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在脚下风言碎雨

第498章 秦诩有些愁

秦诩哼笑着:“为师是老了,不是残了。”

温秋霁不容置疑的接过他手中的活,秦诩便也就依他了,他踏着小径朝白星走去,如花丛中走出的仙人,笑容可掬。

白星有些傻眼,他看向一旁的云泽安,后者朝其摇了摇头,附在白星耳边小声说着:“温秋霁那小子,最是孝敬你师尊。”

白星眸光微闪,揽着云安乐的肩膀,迎了上去。

“师尊,您瞧,我给您带谁来了?”

秦诩心中一动,眉眼依旧带笑,“哦?想必这位小家伙便是我的宝贝徒孙了。”

云安乐怯怯地看向秦诩,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鼓起勇气,“徒孙云安乐,拜见师祖。”

说着,朝其跪下,三叩首。

秦诩愣了,将人扶了起来,无奈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同你师尊一模一样。”

许是感受到了秦诩的亲切,云安乐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脆生生道:“师祖,乐乐终于见到您了,乐乐好开心,路上师......尊一直念叨您呢。”

“哦?”秦诩嘴角翘起,戏谑的看了白星一眼,白星脸热尴尬,心虚的低下头。

秦诩只看了一眼,便蹲下身,将云安乐揽在怀里轻轻抱了下,“好孩子,师祖也很高兴见到你。”

“来,这是师祖送你的见面礼。”

云安乐瞧着手心里的玉瓶,低头轻嗅着瓶口溢出的清香,眼睛都亮了,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哇,好香,是好吃的吗?有酸梅汤好喝吗?师祖要喝酸梅汤吗?师尊做的可好喝了,乐乐想跟师祖分享。”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玉瓶,献宝似的双手捧到秦诩面前,眼神中充满期待。

“师祖喝。”

秦诩愣了一下,他自然地接过东西,朝其晃了晃,笑着说;“好,乐乐真乖,那师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星也愣了一会儿,心底有些胀胀的,眼见着秦诩就要喝下去,神色微变,“师尊,等等。”

“嗯?”秦诩微仰着头,斜着眼看他,很正常的一个举动,却透着睥睨的意味,下一秒被温润所替代,快的仿佛是白星的错觉。

那一瞬间,白星以为自己看到了睥睨众生的神,白星有些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

“师尊,这东西是我许久之前所做,想必已经变质,改日徒儿再给您送来,保管您喝的尽兴。”

秦诩噗吓一声笑了,瞥了手中之物,似是有些感慨:“小家伙很可爱,你将他教的很好。”

云安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难受,“对不起,师祖,乐乐不知道,师祖会怪乐乐吗?”

秦诩伸手在有些惶惶的云安乐头上抚摸,“不知者无罪,师祖又怎会舍得怪乐乐呢?”

白星心脏软软的,像是被蛰了一下,见到云安乐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明明他做的酸梅汤不如李鼎(负责云安乐膳食的那位)做的好喝,他的傻徒儿却如获至宝,珍藏多年。

秦诩看了眼玉瓶,待看到那个特殊的纹路时,眸光闪了闪,打开瓶盖轻嗅,眸子一亮,毫不犹豫的往嘴里倒去。

喝完,咂吧着嘴,“妙,实在是妙,这滋味......酸甜可口,比之刘老头亲手酿制的美酒,也是不差了。”

秦诩动作极快,白星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云安乐也紧张的不行,但听到这等夸奖之语,白星又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您?”

“哎~”秦诩摆手,“不妨事。”

说罢,他抬眼意味深长的扫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云泽安,“星儿,不若你先问问你身旁这位。”

白星一怔,有些疑惑的转过头,一直未曾插进话的云泽安嘴角微扬,低声说道:“这玉瓶是我大云特制之物,可保东西万古如初。”

白星一听,眼睛发光,这般好物,想必价值不菲,回头仔细一琢磨,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似乎无意间送出去了许多。

白星痛心疾首,苦着一张脸,暗骂自己败家。

随即脸色又是一变,他给舒姓几兄弟的那瓶地心淬乳,就是用这种玉瓶所装。

靠,那什么鬼世子该不会会以为是云泽安所赠吧?白星暗自磨牙,他不是不曾留意过玉瓶的纹路,但他只以为是寻常之物。

他现在开始祈祷,那几兄弟能聪明点,换个瓶子敬献给那个什么......煜王。

白星脸色有些不好,在心里暗自清算,都将瓶子给了何人?东西是能给的,瓶子是不能送的。

白星最先想到的便是孝敬给诸位院长的地心淬乳,僵住了,算了,孝敬给他们老人家的就算了。

白星唯一庆幸的,就是当初放在妙不可言那里售卖的丹药玉瓶,是让卓平健收购的寻常玉瓶,而非脑抽了用云安乐所给之物。

还好,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否则,这笔买卖可亏大了。

这丹药都不够买他这半个瓶子的。

白星微松口气,几人寒暄片刻,白星纠结许久,还是结结巴巴开了口:“师尊,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弟子有一位至交好友,之前为救徒儿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如今还差最后一味冰雪莲,便可救他,不知师尊可有此物?”

“哦?”秦诩眸色一正,“还有这等事,星儿啊星儿,你心里可曾有过为师啊?现在才知道来找为师。”

白星微怔,心头一暖,“……师尊。”

“好了,煽情之言给为师按回肚子里去,当务之急,是让为师瞧瞧你那位至交好友。”

白星陡然下跪,深深叩首,“多谢师尊。”

秦诩眼珠子一瞪,赶忙将人扶起,“你这孩子,这动不动就跪的,真拿你没办法。”

白星眼眶微红湿润,“徒儿就是高兴,顾奕他......一个人躺了许久,都是徒儿的错,若非徒儿行事莽撞,他也不至于如此,是徒儿害了他。”

自从白星提到那位至交好友之时,云泽安的神色便变了,如今,看到白星如此模样,自己的眼睛也跟着红了,指尖微颤的别过脸去。

早知白星对其如此上心,他就该找人将其救醒,这样那个人在白星心里就不会这般重了吧?

云安乐小脸皱了起来,一把抱住白星,“师父不哭,那位叔叔如果知道您这样难过,肯定也会伤心。”

白星泪光带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他拥紧云安乐的小身子,“师父不哭,师父是高兴,师父已经很久没同他说过话了。”

秦诩叹了口气,“星儿,先起来。”

白星忙不迭起身,起来的过程中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花。

再次抬头时,又是那个淡定从容的白星。

白星一扫衣袖,一口冰棺出现在众人眼中,冒着丝丝烟气,周围空气瞬间低了几个度。

云安乐一见这口棺材,抽抽搭搭起来,“师父,叔叔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叔叔还在。”

云安乐猛吸一口气,停止了抽泣。

秦诩打量着冰棺,眼底神色渐浓,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面色不太好看的云泽安,低低笑了。

旋即,秦诩眉心轻皱,徒儿啊徒儿,你对那小子当真是一无所知。

秦诩有些愁。

白星看着冰棺里的顾奕,鼻头发酸。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动不动就找他麻烦的家伙,会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一躺就好几年,还是因为救他。

顾奕是骄傲的,是不羁的,是欠揍的,却不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