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探查1

通往县城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废弃的汽车横七竖八地堵成长龙，有的车头深深凹陷进去，像一张扭曲的脸，玻璃碎片洒满路面，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尖锐的光，稍不留意就会踩出“咔嚓”的声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二阳踩着汽车残骸间的缝隙前行，脚步轻得像猫，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轮胎与地面形成的阴影处，尽量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刚到县城边缘，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混杂着腐烂的肉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比工厂里的气息浓重十倍，熏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用袖口捂住了鼻子。

他贴着一栋百货大楼斑驳的墙根蹲下，墙面上的涂料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张望——主街上游荡着密密麻麻的丧尸，粗略数去至少有上百头。

它们有的穿着沾满血污的睡衣，睡衣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斑块，有的还拖着断裂的锁链，锁链在地面上拖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一群漫无目的的幽灵，在街面上来回踱步，喉咙里持续不断的“嗬嗬”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洪流，冲击着耳膜。

李二阳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消防斧粗糙的木柄，木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他原本想直接穿过主街，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这么多丧尸，一旦惊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注意到右侧有栋三层高的服装店，二楼的窗户半开着，一块褪色的碎花窗帘耷拉在外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像是在向他招手。

他后退两步助跑，脚下的碎石被踩得滚动了几下，借着一辆翻倒的公交车车身跃起，公交车的铁皮已经锈得不成样子，轻轻一碰就掉下一块锈屑。

他手指死死扣住服装店二楼的窗台，窗台边缘锋利无比，硌得指骨生疼，翻身翻进屋里时，身体与窗帘摩擦，只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店内货架东倒西歪，有的货架完全散了架，上面挂满了蒙尘的衣服，衣服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轻轻一碰就扬起一片灰雾，几件染血的童装散落在地，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趴在柜台上的女丧尸被这细微的声响惊动，猛地抬起头，腐烂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口红印，像一朵诡异的花，它嘶吼着扑过来，张开的嘴里露出黑黄的牙齿，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李二阳侧身灵巧地避开，反手用斧柄重重砸在它后脑勺，丧尸软塌塌地倒下去，连闷响都没发出，只是在柜台上留下一片黑绿色的污渍。

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一角观察，窗帘上的灰尘呛得他差点咳嗽出声。

主街对面有个小巷，巷口停着辆绿色的垃圾车，车身上布满了油污和锈迹，挡住了大半视线，偶尔有两三头丧尸从巷口晃过，动作迟缓。

那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他脱掉厚重的外套，外套上还沾着工厂里的灰尘，只穿件紧身背心，这样能减少行动时的阻碍，让动作更灵活。

又抓起一件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风衣的长度刚好能遮住他的身形，尽量让自己的轮廓融入周围的阴影里。

确认楼下没有丧尸注意到二楼的动静，他抓住窗外锈迹斑斑的排水管，排水管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他像壁虎一样灵活地滑到地面，落地时膝盖微微弯曲，巧妙地缓冲掉所有声响，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穿过主街的过程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秒都充满了危险。

李二阳贴着墙根快速移动，脚步轻盈得像一阵风，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丧尸视线的盲区里。

有次一头肥硕的丧尸突然转身，它的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李二阳立刻僵住身体，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放慢了半拍，黑色风衣的颜色与斑驳的墙面几乎融为一体，像一块静止的石头。

丧尸茫然地晃了晃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噜声，转身继续向前挪动，李二阳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心，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终于摸到小巷口，他闪身躲到垃圾车后面，垃圾车散发出刺鼻的馊臭味，混合着腐烂的菜叶味，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掩盖了他身上的气息。

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塑料袋，纸箱大多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废纸，几只老鼠被他的脚步声惊得“吱溜”一声窜进黑暗里，消失不见。

他放轻脚步往里走，鞋底踩在塑料袋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是头变异的巨形丧尸，正背对着他啃食一具尸体，尸体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粉碎，它的体型是普通丧尸的两倍，皮肤像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布满了丑陋的褶皱，手臂粗得能抵上李二阳的腰，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股恶风。

李二阳立刻停下脚步，心脏“砰砰”地跳着，他缓缓后退，脚尖碾过地上的碎石时特意往相反方向用力，制造出细微的声响，像是什么小动物在跑动。

巨形丧尸果然被吸引，笨拙地转过身，它转动身体时，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巷口的方向，嘶吼着冲了过去，庞大的身躯撞得旁边的垃圾桶“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趁这空当，李二阳快步穿过小巷，速度快如闪电，从另一端的出口钻了出去。

眼前是条僻静的商业街，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卷帘门大多半开着，有的已经扭曲变形，玻璃橱窗碎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一地。

他钻进一家五金店，店里的货架东倒西歪，各种工具散落得到处都是，他从货架上抓起一卷粗麻绳和几个锋利的钢钉塞进背包，又找到一把锋利的电工刀，刀身闪着寒光，他把刀别在腰间，感觉多了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