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连成线的猜测
吴鬓云负责打理顾烨城所有的产业，生前活动轨迹广而杂乱，曾去过桦南千机藏书阁，是其死亡三个月前的一条活动轨迹。
吴鬓云原本就定期去桦南看望老阁主--江泯仇，替旧主--江腮雪寥尽孝意。
是以，这是条平常且极不起眼的活动轨迹。
徐凡心没十分注重，也没忽略这条线。
命人排查吴鬓云在藏书阁是否有看过或带走什么东西。
藏书阁是千机阁积累数千年的藏书阁，里面书籍物品庞多。
是否看过什么东西，无从查证。
要排查少什么东西，可谓是名副其实大海捞针的浩大工作。
也因藏书阁已有数千年，自有一套管理办法，定期盘点，出或入，有专门一群人负责严格登记。排查少了某样东西，工作量虽大却也能艰难的进行下去。
这条轨迹线与吴鬓云其他生前轨迹线同步进展，这条线进展最缓慢。
从吴鬓云死亡开始，历经七个多月才有新发现。
藏书阁少了一封万仞山的信件。
藏书阁定期两年盘点一次，刚好吴鬓云死前半年盘点过一次，这封信是登记在册。
由此可判断，九成可能是吴鬓云拿走了那封信。
徐凡心初当阁主，知晓梧桐书院那位一百多岁的老山长是千机阁历任阁主，便注意到他，发现其退位的十分突然，只是那时万仞山已经寿终正寝，对着半尺高坟头草也无从询问。
此时的排查结果，恰恰少了万仞山一封信，徐凡心的关注点便着重落在这条线上。
这个新发现点出现前，那时顾烨城对柳风絮越加关心，徐凡心看在眼里，看待柳风絮变了眼光。
身体出现不适，也膈应柳风絮给他诊脉。
徐凡心召来医毒部一位精锐当新府医，诊出“喜脉”。
又喜又伤又恨。
欢喜这个孩子在极小的概率中，得来不易，如同天赐。
伤心顾烨城薄情寡性，轻易就变心。
恨柳风絮表面对他细心关爱，明知他爱顾烨城，却横刀夺爱，徐凡心一无所知前是这么想的。
他故意让柳风絮给他诊脉，柳风絮泄露出一丝冰冷，徐凡心捕捉后淡漠一笑，通知他已有新府医，让他离开。
柳风絮一时愣在当下，完美表情裂出缝隙，很快收拢。
随后，有了那碗汤药的一幕，柳风絮被顾烨城带去皇宫。
柳风絮无法出宫，自然无法再接近徐凡心。
没过几日，千机藏书阁汇报盘点结果--少了万仞山一封信。
那封信混杂在吴鬓云的遗物中，由顾烨城保管，徐凡心便命阿甲想方设法将信件取来。
信件看完，徐凡心脸色大变，耸人听闻的秘密展露在面前。
徐凡心心念电转，使用逆推方式。
没走其他弯路，根据吴鬓云生前所知所得，首先怀疑柳风絮。
徐凡心代入吴鬓云视角，思维延展。
吴鬓云看到那封信，惊慌失措下，一定着急向徐凡心这个当任千机阁主汇报，她急匆匆离开藏书阁，没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江泯仇。
赶路途中五六天，她冷静下来，暂时先没告诉徐凡心，毕竟徐凡心处于事发中心，毕竟她也只是怀疑有“单思量传人”作梗。
为免打草惊蛇，吴鬓云打算静观其变。
她增加往徐凡心府邸的频率，以关心为由慢慢了解徐凡心和顾烨城关系变化。
了解完徐凡心这边，又去太子府了解顾烨城那边。
吴鬓云从两边注意到一个多次出现的名字--柳风絮。
柳风絮是徐凡心的府医，需要在府内当值，且他没那个资格进入太子府，方便接触到顾烨城的时机，就是顾烨城进入徐府。
徐凡心记得，那段时间，吴鬓云心血来潮在府邸住了一段时间。
如今看来，她是为方便就近观察柳风絮。
某一次柳风絮对顾烨城施展“暗示”，让吴鬓云看了个现场，那种超乎认知的炸裂惊悚，吴鬓云多少发出些微响，被柳风絮察觉了。
柳风絮杀人灭口，嫁祸给徐凡心。
“吴鬓云之死”案情历经八个月，终于有一条从头到尾的串联线出现。
徐凡心在书案后，惊的浑身发寒，指尖颤抖，盯着铺在书案的信纸，满眼不可置信。
他大口喘息，眉头紧蹙，脸色发白。
顾烨城神识的视线慌忙绕着他看，徐凡心手掌摸着小腹，显然情绪起伏过大，身体不适。
“凡心别着急，别着急好吗？你这样激动，我们儿子也不舒服的。”
徐凡心听不到顾烨城说话，也感觉不到一抹投射来的神识一直贴蹭着小腹的衣料。
他努力平息心情，也清楚自己不到两个月的肚子受不住，不能为捡苹果丢西瓜，得不偿失。
徐凡心渐渐冷静，小腹处也随之渐渐放松下来，没那么发紧，一时的坠痛消失，脸色也好转许多。
以上全是凭空推测，徐凡心需要继续取证。
喊了阿甲进来。
命他将皇宫的暗线势力，从顾烨城转移到柳风絮，一举一动都要盯好。
阿甲面色冷沉，犹疑道：“陛下那边，可需要另派人……”
徐凡心冷声，“不需要。”
阿甲离开。
竹青进到书房站定，他因心向着徐凡心，对行为人渣的顾烨城十分讨厌，逮着机会就上眼药，“公子，撤去陛下身边的眼线，您不担心他管不住下半身了？内宫可是美貌佳人的聚集地呢。”
顾烨城神识：“……”
“我知道他重慾，总防备他管不住自己…”徐凡心自嘲浅笑，眼尾一丝猩红，“没意思。”
顾烨城神识贴着他肚子，酸痛蚀骨，无措的挨蹭，“宝宝，别不管我，我想要你管我……”
“其实，本意也是为保护他的安全。”徐凡心淡淡道，“如今最大的危险或许就是柳风絮。”
竹青：“柳风絮？他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
徐凡心叹息一声，将所有推测告知了自己的心腹，竹青惊骇的半晌消化不了。
徐凡心说，目前还都是推测，他命竹青亲自跑一趟桦南，将此事口述给爷爷。
兹事体大，徐凡心想着一边传信给沿海的梁东来赶去桦南，一边让竹青告知江泯仇召集千机九部的九位部首大人，共同商讨，评估衡量将机关秘匣中的“禁书”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