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恐惧生出的信仰
从远处收回视线。
秦墨望向李城主，缓缓开口。
“百姓因为恐惧诚服，你呢？”
面对着秦墨的询问，李城主脸色苍白了不少，嘴唇都变得有些干裂。
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
“我，我是山神麾下第一神使。”
顿了顿，李城主抬头看着秦墨。
“整个城主府，都是在山神的控制下才建立的。”
“为了让逍遥城活下去，我们没有办法。”
“逍遥城不靠水，只靠山，北山有巨大猎场山脉，是逍遥城百姓生活来源，而云州通往剑州的逍遥城商路，则是另一道命脉。”
“二者都被山神掌握，我们只能将其供奉，无法将其动摇。”
“若是二者都被对方切断，逍遥城不出十年便会成为一座死城。”
城主的语气中也是有着相当的无奈。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依附一头妖魔存活。
他们这些修士还好，能够认清妖魔的本质，但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这头妖魔已经掌控了逍遥城这么多年，让他们连生出反抗的勇气都已经没了。
甚至已经将这头妖魔，真正当成了山神。
但这样也好，至少只需要担心七月末会不会选中自己，而不会想太多其他东西。
虽然叫做北山，听上去和有玄清观的西山相似。
但两者规模，却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
而秦墨得到城主的答案，也没有太过感到意外。
在妖魔掌控之下，能够成为逍遥城城主，对方一定是和这头山神有所联系的，甚至很亲密。
不然根本不可能坐稳城主之位。
而且。
恐怕对方还有些信息没有告诉他，不仅仅是城主府，这城中的上流富豪应该也不在这山神的狩猎名单中，早早被排除。
平日里通过城主，这群人恐怕也经常各种讨好山神送去大药和血肉。
也就是说。
无论是每年送去的两对童男童女，和每三年进城一次的滥杀。
恐怕最终承受这一切的，只有逍遥城中最底层的百姓。
向着城主府望去，对方好似也猜到了秦墨的想法，头低的更深，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本以为逍遥城只是脱离了镇魔司管辖，没想到，最终却是落到了一头妖魔手中。”
与此同时。
听城主说完后，许国泰眉头紧锁，久久无法散开。
周围的其他镇魔司校尉表情同样差不多。
毕竟他们都来自卫州。
在卫州，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妖魔掌握了一座城池的事情，更别说当地百姓不仅仅要每年送去童男童女，还每隔三年大开城门，让妖魔在其中放肆。
“这头山神什么修为。”秦墨望向李城主。
对方急忙抱拳恭敬道。
“九窍巅峰。”
“还好，还在气海之下。”
微微点着头，秦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对方，自然也通过瞳术确定，眼前之人并没有说谎。
与此同时。
因为刚才乞丐的言语，原本就心有忌惮的不少百姓，都远离了队伍不再排队。
虽然眼角已经饿的通红，身躯瘦弱。
但他们却真的只敢在远处看着，不再有上限祭拜的想法。
他们都在惧怕。
万一自己跪拜了这个新的武圣，那么下一次的七月末，山神便会敲响他们的家门。
虽然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但至少能够赖活着，可若是得罪了山神，恐怕真的就十死无生。
而剩下的，已经没有多少人。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下去，恐怕要想让武圣像获得足够的香火，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秦墨望了一眼许国泰。
后者点了点头，急忙来到武圣像下，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我们是剑州镇魔司，如今已经接管逍遥城，各位不用再惧怕山神，可以上前祭拜武圣像领取食粮。”
听着镇魔司三个字，广场上的百姓眼中，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和变化。
甚至许国泰这番发言，连一个人都没有劝回来。
还在啃着手中发霉馒头的乞丐，更是直接讥讽道。
“镇魔司？这些年来镇魔司也来了好几次，连山神都没有找到过，你们凭什么？”
“我劝你们还是先走吧，等山神来了逍遥城，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对方说完，许国泰等人也是有些沉默。
没想到镇魔司的名字在这逍遥城，竟然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办法掀起。
要知道。
哪怕这几年镇魔司式微，但镇魔司这三个字，在剑州内还是有着一些分量的，至少在百姓眼中，恐怕也仅次于剑盟。
但没想到。
在逍遥城，却让本地百姓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与此同时。
在刚才的乞丐说完后，一队衣衫褴褛的百姓竟然也抬着一个鎏金神像到了广场之上。
竟是一虎头人身的鎏金神像。
这群人刚刚出现，周围便有不少百姓围了上去跪拜。
刚才的乞丐更是跑到了这神像的下方，向着广场呼喊着。
“马上就要到七月末了，今年刚好是第三年。”
“只要诚心跪拜山神，山神就一定会放过我们，而那些不敬山神者，一定会死在七月末！”
这乞丐言语时。
眼神还恶狠狠的盯着一群，围绕在武圣像下方的百姓。
这群人实在是饿的没办法，才不得不忍住对山神的恐惧祭拜武圣像。
乞丐说完后，周围一圈摇摆不定的百姓便围了上去跪拜。
原本在武圣像下的一些身影，表情也是有些犹豫。
抱着怀中的孩童，原本刚刚拿到的软糯包子已经喂了几口，但此时妇人却停下了动作，脸上浮现些许恐惧，害怕山神真的会选中他们。
怀中孩儿才吃了几口，此时又开始哭了起来。
重新拿出一个包子，向下放在孩子口中，秦墨对着妇人摇头后，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随后。
望向身后城主。
“这山神所在何处？”
感受着秦墨体内散发的磅礴杀意，城主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此时有着一种感觉，若自己说谎，恐怕下一秒便会爆死当场。
而整个逍遥城中，知道山神平日所在的，其实也就只有几个人罢了。
“大人，山神九窍巅峰，距离气海之境也就半步，之前剑盟的人都找到我，想让我给他们牵线搭桥，足以说明这东西实力有多夸张。”
“这东西太过凶险，不值当。”
“逍遥城如今模样，倒也过得去。”
听着城主言语，秦墨并没有说话，视线依旧停留在对方身上。
见状。
城主咬了咬牙，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在他看来，若他不说山神所在，那么秦墨当场便会将其格杀。
而他将山神位置交了出去，日后山神定会来寻找，他也难逃一死。
怎么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想到这里。
城主上前一步，将怀中山神所在的地图，交给了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