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风云再起·比武招亲

晨光穿透晨雾,在苏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镀了层金。

三百张红漆木凳坐得满满当当,玄门各派的道袍、妖修们刻意收敛妖气的便服、苏家护卫的玄铁鳞甲交杂成一片,议论声像煮沸的水。

"听说镇北苏家这次比武招亲,明着选婿,暗里是要拉拢玄门?

"

"嘘——没见苏长老脸色跟锅底似的?

那玄门道女林清婉都连赢三场了,苏家那位女家主却连个眼神都没给。

"

演武场中央的木台突然被玄光笼罩。

苏正阳踩着三阶青阶上台,腰间玄铁令牌撞出清响:

"第三轮,天一道林清婉,对战苏家外门弟子周鸣!

"

月白色道袍翻涌如浪,林清婉自观礼台飘然而下。

她发间那支玉清簪闪着幽光,正是前日萧承煜在镇妖楼里见过的联络信物。

周鸣握紧手中精铁剑,额角青筋跳得厉害——他不过是凝气境后期,而林清婉周身流转的灵气,分明是星桥境中期。

"退下。

"林清婉指尖弹出道冰魄符,寒雾裹着碎冰瞬间封了周鸣的剑鞘。

青年弟子踉跄后退,却见冰符在他脚边炸开,竟是成了张冰网!

他整个人被冻在冰茧里,只露出涨红的脸。

"第二场,玄甲卫陈虎。

"苏正阳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虎是化罡境初期,刀鞘上还嵌着镇北军的玄铁纹。

他暴喝一声挥刀,刀风卷得木台木屑纷飞。

林清婉却连步法都没换,玉簪轻点,七道冰棱从地底窜出,精准钉住陈虎的肩井、曲池、委中三大要穴。

武夫的蛮力撞上冰棱,竟像拳头砸进棉花,陈虎

"咚

"地跪了,额头抵着青石板,冷汗浸透后背。

第三场,苏家内门大弟子李砚。

他握着苏家镇派的

"破云枪

",枪尖刚挑开林清婉的冰刃,便觉一阵寒意顺着枪杆窜上脊椎。

那玉清簪突然发出蜂鸣,李砚眼前闪过无数冰锥幻影——等他回过神,枪头已抵在林清婉喉间,可自己的手腕正被冰链捆得发青。

"承让。

"林清婉退后半步,冰链

"咔嚓

"碎成冰晶。

观礼台炸了锅,玄门修士拍着桌子喝彩,妖修们缩着脖子交头接耳,苏家护卫们则黑着脸握紧刀柄。

萧承煜倚在演武场边的老槐树上,指尖摩挲着袖口的镇妖楼纹章。

阿橘蹲在他肩头,尾巴尖一下下扫过他耳垂:

"那小娘皮故意压着境界打,前两场用凝气境手段,第三场才露星桥境......啧,冲你来的吧?

"

"冲苏挽霜来的。

"萧承煜望着观礼台上那道月白身影。

苏挽霜抱臂靠在朱漆廊柱上,眉峰微挑,倒像是看猴戏的。

他勾了勾唇,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目标敌意值97%,建议开启万妖图鉴解析。

"

"该我了。

"他拍了拍阿橘的脑袋,青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赤火猴毛编织的护身符。

老槐树的影子里,白绫的狐尾轻轻扫过他脚背,算是无声的加油。

"下一位挑战者——吉祥杂货摊萧承煜!

"

喝声未落,观礼台的议论声突然断了。

玄门修士们哄笑起来:

"那摆地摊的神棍也敢上台?

"妖修们却纷纷直起腰——他们中不少在镇妖楼买过灵草,知道这看似吊儿郎当的摊主,能让化形失败的猫妖重聚妖丹。

林清婉转身,玉清簪上的刻痕与萧承煜怀中的九曜环碎片遥相呼应。

她眼尾微挑:

"萧公子,我这冰魄封印符专克市井小术,你可要当心了。

"话音未落,十二道冰符已呈北斗阵围住萧承煜,每道符都缠着锁魂钉的煞气——这哪是比武,分明是要困死他!

萧承煜却笑了。

他脚尖点地,身影突然虚化,像片被风吹散的叶。

第一道冰符擦着他左肩划过,第二道劈碎了他方才站的青石板,第三道......他已站在林清婉身侧,指尖几乎要碰到她发间玉簪。

"幻影步?!

"苏挽霜猛地站直,指尖掐进廊柱里。

她见过萧承煜用这步法躲赤火猴的铁棍,却没见过他施展开来——分明是凡境的灵力波动,偏生快得像地仙的缩地成寸!

林清婉脸色骤变。

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玉簪上,冰符突然化作千万冰针,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萧承煜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站在木台边缘。

他歪头看向观礼台:

"苏长老,这算我赢吗?

"

"你!

"林清婉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泛起血丝。

她突然撕了道黄符,符纸在掌心烧成灰烬,露出里面缠着黑丝的冰魄——竟是禁术

"冰魄锁魂咒

"!

"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她尖叫着抛出冰魄,黑丝如活物般窜向萧承煜。

变故陡生!

镇妖楼的虚影突然从萧承煜背后升起,楼檐上的铜铃无风自鸣。

那团黑丝触到楼影的瞬间,像被吞进黑洞,连冰魄都

"咔

"地裂了道缝。

林清婉惨叫一声,踉跄着栽倒在地,额角抵着青石板,与方才的陈虎如出一辙。

观礼台死寂。

玄门修士们面如土色——他们认出那是镇妖楼的气运,传说中能镇万邪的凶楼。

妖修们却悄悄松了口气,白绫的狐尾在裙底卷成朵花,阿橘甩着耳朵嘀咕:

"早说那破咒不管用,楼里连雷炎将军的煞气都能化......

"

"承煜!

"苏挽霜掠下观礼台,伸手要扶他,却在半空顿住。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楼影,突然笑了:

"我就知道,你藏着的本事远不止这些。

"

萧承煜刚要说话,眼角瞥见观礼台角落。

苏正阳正背着手往演武场后方走,袖口露出半截玄铁令——那是苏家暗卫的调兵符。

老管家模样的护卫凑过去,苏正阳压低声音:

"让'铁衣卫'把演武场围死......

"

风卷着槐叶掠过萧承煜脚边。

他望着苏正阳的背影勾了勾唇,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演武场的蝉鸣突然被一声碎玉般的脆响惊散。

苏正阳背过身的瞬间,掌心的玄铁调兵符已被捏成齑粉——这是苏家暗卫

"铁衣卫

"的死令,只有血契者能解。

他喉结滚动两下,余光瞥见观礼台角落三道玄袍身影站起,鹤发老者腰间的

"镇北

"腰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供奉堂的三位化罡境长老到了。

"萧承煜,你私通妖修,坏我苏家清誉!

"最左边的灰袍长老震袖踏前,脚下青石板应声龟裂。

他手中的九环锡杖点地,竟引动演武场地下埋着的

"镇妖阵

"残韵,空气中浮起淡金色的锁链虚影。

萧承煜指尖仍搭在镇妖楼纹章上,眼底却浮起笑意。

他早听见苏正阳与暗卫的私语,也料到保守派不会轻易接受人妖共处的提议——毕竟他们靠

"除妖卫道

"的名声,从玄门换了二十年的丹药和功法。

此刻他偏不退,反而往前半步,让镇妖楼虚影在身后显化得更清晰些:

"长老这是要以大欺小?

"

"放肆!

"中间的白眉长老怒喝,锡杖抡圆了砸向萧承煜天灵盖。

风声裹着罡气扫过,竟将他额前碎发吹得倒竖。

"且慢!

"

金属交鸣般的清啸炸响。

韩烈手持玄铁重剑拦在萧承煜身前,剑脊与锡杖相撞迸出火星。

他脖颈青筋暴起如虬龙,赤红的双眼扫过三位长老:

"苏家祖训有云,'家主未言,供奉不得擅动'!

今日谁敢动萧公子,便是与小姐为敌!

"

身后三十名苏家护卫同时抽刀,刀刃出鞘的脆响连成一片。

他们玄铁鳞甲上的镇北军纹章泛着冷光,竟在演武场中央筑成一道人墙。

最前排的小护卫攥刀的手还在抖,却梗着脖子喊:

"小姐说过,萧公子是朋友!

"

苏挽霜站在萧承煜右侧半步,指尖悄悄勾住他袖口。

她望着韩烈背上那道十年前为护她挡下的刀疤,又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流转的楼影——这个总爱蹲在摊位后啃烤肠的男人,此刻竟比苏家演武场的千年老槐更稳当。

她忽然笑了,声线清凌凌的:

"韩统领说得对,我苏家什么时候轮到供奉堂指手画脚了?

"

三位长老的锡杖同时一顿。

白眉长老眼角抽搐两下,偷瞥苏正阳——后者正死死攥着石凳边缘,指节泛白如骨。

"都闹够了?

"

一道沉如暮鼓的声音自观礼台后方传来。

所有人同时转头。

苏老爷子扶着龙头拐杖站在朱漆门廊下,银白长须垂至腰间,龙纹锦袍在风里翻卷。

他目光扫过演武场,方才还喧嚣的人群霎时寂静,连林清婉都从地上爬起,规规矩矩退到角落。

"正阳,

"老爷子抬了抬下巴,

"你调动供奉堂,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住苏家了?

"

苏正阳

"扑通

"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爷爷明鉴!

这萧承煜与妖修勾结,若让他进了苏家——

"

"住口。

"老爷子挥了挥手,目光转向萧承煜,

"小友,你护着挽霜挡下玄门刁难,又镇住这疯丫头的禁术......

"他指了指还在发抖的林清婉,

"可敢说,你有本事护她一生周全?

"

萧承煜往前走了两步,镇妖楼虚影随着他的动作拔高三寸。

楼檐铜铃轻响,竟压过了演武场所有呼吸声:

"晚辈不敢说护她一生,只敢说——

"他侧头看向苏挽霜,眼尾微挑,

"若有人要伤她,我便拆了那座山,平了那片海。

"

苏挽霜耳尖泛红,却故意板着脸:

"说大话。

"

观礼台突然爆发出掌声。

原本缩着脖子的妖修们率先鼓起掌来,几个曾在镇妖楼买过养魂草的老狐妖甚至抹起了眼泪。

苏家护卫们跟着起哄,连几个中立的玄门修士都摸着下巴点头——毕竟能硬抗供奉堂三位化罡境的,整个玄门年轻一辈也找不出三个。

苏老爷子抚须大笑,拐杖重重顿地:

"好!

苏家招婿,招的是能护住挽霜的人。

今日这比武,承煜胜了!

"

苏正阳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他望着观礼台中立派长老们朝萧承煜抱拳的模样,终于明白——当镇妖楼的气运笼罩演武场时,连他最倚重的玄门盟友都闭了嘴——谁会跟能镇万邪的凶楼过不去?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萧承煜站在木台中央,看着苏挽霜踩着青石阶一步步走来。

她发间的流苏被风掀起,扫过他手背: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世界。

"

"现在?

"萧承煜挑眉。

"现在。

"她指尖勾住他手腕,

"去镇妖楼后面的山,去你说过的星桥境才能看见的银河,去......

"

"好。

"他打断她,掌心的九曜环碎片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脑海里滚动:

"检测到苏家气运波动,触发隐藏任务:破局者。

"

但此刻他懒得看系统。

他望着苏挽霜眼里跳动的光,忽然觉得所谓招亲、所谓阴谋,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而在演武场后方的偏厅里,苏老爷子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老管家递来密报,他扫了眼内容,白眉微蹙:

"强制试炼的文书,明日送到挽霜房里。

"

晚风卷起窗纱,将

"流放

"二字的墨迹吹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