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王朝之九叔归来带着猫咪走天涯

第13章 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夜风穿过任家镇口的老槐树,带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雾气未散,仿佛还残留着白日里那道白色身影的气息。

九叔回到义庄时,天已全黑。

他将怀中的青铜残片小心藏好,又在梁柱间贴了几张镇尸符。

屋外风声渐紧,像是要压住什么即将到来的不安。

油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影子。

就在他将最后一张符纸贴牢的刹那——

“叮——”

一声清脆的铜铃响,穿透了夜幕。

阿黄猛地从桌底窜出,喉咙里滚着低哑的呜咽,毛发根根竖起。

文才正蹲在火盆边烤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撞翻了竹篓,符纸“哗啦啦”撒了一地。

"师父,有人敲门?

"文才缩着脖子去捡符纸,指尖刚碰到张黄纸,就被九叔用脚尖压住。

"慢着。

"九叔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纹路正泛着淡青色微光——和昨夜山路上那团白雾里的影子,叠着同样的气。

他冲秋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猫腰绕到门后,手掌按在门闩上。

第二声铃响传来时,门环

"咔嗒

"轻叩。

"小道白素衣,云游至此,闻得义庄有位镇僵高人醒了,特来拜访。

"

声音像浸了露水的玉,清泠里带着三分温。

九叔推开门,月光顺着门缝淌进来,裹着道白色身影。

来人身量清瘦,月白道袍洗得发旧,腰间却悬着枚青铜铃,铃身刻着歪扭的咒文——正是昨夜山路上那股阴气相仿的味道。

"白道兄请进。

"九叔侧身让开,目光扫过对方手腕。

素白的袖口滑下寸许,露出只青玉镯,镯身有极细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凝着缕黑气,像活物似的蠕蠕而动。

文才搬来木凳时,白素衣已经在八仙桌边坐定。

她接过秋生递的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

"九叔可知,这方圆百里的玄门,都在传您'死而复生'的奇闻?

上月我在湘西赶尸,有位老司公还说,见着您的魂被雷火劈散了...

"

九叔擦着罗盘的手顿了顿。

他盯着白素衣袖中若隐若现的玉镯,面上却浮起笑意:

"生死有命,倒是白道兄,大半夜摸黑赶路,不怕撞着山精野怪?

"

"怕呀。

"白素衣忽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

"可再怕,也抵不过见九叔一面的心思——听说您的符咒能镇千年尸王,我学的清灵符术,正想讨教一二。

"

九叔的指节在桌下捏紧。

清灵符术他听过,专破邪祟执念,可这玉镯里的阴气...他抬眼时,正撞上文才扯秋生衣角的小动作。

小徒弟眼神发亮,显然被

"讨教符咒

"四个字勾了兴趣。

"文才、秋生。

"九叔突然开口,

"把案上的朱砂笔拿来。

既然白道兄有兴,不如趁此考考你们。

"

文才立刻蹦起来,差点撞翻茶盏:

"师父要考画符?

我前日刚练了安魂符,保证——

"

"先别急。

"九叔把两张黄纸拍在桌上,

"安魂符,现在画。

"

秋生搓着沾了香灰的手,凑过来看文才提笔。

文才沾了朱砂,手腕一抖就画下第一笔,笔尖在纸上游走如飞,活像要和谁抢时间似的。

最后一笔刚收,符纸

"腾

"地烧了个干净,火星子溅在文才手背上,疼得他

"嗷

"一嗓子。

"急什么?

"九叔敲了敲桌沿,

"安魂符要稳,你这笔势像在赶尸,能镇住魂才怪。

"

秋生缩着脖子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方三寸,迟迟不敢落。

他画两笔就要吹吹墨迹,画错半道又用袖口去擦,等终于画完,符纸上的朱砂早晕成了团红泥。

九叔捏起那张废符,指腹蹭过晕开的痕迹:

"太慢。

安魂符要准,你这犹犹豫豫的,倒像在给鬼写状纸。

"

白素衣端着茶盏笑:

"九叔教徒弟,倒是有独到章法。

"

九叔没接话。

他望着文才挠头、秋生搓衣角的模样,心里却想着另件事——方才白素衣说话时,那玉镯上的黑气又蠕了蠕,像在回应什么。

直到二更梆子响,白素衣才起身告辞。

她站在门口系道袍带子,青铜铃在腰间轻响:

"明日镇里有夜市,九叔不妨带徒弟去转转。

听说王记糖画摊的糖人,能甜到小鬼心里去。

"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阿黄突然冲那方向狂吠,尾巴炸成了毛球。

九叔蹲下身摸狗耳朵,摸到一手湿——阿黄的脊背全是冷汗。

"师父,那白道姑人挺好的呀。

"文才抱着符纸篓往屋里走,

"还夸我画符有灵气呢。

"

"灵气个屁。

"秋生踢飞脚边的小石子,

"你那符烧得比炮仗还快。

"

九叔没搭话。

他望着院外渐远的铃声,把青铜残片攥得发烫。

残片上的纹路突然剧烈震颤,像在呼应什么——是方才白素衣袖中玉镯的黑气?

还是夜市里那摊

"能甜到小鬼心里

"的糖画?

后半夜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股腐肉味往镇里钻。

阿黄的吠叫戛然而止,九叔猛地抬头——东头夜市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等三人赶到时,夜市的灯笼早被踩得稀烂。

王记糖画摊前围着一圈人,中间躺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胸口三道爪痕深可见骨,伤口周围的皮肤黑得像浸了墨。

九叔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尸体,就被一股阴寒刺得缩回手。

"是邪物。

"秋生捏着糯米袋的手在抖,

"比上次那白骨凶多了。

"

文才凑过去看伤口,突然皱起鼻子:

"师父,你闻见没?

有股香...像白道姑身上的。

"

九叔没应声。

他闭上眼,阴阳眼在眼皮底下翻涌——空气里浮着几缕淡青色的烟,正是白素衣袖中玉镯散出的阴气。

更远处,乱葬岗方向的山包上,有团黑影正顺着风往镇里爬,爪尖刮过地面的声响,混在人群的喧哗里,像极了...

"收尸。

"九叔扯下道袍裹住尸体,

"明早,去乱葬岗。

"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怀里半块青铜残片。

残片上的纹路泛着幽光,和夜市里那缕淡青香气,正缓缓缠成个死结。

乱葬岗的晨雾裹着腐叶味漫上来,文才的布鞋刚踩上断碑,就被秋生一把拽住:

"你看那棵老槐!

"

歪脖子槐树上挂着七张黄符,边角被夜露浸得发皱,符纹却还泛着暗红——是镇尸符。

九叔摸出罗盘,指针

"嗡

"地转成残影,青铜残片贴在胸口发烫。

他扫过两个徒弟:文才攥着符篓的指节发白,秋生的桃木剑鞘蹭着裤腿,沙沙响。

"跟紧了。

"九叔扯了扯道袍,阴阳眼在眼底翻涌。

雾里浮着的尸气比夜市更浓,像团化不开的墨,正往山坳里的新坟堆淌。

"嗷——

"

撕布般的嚎叫撞碎晨雾。

三人抬头时,红毛尸妖已从坟包后窜出。

它身高丈二,浑身红毛根根倒竖,青灰色的脸皴裂着,左眼球挂在腮边晃荡,右爪还勾着半截染血的寿衣。

文才的符篓

"当啷

"落地,秋生的桃木剑

"啪

"地掉在脚边。

"定身符!

"九叔暴喝。

文才哆哆嗦嗦摸出朱砂笔,黄纸在掌心折出皱痕。

他记得师父说过,定身符要

"稳如泰山

",可此刻手比筛糠还抖,笔尖戳破三张纸才画出个像样的符头。

最后一笔刚勾完

"敕

"字,符纸

"滋啦

"冒起青烟——勉强没烧穿。

"去!

"文才甩符的动作像扔烫手山芋。

黄纸贴在尸妖额间的瞬间,那怪物突然咧嘴笑了,青黑舌头卷走符纸,

"咔

"地嚼得粉碎。

"师父!

"文才踉跄后退,撞翻了块断碑。

"引雷符!

"九叔转向秋生。

秋生攥着符纸的手在冒汗。

他记得昨夜在油灯下练了十遍,可此刻看那红毛妖的尖爪,喉咙就发紧。

朱砂笔在符纸上抖出歪扭的雷纹,墨迹晕成血团,他咬着牙念完

"雷火律令

",符纸刚抛出去就

"轰

"地炸了。

火星子溅在秋生脸上,疼得他捂着眼蹲下去。

尸妖趁机扑来,腥臭的风卷得九叔道袍猎猎作响。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另一只手掐诀:

"五雷正法,急急如律令!

"

掌心腾起幽蓝雷光,

"咔嚓

"劈在尸妖胸口。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红毛焦了一片,歪着脑袋退进雾里,爪尖刮过地面,拖出三道深沟。

"追!

"九叔刚要抬脚,身后传来清泠的铃响。

白素衣不知何时站在槐树下,月白道袍沾着晨露,手里捏着半张焦黑的符纸——正是秋生炸碎的引雷符残片。

她望着雾里渐远的尸妖,嘴角扯出抹淡笑:

"九叔的徒弟,还太嫩。

"

九叔握剑的手紧了紧:

"白道兄怎会在此?

"

"闻着尸气来的。

"白素衣指尖摩挲着符纸边缘,

"有人在布局,用尸妖引你入局,用徒弟试你深浅——你当真以为,那老糖匠是偶然遇害?

"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

"那玉镯里的黑气,是我替你挡的劫。

"袖摆掠过九叔手背时,有丝极淡的凉,像露水渗进骨缝。

等晨雾散尽,乱葬岗只剩三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文才蹲在秋生身边,用草叶给他擦脸上的焦痕:

"我就说你画符太慢,偏要学师父端着架子......

"

"闭嘴。

"秋生拍开他的手,

"你那符烧得比炮仗还快,有脸说我?

"

他蹲在槐树下,捡起半块被尸妖踩碎的镇尸符。

符底隐约能看见

"张

"字——是湘西赶尸匠的标记。

昨夜白素衣说在湘西见过老司公,难道......

"回义庄。

"九叔把符纸收进怀里,

"今日起,文才抄《清微符诀》百遍,秋生去后山练臂力——拿不稳笔,先拿稳剑。

"

"师父!

"文才蹦起来,

"我前日才抄了五十遍!

"

"两世记忆的人,才有资格说'前日'。

"九叔拍了拍他肩膀,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

月光爬上义庄瓦檐时,阿黄突然从狗窝窜出来,对着院外狂吠。

它叼着九叔的道袍角往门外拖,喉咙里滚着呜咽,眼睛却死死盯着墙角——那里堆着文才今早掉的符篓,漏出半张没烧完的定身符,正泛着诡异的青气。

九叔蹲下身摸阿黄的头,摸到一手湿——和昨夜在夜市时一样,狗的脊背全是冷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