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楼域升阶·暗流涌动

镇妖楼的红漆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阿橘叼着的“闭馆三日”告示还滴着墨汁,被白绫用狐尾轻轻托住,悬在门楣下。

萧承煜摸着腰间温热的镇妖楼令牌,耳中还回响着系统的机械音:“楼域通道已关闭,御世仪式筹备启动。”

“老板,楼里的灵气开始凝团了。”阿橘跳上柜台,前爪扒着琉璃罐,圆溜溜的猫眼映着头顶漂浮的淡青色光雾。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尾巴尖炸起几簇毛,“你闻没闻到?有股子烂松脂混着艾草灰的味儿,像...像上回玄门那老东西用的破封印术。”

萧承煜没接话。

他望着二楼垂落的暗纹帘幕,那里正端坐着捧着古籍的白绫。

九尾狐妖的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银饰在鬓角轻响:“《楼域本源录》里说,凡楼升仙楼需‘万妖共鸣’。”她抬头时,眼尾的红痣像滴将落的血,“妖修的精魄与楼域本源共振,灵气才会如百川归海般涌来。可这意味着...得让各地妖修都知道今天的仪式。”

“引狼入室?”苏挽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着月白劲装,腰间龙纹软剑的剑穗扫过台阶,“玄门刚吃了败仗,正盯着你呢。”话音未落,唐无命摇着折扇晃进来,扇面绘着的唐门机关鸟振了振翅膀:“苏姑娘这话说得妙——萧老板要升楼,玄门要拆楼,咱们夹在中间,倒像看一场戏。”

萧承煜突然笑了,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望着白绫手中的古籍,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里“十万声望”的数字——那些是被他救过的猫妖、护过的蛇精、甚至偷过他苹果的小狐崽子们投来的信任。

“要升仙楼,就得让天下妖修知道,镇妖楼是他们的家。”他转向白绫,“发请帖吧,用楼域的传讯符。”

阿橘“喵”地炸毛:“老板你疯了?上回那只金雕妖为抢灵草差点掀了摊子!”

“所以才要你守着。”萧承煜屈指弹了弹猫妖的耳朵,“你那鼻子比警犬还灵,谁带了恶意,你第一个闻出来。”阿橘的胡须抖了抖,到底没再反驳,尾巴卷着一叠朱砂符窜向阁楼——那是他藏传讯符的地方。

白绫合上古籍,袖中飘出几缕淡紫妖气,在半空凝成妖文:“我已联系了青丘故旧,南境的蛇王、东海的蜃女...他们都说会来。”她顿了顿,眼波微沉,“只是...有些妖修怕玄门,可能会乔装成散修。”

“乔装?”苏挽霜的手按上剑柄,“来一个我认一个。”

“不急。”萧承煜走到窗边,望着楼外逐渐聚集的人影。

有穿青衫的书生,有挑着糖葫芦的老汉,甚至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都是化形的妖修。

他注意到人群里有个灰袍人始终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袖口露出半截绘着雷纹的符咒。

“阿橘。”他唤了一声。

正趴在窗台上打望的猫妖立刻竖起耳朵。

“去查查那个灰袍的。”萧承煜的声音很轻,“别打草惊蛇。”

阿橘“唰”地窜出窗户,在人群里晃了晃,又若无其事地蹲在告示下舔爪子。

他的尾巴尖微微发抖——那灰袍人身上的气味更浓了,是腐朽的檀香混着铁锈,像极了被玄门封印过的妖魂残念。

“老板,那味儿...”阿橘跳回柜台,爪子悄悄勾住萧承煜的衣角。

萧承煜没说话。

他望着灰袍人慢慢挤进人群,袖口的符咒闪过一丝暗芒。

楼外的铜铃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嗡鸣——那是系统在警示有外来者试图入侵。

“仪式提前。”他突然提高声音,“白绫,准备引灵阵;挽霜,守住楼门;阿橘,盯着那个灰袍的——”

话音未落,楼外传来一声惊呼。

那个灰袍人不知何时摘了帽子,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双眼泛着幽蓝,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鸣:“镇妖楼?不过是个——”

“闭嘴!”苏挽霜的软剑已出鞘,寒光掠过灰袍人的脖颈。

但那人的身体突然像烟雾般散开,只留下半片染血的符咒,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星河”二字。

萧承煜捏起那半片符咒,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抬头望向逐渐变暗的天空,镇妖楼的飞檐上,铜铃还在响个不停。

“看来...玄门给我们送了份‘大礼’。”他低笑一声,将符咒收进袖中,“阿橘,把请帖发得更急些——让所有妖修都知道,三日后的镇妖楼,要让天地看看,谁才是这局的庄家。”

楼外的人群里,某个躲在阴影中的身影摸了摸喉间的项链。

那是枚刻着玄门图腾的玉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他低头掩住嘴角的冷笑,混在妖修中慢慢后退,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

楼外的铜铃声忽高忽低,像根细针扎在萧承煜的神经上。

他捏着那半片“星河”符咒的手微微发紧,指节泛白——上回在玄门秘境里,这名字曾随着血雾飘出过,是个死了三百年还阴魂不散的老东西。

“老板,那灰袍的味儿又冒出来了!”阿橘突然从房梁上倒吊下来,尾巴尖直往西北角的人群里指,“在糖葫芦摊后面!穿粗布短打的那个,左脚有点跛——他刚才蹲下去系鞋带,我瞅见他后颈有条黑鳞!”

萧承煜顺着猫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

确实有个跛脚汉子正往嘴里塞糖葫芦,糖渣掉在青布衫上,可他低头舔嘴角时,舌尖竟泛着蛇信子的分叉。

“玄门的借尸还魂术。”他低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柜台,“挽霜,麻烦你去会会这位‘散修’——记得留口气,我有话要问。”

苏挽霜的龙纹软剑“嗡”地轻鸣,她足尖一点跃上窗台,青衫下摆翻卷如鹤羽。

那跛脚汉子似乎察觉了动静,猛地甩脱糖葫芦串,腰间突然爆起数道雷纹——正是方才灰袍人袖口的符咒!

他张嘴欲喊,却见一道银光闪过,苏挽霜的剑尖已抵住他咽喉:“说,谁给你的符?”

“噗——”汉子突然剧烈咳嗽,黑血从嘴角涌出,后颈的黑鳞簌簌脱落,露出底下一张年轻修士的脸,眼神空洞如死鱼:“星...河...要...看...”话音未落,他七窍渗出黑雾,整个人瘫软在地,只剩胸前一枚玄门玉牌还泛着幽光。

“被夺舍了。”唐无命不知何时晃到苏挽霜身后,折扇“啪”地收拢,敲了敲那枚玉牌,“这手法像极了玄门‘夺舍引魂’术,本体早死透了,现在跳的是残魂傀儡。”他抬眼看向萧承煜,眉梢微挑,“萧老板,你这升楼仪式,怕是要变鸿门宴了。”

萧承煜没接话。

他盯着地上逐渐消散的黑雾,耳中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玄门阴魂干扰,楼域防御强度+10%。”指尖的镇妖楼令牌发烫,烫得他想起白绫说的“万妖共鸣”——若连这点波折都扛不住,何谈做妖修的庇护所?

“老板!”白绫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她扶着栏杆俯身,鬓间银饰在灵气光雾里折射出碎芒,“有人求见,说自己是玉姬旧识,带着‘九鸾铃’来的。”

“九鸾铃?”萧承煜瞳孔微缩。

那是玉姬当年镇压南海海眼时用的法器,三年前他在妖市见过残片,传闻随玉姬陨落一同消失了。

他抬眼望去,楼梯口正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发间别着支青玉簪,腕上悬着串铜铃——不是九鸾铃的样式,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越声响,像极了凤鸟啼鸣。

“小女子灵音。”女子福身,眼尾有颗泪痣,“玉姬前辈陨落前,曾托我将这枚符转交能护妖修周全之人。”她摊开掌心,一枚刻着古妖文的玉符浮起,符面流转的青光让阿橘“喵”地竖起耳朵:“是玉姬的妖气!和我当年在她洞府闻到的一样!”

萧承煜伸手接过玉符,指尖刚触到符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雪夜的悬崖边,红衣女子将符塞进小乞儿手里,哑着嗓子说“等你有了自己的楼,便拿它找灵音”。

他呼吸一滞——那是他八岁被阿橘救起后,在破庙昏迷时做过的梦!

原来不是梦,是玉姬用残魂种的记忆!

“灵音姑娘请坐。”他收敛情绪,指了指主位,“白绫,上茶;阿橘,去把风铃请来——她和玉姬最熟,该来认认故人。”

阿橘“唰”地窜出楼门,尾巴尖还沾着方才的糖葫芦渣。

不多时,穿靛青道袍的风铃被拽着袖子踉跄进来,发间的桃木簪子歪向一边:“萧老板急召?我正给街角的柳树精画护形符呢——”她的目光扫过灵音腕间的铜铃,突然顿住,眼眶泛红,“九鸾铃...是阿玉的铃!”

灵音起身,与风铃执手相望。

两个女子都没说话,却有淡青色的妖气在掌心流转——那是妖修特有的“心印”,确认彼此身份的暗号。

半响,风铃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摸出块碎玉:“当年阿玉跳海前,掰了半块本命玉给我。”灵音也摸出半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映出朵盛放的曼珠沙华。

“是真的。”风铃转身对萧承煜点头,“灵音是阿玉在人间的红尘知己,当年为她断过情劫。”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楼外聚集的妖修,“升楼仪式需要‘灵引阵’,我和灵音能布——阿玉曾说过,这阵要由两个懂她的人来启。”

萧承煜望着两女交叠的手,突然笑了。

他摸出腰间令牌往桌上一放,令牌立刻浮起,在半空画出金色阵图:“那就有劳两位。镇妖楼的灵气本源在楼心井,阵眼需要妖修的精魄共鸣——白绫,去把万妖图鉴取来;挽霜,把楼外的妖修都请进来,让他们把本命妖气滴在阵图上。”

苏挽霜收剑入鞘,冲他挑眉:“你就不怕混进来的玄门细作?”

“怕。”萧承煜望着窗外正往楼里涌的妖修——有化形的老龟妖拄着拐杖,有小狐妖拽着娘亲的裙角,连方才被阿橘嫌弃的金雕妖都缩着翅膀挤在角落,“但更怕他们不敢来。”

楼内逐渐热闹起来。

白绫捧着万妖图鉴站在阵眼旁,每有妖修滴入妖气,图鉴便自动翻页,记下对方的种族、修为;阿橘蹲在门槛上,每闻见可疑气味就“嗷呜”一嗓子,被苏挽霜揪着后颈扔去守楼心井;唐无命摇着扇子给老龟妖让道,嘴里嘟囔着“这阵要是成了,玄门得气吐血”;灵音与风铃则站在楼心井旁,各自掐诀,数道符咒从她们指尖飞出,在空中连成光网。

“灵引阵,启!”风铃大喝一声。

楼心井突然喷出青色灵气,撞在光网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灵音的铜铃剧烈震颤,每一声脆响都引动一缕灵气,像丝线般串起所有妖修的本命妖气。

萧承煜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震动,镇妖楼的飞檐上,原本刻着“凡楼”的木牌突然泛起金光,“仙楼”二字正在牌底缓缓浮现。

“共鸣了!”白绫的声音带着惊喜。

她手中的图鉴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被萧承煜救过的妖修名字都在光中闪烁,像星星落进了灵气里。

楼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却有万道金光穿透云层,直灌镇妖楼——那是天地在回应“万妖共鸣”的召唤。

“稳住阵脚!”风铃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的道袍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灵气太猛,再引下去楼基要——”

“轰!”一声闷响,楼心井的灵气突然暴涨十倍。

萧承煜被气浪掀得踉跄,扶住柜台时发现令牌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抬头望去,楼内的灵气光雾里,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是个穿红衣的女子,背影与记忆中玉姬重合。

她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沧桑,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你们...又想阻止我?”

“不好!”灵音突然变色,她的铜铃“啪”地碎裂,“这是玉姬的执念残魂!当年她跳海时,怨气缠在楼域本源里了——”

“老板!”阿橘从楼心井方向窜来,尾巴尖烧着小簇火苗,“那个星河残魂!他混在老龟妖后面,刚才往井里扔了张符!”

萧承煜猛地转头。

人群边缘,那个被苏挽霜刺倒的跛脚汉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他的双眼泛着幽蓝,手心里掐着的法诀正是方才那半片“星河”符咒的纹路。

随着他指尖收紧,楼心井的灵气突然变得浑浊,原本纯净的青光里掺了缕缕黑丝。

“仪式要崩!”白绫尖叫一声,万妖图鉴“哗啦”落地。

萧承煜盯着逐渐扭曲的阵图,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那枚淡金色的鳞片——那是上一世证道者留下的至尊骨,此刻正发烫,烫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挽霜!护着灵音和风铃!阿橘,去咬断那杂碎的手!”他吼道,同时咬破指尖,在镇妖楼令牌上画出血符,“镇妖楼,给老子镇住!”

楼外的铜铃突然齐鸣,像是回应他的嘶吼。

楼心井的灵气翻涌得更厉害了,金光与黑气在半空纠缠,将整座镇妖楼映得忽明忽暗。

而在这混乱中,萧承煜心口的至尊骨突然发出刺目金光,一道细小却锋利的剑鸣声从楼心井深处传来——那是某种沉睡的神兵,正在灵气暴涨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