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呀呀失踪
◇第68章呀呀失踪
陆鸣说我想要和你有个家。
这也曾是陈越无比期待且会为之努力去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些事发生,那他们会多幸福……可惜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他现在生活过得平淡幸福,以前所向往的全都有了,除了没有陆鸣这个人之外,其余的都很好。
他也不是非要陆鸣不可。
陈越听陆鸣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他愿意原谅他还是什么,而是他不想看到陆鸣再在他家附近停留,也不想听到老妈问他原因。
呀呀还小,他不懂事,只知道外面那个叔叔认识爸爸,但老妈不是小孩子,她只需要看一眼,听完呀呀的话就能知道外面这人和陈越有过什么关系。
陈越不想解释。
他看向陆鸣,轻声开口:“你说你想跟我有个家,可我不想了。”
陈越神色平淡,语气也平稳,面无表情地说着令陆鸣无比难过的话,他说:“我会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只是因为我想跟你说清楚,我们已经结束了,不管你和文希有没有在一起,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安危不得已才做那些事说那些话来欺骗我,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苦衷都好,我都不关心,也不在意了。”
“陆鸣,你或许不是出于自愿,可我受到的伤害是实质性的。”
陈越低头掀开衣服下摆,露出那条因车祸而留下来的难看的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起死回生的感觉,也忘不了我妈看见我身上的疤痕在夜里偷偷哭泣的哽咽声,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别再来让我难受了,行不行?”
路灯昏暗的光打在陈越身上,哪怕天色黑暗看不清明,陆鸣也能瞧见他皮肤留下来的疤。
陈越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藏起来的伤口摊开暴露在陆鸣眼前。
陆鸣怔在原地,擡了两次的手还是放下去。
陈越放下衣摆,继续说道:“你讨厌藕断丝连,讨厌别人纠缠你,这话你向谈月说过,现在我把这句你说过的话说给你听,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陆鸣终于擡起手,指尖冰凉,小心翼翼地拉住陈越,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越……”
除了对不起,他此刻好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越声音极轻:“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吧。”
声音被吹散在海风里。
陆鸣眼睛模糊得不成样子,哽咽着说:“不……不能不再见……我爱你,我爱你啊陈越,你别丢下我,你别不要我……”
滚烫的眼泪在陆鸣脸上滑落,滴到陈越手背上。
那滴小小的水珠像岩浆一样滚烫,把他手背烫得极疼。
明明眼泪是滴到手背的,却好像也滴到了他心里。
陈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眼前也开始模糊。
怎么办呢,他已经不想和陆鸣在一起了,也觉得自己不会再喜欢陆鸣了,可看到陆鸣掉眼泪的第一瞬间,心疼还是比所有情绪都更快涌来。
他睁开陆鸣的手,后退一步:“结束就是结束了,没有必要再死缠烂打,你现在不用被陆彦霆掌控,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不要再来找我了。”
陈越说完想要转身离开,陆鸣却上前一把将他抱住,抱得很紧。
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下巴抵在陈越颈脖间:“我不要结束,我们没有结束,你别走,陈越,你不要走……”
陈越看着远处的海面眨眨眼,擡头试图把眼泪撤回去,眼眶却一直都是湿润的。
他推开陆鸣:“我们结束了,不会有以后。”
陈越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陆鸣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最后消失在尽头。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腿开始发麻,开始站不稳,迎面吹来的海风冷得刺骨,陆鸣开始哆嗦,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陈越见面那一晚,凌晨两点,陈越穿着长到小腿的厚重羽绒服,下巴被围巾圈住,他开门的时候只看见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很亮,很干净。
那天的陈越是不是也很冷?
为了赚那一点跑腿费,跑了那么远……
那条疤痕印在陈越身上,也开始印在陆鸣眼睛里,印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陈越回去后一个人在关着灯的客厅里坐了很久,他没有看闹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老妈轻手轻脚地从楼上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些许担忧。
“呀呀睡了吗?”他问老妈,声音沙哑。
老妈开了小灯,走到陈越身旁:“睡了。”
她有些欲言又止,陈越擡头扯起嘴角:“我没事儿,你去休息吧,还下来干啥呀,明天我送呀呀去幼儿园。”
老妈在陈越身边坐下,几度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起身上楼休息。
儿子长大了,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爸爸,张应秋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沟通。
她骂过陈越,也打过陈越,但安慰陈越的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越三年前刚回到家时也是这样的状态,明明很难受,却总装成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他不想让自己察觉出什么,所以张应秋也不问。
她只是有些心疼。
以往从来不用她操心的孩子出了一趟门,回家之后变得郁郁寡欢,几年过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不会再看见他难过发呆的样子了,这时又突然出现个人,让他变回了刚回家时的样子。
张应秋猜得出来那人是谁。
老妈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陈越眼睛里,她上楼之后陈越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手掌心里。
小小的家里响起他的哽咽声,逐渐湿润的手心在告诉陈越“你根本放不下”。
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哭声,但今晚的哭泣震耳欲聋。
陆鸣当晚发起了烧,头痛得快要炸开。
他被迫待在酒店,没有吃药,也没有叫医生,只是捂着被子浑浑噩噩地躺着。
隔天一早陈越就送呀呀去了幼儿园,他觉得昨晚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以后陆鸣估计不会再找来了。
他应该会很快回s市,陈越以后真的不会再见到他了。
临近下午,陈越被一通电话叫去海边看房,他临走前给老妈打了电话,说自己估计得忙到很晚,让老妈到点了去幼儿园接一下呀呀。
离海最近的那栋别墅这两天招待了一位客人,出手极其阔绰,只有一个人居住却包了能供三十人住的别墅,入住时还好好的,下午突然开始找茬。
先是说泳池里的水不干净有异物,又是说打不开电源,卖房的二手房东急得团团转,连忙打了陈越电话问他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电话里说不清楚,陈越得去现场看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地方却发现一点事都没有。
一个小时前还火急火燎要他过来的顾客正躺在太阳伞下喝酒看海,见陈越过来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诶呦你就是负责人吧?我那会儿没找着开关,现在已经找到了没事儿了,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栋别墅一晚的租金就近两万,陈越跑一趟也没什么,只要客人没出问题就好。
他摆手表示没事,跟客人聊了两句准备离开。
刚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去时接到老妈电话,不知为什么陈越心下忽然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妈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说道:“你不是有事让我接孩子吗?怎么又让小沈去接了?”
陈越停下脚步:“我没让沈卓然接呀呀啊。”
老妈停顿两秒:“保安说孩子叔叔来接走了,你快问问小沈,是不是他过来接了。”
沈卓然之前也不是没接过呀呀,但他要去接之前都会先跟陈越说好,怎么今天一句话没有就把孩子接走了?
陈越拨通沈卓然电话,没等他开口直接出声问道:“呀呀在你那儿吗?”
沈卓然在店里烘蛋糕胚呢,一脸茫然:“啊?没有啊,我在店里呢,咋了?”
陈越悬着的心霎时沉下,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立马拨通安闲号码,问他有没有陆鸣的联系方式。
早几年陈越就把陆鸣拉黑,后来自己又换了新号码,他现在没有陆鸣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陆鸣的手机号码,情急之下只能找安闲问。
他们这种小地方从来没出现过丢孩子的事情,幼儿园查得也不严,经常会有家长让亲戚朋友代接小孩,别人只要在门口跟保安说要接谁,保安就会进幼儿园去把小孩领出来让人接走,不用打卡,也没有认脸。
陈越不知道呀呀是不是被陆鸣接走了,但他心里第一个想起来会把孩子接走的人就只有陆鸣。
昨晚他和陆鸣说的那么明白,今天呀呀就不见了,陈越心里涌起怒火,一边又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着急。
如果真的是陆鸣接走了,至少不会丢,至少呀呀是安全的。
他拨通陆鸣手机,几秒后那头传来声响,陈越强压住怒气问:“你是不是把呀呀带走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陆鸣愣了两秒说:“我没见过呀呀。”
陈越瞬间感觉自己站不直,他扶着车身,几近崩溃,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陆鸣,你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你想要什么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别拿孩子跟我开玩笑。”
陆鸣那头安静一瞬,仅仅一瞬间,陈越就听陆鸣说:“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位置,我马上到。”
陈越没出声,脑袋“嗡嗡”响,只听见陆鸣在那头吼:“你别开车!陈越!说话!你别开车!位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