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她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这事算是了结了。”老头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咱们该回去了。”
我看了看疯婆子的尸体：“她怎么办？”
“会有人来处理的。”老头儿说道，“村里人都知道她疯了，死在这里也不奇怪。”
回村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昨晚的事情。那种真实感，不像是幻觉。但老头儿坚持说老四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对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老头儿突然停下脚步，“关于疯婆子和老四的恩怨，有个故事。”
我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故事？”
老头儿点了根烟，望着远方：“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牛家村还不叫牛家村，叫王家庄。”
“王家庄？”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对，王老四就是王家庄的人。”老头儿吸了一口烟，“那时候他还没当刽子手，只是个普通的农民。”
我仔细听着。
“疯婆子那时候还不疯，她叫李翠花，是隔壁村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很多人都想娶她。”老头儿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但她偏偏看上了王老四。”
“然后呢？”
“然后王老四不要她。”老头儿弹了弹烟灰，“王老四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就一直躲着她。”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王老四知道自己的命运。”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他知道自己将来要当刽子手，要杀很多人，会沾染很多血腥。他不想连累李翠花。”
“所以他就拒绝了？”
“不只是拒绝，他还故意气她。”老头儿叹了口气，“他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她，说她是个疯婆子，说她不要脸。”
我开始明白了：“所以李翠花就真的疯了？”
“对，她受不了这种羞辱，就真的疯了。”老头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疯婆子。”
“那她为什么要报复王老四？”
“因为她觉得王老四毁了她的一生。”老头儿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她想着，生前斗不过他，死了也要去糟蹋他，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我沉默了。这个故事让我觉得很压抑。一个美丽的姑娘，因为一个男人的拒绝，就变成了疯子，最后还要在死后继续纠缠。
“其实王老四也很痛苦。”老头儿继续说道，“他心里是喜欢李翠花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不想害了她。可是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伤害了她。”
“那现在呢？”我问道，“现在他们都死了，算是解脱了吗？”
老头儿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方的天空。
我们就这样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风吹过田野，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会真正结束。有些恨，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直到所有相关的人都死光为止。
而有些爱，也会一直存在，哪怕是在死后…
“那个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家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老头儿正在整理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听到我的问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说胸口的那个印记？”他回过头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掀起衣服让他看。那个龙形的印记依然清晰可见，在灯光下似乎还有些微微发光。
老头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坐了下来：“这事说起来话长，得从龙虎凤说起。”
“龙虎凤？”我有些困惑。
“这是古代的一种说法。”老头儿给自己倒了杯茶，“龙虎凤三者相克制衡，谁也不能独大。”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我胸口的印记有什么关系？”
“王老四生前替皇帝办事，专门负责砍头。”老头儿喝了一口茶，“皇帝是真龙天子，王老四算是龙的手下。”
“然后呢？”
“但是王老四砍头砍得太多了，杀孽太重。”老头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真龙受到了影响，渐渐变成了虚龙。”
我皱了皱眉：“什么是虚龙？”
“就是蛇。”老头儿解释道，“民间有句话，叫做'龙虎凤即是蛇猫鸡'。真龙变成虚龙，就是蛇。”
我开始有些明白了：“所以疯婆子用黑猫来制衡？”
“对，猫克蛇，这是天理。”老头儿点了点头，“疯婆子虽然疯了，但她的直觉还在，知道用什么东西来对付王老四。”
我摸了摸胸口的印记：“那这个印记…”
“这个印记是王老四用最后一点力量给你的保护。”老头儿看着我，眼神中有些复杂的情绪，“昨晚疯婆子的咒术很厉害，如果没有这个印记，你早就被她害死了。”
我心中一震。原来昨晚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王老四在保护我。
“他为什么要保护我？”我问道。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你和他有缘分吧。或者说，是因为你愿意为了村里人的安全而冒险。”
我想起昨晚的情景，王老四站在坟前与疯婆子对峙的画面。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这个印记会一直在我身上吗？”我问道。
“会的，这将是你一辈子的庇佑物。”老头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有了这个印记，一般的邪祟都不敢靠近你。”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那王老四现在真的…真的死了吗？”
这个问题我问了很多次，但老头儿总是避而不答。这次他看了我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死了，彻底死了。昨晚用尽了最后的力量，现在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虽然我和王老四素不相识，但是想到他为了保护我而彻底消失，还是让我感到难过。
“他是个好人吗？”我问道。
老头儿想了想：“他是个复杂的人。做了很多错事，但心地并不坏。”
我们都沉默了。房间里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