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潜伏的黑暗
幽蓝的光线如同垂死者的呼吸，在布满冰冷管线与蠕动阴影的实验室中明灭。沟吕木真也站在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前，如同欣赏自己最得意的杰作。槽内翻滚的已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能量，而是一种粘稠、污秽、如同活物般脉动的暗红色脓浆。在这片污秽的核心，悬浮着那断裂的进化信赖者核心部分。它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纯净银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漆黑裂痕，核心处封存的也不再是光，而是姬矢准生命燃尽时最深沉的不甘、守护被践踏的愤怒，以及被强行撕裂、扭曲后滋生的、浓烈到化不开的诅咒！
“多么…完美的‘憎恨之种’…” 沟吕木苍白的指尖隔着一层冰冷的强化玻璃，轻轻划过培养槽的外壁，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迷醉。“姬矢准…你燃烧生命守护的‘纽带’，最终却成了培育黑暗的温床…这讽刺，多么甘美…” 他猩红的双目倒映着那在脓浆中缓缓搏动、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残骸核心，如同注视着黑暗的心脏。
他的目光贪婪地转向旁边占据一整面墙的全息主屏幕。屏幕被分割，但核心位置只有一个画面——西条凪的私人休息舱。画面中的她，背对着监控，坐在床沿。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裸露的肩胛骨如同折断的蝶翼般紧绷。最刺眼的是她整个背部——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此刻爬满了如同活体荆棘般的暗紫色纹路！这些纹路从她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出与培养槽中断裂核心同源的、令人作呕的暗红微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感觉到了吗？凪…” 沟吕木对着屏幕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个男人的痛苦…他守护的一切在你眼前化为飞灰的绝望…还有…那个品红色恶魔冰冷的目光…他本可以救他！他却看着他死去！” 他精心操控着“忘川”系统，将断裂核心中逸散出的、最精纯的诅咒与绝望，如同最猛烈的毒剂，持续不断地注入西条凪那早已被仇恨和偏执腐蚀的心灵深渊。“这份痛苦…这份憎恨…就是你的力量！是撕碎那些虚伪之光的利刃！”
屏幕中，西条凪猛地弓起背！背部的暗紫色荆棘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痛苦与暴戾的嘶嚎！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暗红与深紫的黑暗波动如同冲击波般从她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将房间内的小型家具震得粉碎！监控画面剧烈晃动，信号变得极其不稳定。当画面重新稳定时，西条凪已缓缓转过身。她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变成了两团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深渊！脸上爬满了与背部同源的、如同活体血管般的暗紫色纹路！她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充满恶意的弧度，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笑。
“成了…‘容器’…终于完成了初步的‘蜕变’…” 沟吕木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与算计取代。“但是…还不够稳定。需要一场…盛大的‘祭典’来稳固这份黑暗，并为它…开锋！”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着新宿中央车站的三维结构图，以及几个被标记为“高危废弃”的异生兽因子样本和“忘川”深层意识中提取的“极端恐惧/疯狂聚合体”数据流。
“舞台…就选在这里吧。” 沟吕木的手指在全息控制台上飞快舞动，如同死神的指挥棒。“演员…需要足够‘特别’。” 他调出数据库，选中了几个样本：
样本z-9： 源自代号“格鲁格来姆”的异生兽，拥有强大的物理防御和释放高腐蚀性蒸汽的能力，但被注入了更高浓度的“蚀界污染”特性，使其蒸汽附带强烈的能量侵蚀和精神扰乱效果。
样本psi-x： 并非生物样本，而是从“忘川”系统中剥离出的、由无数在异生兽灾难中精神崩溃者的极端恐惧、绝望和疯狂意念聚合而成的“精神污染源”。它无形无质，却如同最恶毒的病毒，能直接感染并扭曲生物的精神。
催化剂v： 一种高度不稳定的暗能量结晶碎片，源自黑暗扎基力量的边角料，作用是强制融合并引爆前两者的特性。
“将z-9的蚀界污染躯体作为载体…将psi-x的精神瘟疫作为核心…再用催化剂v进行强制融合与催化…” 沟吕木的指令冰冷而精准。实验室深处，数个机械臂开始运作，将选定的样本注入一个特制的、布满能量导管的巨大融合反应釜中。反应釜内瞬间亮起令人心悸的、不断变幻的污秽光芒——暗红、惨绿、浑浊的紫…能量读数疯狂飙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釜壁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极度不祥的东西正在孕育。
“诞生吧…我的‘瘟疫之源’！” 沟吕木张开双臂，如同迎接新生的恶魔，“一个…行走的‘绝望扩散器’！一个…只为消耗与污染而生的‘能量黑洞’！”
新宿中央车站·穹顶之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上。旅人的喧嚣、列车的轰鸣、商贩的叫卖…构成了一幅繁华都市的日常图景。没有人注意到，在车站最深层的、用于设备维护的废弃货运通道入口处，厚重的隔离门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悄然腐蚀、融化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个“东西”…从那个黑暗的洞口，如同分娩的噩梦般，缓缓地“流淌”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主体像是一团不断蠕动、膨胀的暗红色肉瘤，表面覆盖着类似格鲁格来姆的、但更加污秽破碎的珊瑚状甲壳，甲壳缝隙间不是蒸汽，而是喷涌着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和暗金蚀斑光芒的脓液！在肉瘤的核心部位，镶嵌着一颗巨大的、不断搏动着的、如同腐烂眼球般的惨绿色晶体！晶体内部，无数扭曲、痛苦、疯狂的人脸虚影在无声地嘶嚎、挣扎！——这就是沟吕木制造的“瘟疫之源”，代号：“蚀脑畸变体”！
畸变体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神尖啸无声地扩散开来！距离最近的几名车站清洁工和一名维修人员猛地抱住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眼球瞬间被惨绿色的光芒充斥，脸上浮现出与西条凪背部相似的、但更加混乱的暗紫色血管纹路！理智在瞬间被摧毁，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他们嚎叫着，抓起手边的工具，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同事和旅客！
“啊——！怪物！”
“救命！他们疯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比畸变体的物理移动更快地席卷了整个车站大厅！人群瞬间炸锅，惊恐的尖叫、推搡、踩踏爆发！
与此同时，蚀脑畸变体那巨大的惨绿色“眼球”猛地亮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暗红蚀斑能量和惨绿精神污染的光环，如同水波般以它为中心急速扩散！
光环扫过之处：
金属栏杆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迅速锈蚀、崩解！
电子屏幕瞬间爆出雪花，线路短路，火花四溅！
最可怕的是被光环扫中的人群！距离稍远的，感到头痛欲裂，恶心呕吐，精神陷入混乱和极度恐惧；距离近的，则如同那些清洁工一样，眼球被惨绿占据，脸上爬满疯狂纹路，瞬间化为攻击性极强的疯狂傀儡，扑向身边尚未被完全感染的人！
混乱！绝望！污染！在极短的时间内，新宿中央车站的核心区域，化作了人间地狱！
光之写真馆·二楼
门矢士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deCAde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城市的建筑，落在某个遥远而黑暗的角落。姬矢准最后平静的面容和那句“光…是纽带…”的话语，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新的“纽带”千树怜虽然充满活力，但沟吕木和那断裂信赖者的阴影…
突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并非来自诊所的设备，而是来自城市公共安全频道，瞬间穿透了诊所的宁静！同时，门矢士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股极其不祥、极其混乱的能量波动，正从新宿中央车站的方向爆发开来！那波动中混杂着熟悉的蚀界污染、狂暴的异生兽因子，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直击灵魂的疯狂意念！
“中央车站…大规模精神污染爆发？！” 门矢士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瞬间明白了沟吕木的意图——调虎离山？不！这是阳谋！是逼他必须前往的“急诊”！目标就是消耗他！甚至…可能是陷阱！
诊所的通讯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夜袭队内部紧急频道的混乱通讯：
“这里是切斯特阿尔法！目标…目标无法锁定！能量特征混乱！污染范围急速扩大！”
“地面部队报告！出现大量精神污染受害者！具有极强攻击性！重复，受害者攻击性极强！无法使用非致命武力！”
“奈克瑟斯青年形态已抵达现场！正在尝试展开美塔领域隔离污染源！但污染扩散太快！领域无法完全覆盖！”
屏幕上，千树怜（奈克瑟斯青年形态）巨大的蓝色身影在混乱的车站大厅中奋力战斗。他试图用粒子之羽精准击倒那些疯狂的感染者，同时又要躲避蚀脑畸变体喷吐的腐蚀脓液和那致命的惨绿光环，显得左支右绌。美塔领域的金色光芒正在艰难地展开，试图将核心污染区域隔离，但那无形的精神污染和疯狂光环的扩散速度，似乎超过了领域的扩张！
门矢士看着屏幕上混乱的景象，看着那些在疯狂与恐惧中挣扎的无辜者，看着千树怜那努力却显得杯水车薪的蓝色身影，又感受着那不断加剧、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城市精神的污秽波动…
品红色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怒意如同寒冰般凝结。沟吕木…你成功了。你成功地将我逼到了这个“手术台”前。
门矢士的手指，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deCAde相机的卡槽上。指尖夹着的卡片，印刻着那位拥有切割与净化之力的红银巨人——艾斯奥特曼。
“哼…” 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从他鼻腔发出，带着一丝被算计的愠怒，但更多的是一种“那就如你所愿”的决绝。
“hensh——！！” 宣告声在诊所内响起。
卡片插入驱动器！
“ultraan Ace！ (艾斯奥特曼！)”
璀璨的七彩光芒轰然爆发，瞬间吞没了品红色的身影。光芒散去，红银相间、头顶冰斧、散发着凛冽切割气息的艾斯奥特曼，取代了门矢士的位置。
巨大的菱形眼灯冷冷地扫了一眼车站方向那冲天的混乱能量，艾斯（门矢士）巨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七彩的流光，撕裂空间，朝着那为他量身定制的“瘟疫地狱”，悍然冲去！
而就在艾斯离开诊所的瞬间，诊所深处，一个被魔法符文隐藏的监控屏幕上，悄然亮起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是西条凪那双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非人的眼睛。她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个充满恶毒与期待的弧度。她的身影，也如同融入暗影般，悄然消失。猎物已入场，猎手…也该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