉得他不会轻易动手。
所以连一个筑基期的修士，都敢站在秦风面前指责他。
“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一个好人了？”
秦风轻笑一声，笑道：“我这次从积孽关回来，带回了青目染的解药，哪怕我差点死在了桑炎的手上，也仍旧有人说我是为了自己。”
“我想用这种方法让仙门承认我这个凡骨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我虽然去了积孽关冒险，但也得到了怒厄金刚之体，我不亏。”
“不过你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知道我并非如此，你们就算嘴上不承认，心里也已经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了。”
“但是我从没觉得我是一个好人。”
“你们这次猜得不错，我入积孽关，不仅是为了你们，也有别的理由。”
秦风越说，他嘴角的弧度越冷：“如果给你们造成了一种我很好说话也很善良的错觉，那么你们要失望了。”
“我一路走到今日，手上从来不是没有沾染鲜血的。”
“之前我就说了，我救人是看心情，杀人，也一样。”
“天哭关太危险了，死几个人不算什么。你如果觉得你真正杀了黄杨和陈咏的人没我好惹，那你们之后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
话说到这里，他面前的白衣女子已经颤抖得连剑都握不住了。
因为刚才秦风靠近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想要拔剑防备。
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秦风没有出手，仅仅只是释放出了自己的“势”，就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弹不得。
正如秦风刚才问的：区区筑基期，又怎么敢在化神境面前张牙舞爪？
见他们不再说话，白衣女子眼里的仇恨重新被恐惧填满，秦风的嘴角这才勾出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很好，就是这样。”
“我不是不在乎人言，只是你们和我之间的差距大到让我根本没有在意你们的必要。”
“但是苍蝇一直在耳边飞来飞去，我也是会烦的。”
“不想被拍死，就离我远一点，让我清净清净。”
说完，秦风的脸色骤然冷下来，迈步离开。
钟离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人，很快跟上了秦风。
他一走，身后的黄天门内便爆发了一阵哭声。
钟离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冲秦风道：“原本这次之后你在仙门内的风评确实不一样了，有些人虽然自伤不说，但他们还是感激你的。不过今日之后，只怕他们更多的是怕你了。”
“我本来是无所谓的，但现在看来，如果能让我清净一点的话，我倒是觉得他们怕我更好。”秦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意，可钟离还是觉得他身上冒着森冷的寒气。
“只是原本杀死黄杨和陈咏的都另有其人，今日之后只怕都要赖在你身上了，黄天门的人要恨上你了。”
钟离觉得叹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从前他就遭受过不少仙门的冷遇，但大多来自上流的宗门。
没想到末流宗门也是如此。
秦风笑了笑，回应道：“你难道以为就算我不说那些话，他们就不怪我了？他们明知道陈咏的死是因为风行袖手旁观，可最后不还是只能来求我帮他们报仇么？”
“而现在，他们还是不敢去找风行。”
“哪怕我的修为远超风行，他们也只敢来埋怨我。”
“这就是他们的劣根性，从黄杨发现陈咏之死的真相却只来找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