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蛊影重重·破局之道
阿橘的尾巴突然炸成毛球,原本油亮的橘色毛发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陌生的低吼——那不是平时跟赤火猴斗嘴时的威胁,而是类似野兽濒死时的呜咽。
"阿橘?
"萧承煜伸手去摸他后颈,指尖刚碰到皮毛就被狠狠抓开。
猫妖的瞳孔缩成两根细针,原本圆滚滚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爪尖刺破青石板,在地面划出五道深痕:
"疼......灵气在咬我!
"
楼外传来路人的尖叫。
萧承煜抬头,正看见阿橘失控的身影窜上屋檐,又朝着街角卖烤肠的老周扑去——那是他最爱的烤肠摊,平时总爱蹲在老周脚边讨肉丁。
此刻却像被恶鬼附身,利爪擦着老周的头皮划过,在墙上抓出五道焦黑的痕迹。
"镇妖楼,一阶结界!
"萧承煜咬破舌尖,鲜血滴在腰间的青铜令牌上。
淡金色的光膜瞬间笼罩整栋楼,将阿橘弹回院内。
他跟着跃过去,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掌心凝聚起镇妖楼特有的净化灵气,按在阿橘后心:
"冷静点!
是幽冥蛊干扰了你的妖丹,我帮你导出来!
"
阿橘的嘶吼渐弱,爪尖深深掐进萧承煜肩膀,却始终没真正用力。
白绫的狐尾卷来一缕黑雾,银白的毛梢被腐蚀出焦痕:
"这蛊虫专噬妖修灵气,化形越久的妖,反噬越重。
"她的声音发颤,平时温柔的眼尾泛着红,
"阿橘才化形百年,承受不住的......
"
"万妖图鉴,分析!
"萧承煜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
悬浮在镇妖楼空中的青铜书页
"唰
"地展开,墨色文字在黑雾中浮现:
"幽冥蛊,玄门禁术,以活人生祭养于阴脉,专克妖修灵识......源头在城南黑水庙。
"
"黑水庙?
"白绫突然顿住,狐耳剧烈抖动,
"我幼时听族中长老说过,那是玄门三百年前镇压大妖的法场,地下埋着怨气结成的阴脉!
"她指尖掐进掌心,
"玄冥道人定是用活人血祭唤醒了阴脉,拿我们当蛊虫的养料!
"
"挽霜!
"萧承煜转头时,正看见苏挽霜提着玄铁剑冲进院子,剑身上还沾着半片焦黑的树叶——那是城南绿化带的灵草,此刻像被泼了浓硫酸,正簌簌往下掉渣。
"我带苏家暗卫去端了那庙。
"苏挽霜的武裙被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绑着的三枚战意符,
"你守好楼里,特别是试炼塔。
"她目光扫过还在颤抖的阿橘,又落在白绫身上,
"白绫,你跟我去,你的狐火能烧净蛊虫。
"
"等等。
"萧承煜抓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新添的血痕——是刚才替他挡阿橘那一爪时划的,
"带二十个凝气境以上的弟子,玄冥道人能养出这种蛊,手下不会只有傀儡。
"他松开手,从系统空间摸出三颗避蛊丹,
"含在舌下,蛊虫碰不到你们魂魄。
"
苏挽霜接过丹药,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
这小动作让萧承煜心跳漏了一拍,却见她已经转身,玄铁剑在夜色中划出冷光:
"暗卫一组跟我,二组守楼外!
"
城南旧区的路灯忽明忽暗。
白绫的狐尾尖扫过地面,在青石板上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那是追踪蛊虫的术法。
越接近黑水庙,腐臭味越浓,空气里漂浮着细如牛毛的黑丝,粘在皮肤上像被蚂蚁啃咬。
"小心!
"苏挽霜突然挥剑。
玄铁剑斩在前方空处,却传来金属碰撞声——三具穿着道袍的死尸从墙后爬出来,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蛊虫,指甲长得能穿透青砖。
"是玄门弟子的尸体!
"白绫的狐火在掌心凝聚,淡蓝色的火焰刚触到死尸就
"滋啦
"作响,
"蛊虫用他们的怨气当燃料!
"
苏挽霜反手甩出三张战意符。
符纸在半空炸开,金红色的光雾裹住所有苏家弟子。
最前排的暗卫眼睛瞬间充血,挥刀的速度快了三倍,刀风掠过死尸脖颈时,竟带起实质性的气浪,直接将尸体拦腰斩断。
"破阵要找阵眼!
"苏挽霜跃上屋檐,玄铁剑直指庙前的青铜香炉。
炉里的香灰正在沸腾,无数黑虫从中钻出,形如蜈蚣却长着人头——正是幽冥蛊的幼虫。
"斩!
"她大喝一声。
玄铁剑离鞘三寸,剑气如匹练般劈下。
香炉应声而碎,黑虫在剑气中发出尖啸,化成一缕青烟。
白绫趁机甩出七根狐毛,每根都裹着狐火,精准地扎进庙前七棵枯树的树根——那里埋着七具婴儿尸体,正是养蛊的活祭。
"主池在地下!
"白绫的耳朵突然竖起,
"有东西要出来......
"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
腐臭的黑水喷涌而出,里面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蛊虫,每只都长着阿橘的脸、白绫的尾巴、甚至萧承煜的眼睛——那是它们吞噬的妖修灵识。
苏挽霜的玄铁剑彻底出鞘。
她踩着黑水跃下,剑身上的战意符与体内古武真气共鸣,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
剑气所过之处,蛊虫纷纷爆成血雾,连带着地下三米深的孵化池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搞定。
"她抹了把脸上的黑血,抬头时却见庙后的老槐树上,一道黑影闪过。
那影子的气息比之前所有蛊虫都冷,像浸在万年冰窟里的刀,刮得人后颈发凉。
"承煜说得对,玄冥道人没那么简单......
"苏挽霜刚要追,腰间的传讯玉牌突然发烫。
她捏碎玉牌,萧承煜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
"火猴跟去了!
他说他的星罡能净化蛊虫,我没拦住......
"
远处的黑水潭里,一只小猴正蹲在碎砖上,掌心的星芒比平时亮了三倍。
那些没被斩断的蛊虫刚接近他,就像碰到滚烫的烙铁,
"滋滋
"地冒起青烟。
赤火猴歪着脑袋,盯着掌心的光团,突然咧嘴笑了:
"原来星罡还能这么用?
那等下......是不是能烧得更旺?
"
夜风卷过他的猴毛,将一缕星芒吹进了还在冒黑水的地缝里。
深处传来蛊虫的尖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
赤火猴掌心的星芒突然暴涨三寸,青金色的光团如小太阳般炸开,将整片黑水潭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在腐臭中挣扎的蛊虫刚触到光膜边缘,便发出比指甲刮黑板更刺耳的尖叫,半透明的虫身瞬间皲裂成灰,连带着潭底未孵化的蛊卵都滋滋冒起白气。
"小猴!
"苏挽霜提着玄铁剑冲过来时,正看见赤火猴蹲在碎砖堆上,尾巴尖兴奋地晃成螺旋,爪心的星芒随着他的意念忽大忽小:
"霜姐姐你看!
它们怕这个!
"他歪着脑袋,另一只手抓起块沾着黑血的石头扔进光团,石头立刻被净化成雪白的玉髓,
"原来星罡不是只能打架,还能当......当痒痒挠?
"
白绫的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光膜边缘,原本被蛊毒灼得泛红的皮肤瞬间清凉:
"这是......星罡净化术?
"她抬头看向苏挽霜,眼中有震惊更有狂喜,
"古籍里说上古妖修用星罡淬体,却没人试过用星力净化阴毒!
小猴这是......
"
"他激活了本命星纹。
"萧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穿过残垣,玄色长袍沾着阿橘挣扎时抓出的血痕,却仍挺直腰杆,指尖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万妖图鉴显示,赤火猴一族本是星陨山脉的守山灵猴,星罡是刻在血脉里的天赋。
刚才他为了救阿橘,把全身灵气都灌进星纹......
"他忽然笑了,眼尾微挑,
"歪打正着,倒让我们找到了破幽冥蛊的钥匙。
"
苏挽霜的剑尖垂了半寸。
她望着萧承煜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天前他蹲在镇妖楼台阶上研究星图的模样——那时他还在为楼域防御发愁,现在却像发现了至宝的孩子:
"你是说......
"
"做个星罡净化阵。
"萧承煜伸手接住赤火猴抛来的玉髓,指腹摩挲着上面残留的星芒,
"用小猴当阵眼,再在楼域四角埋入星陨石。
以后不管什么阴毒蛊虫,还没靠近镇妖楼就被净化干净。
"他转头看向白绫,
"能在三天内画出阵图吗?
"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从袖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绢帛——那是她藏了百年的《九霄星图》:
"我连夜抄录星轨走向。
"她的尾尖卷住绢帛递过去,眼波流转间已没了方才的慌乱,
"不过得先审审那个玄门密探。
"
风无痕被吊在镇妖楼的地牢里。
他原本道袍上的玄门标记被萧承煜用净化灵气灼成焦黑,此刻正哆哆嗦嗦盯着萧承煜指间跳动的金色火苗——那是镇妖楼特有的
"净魂焰
",专烧邪祟魂魄。
"说。
"萧承煜的声音像浸了冰碴,
"玄冥道人养幽冥蛊,真的只是为了报复?
"
风无痕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想起方才在黑水庙外,苏挽霜的剑气差点削掉他半条胳膊;想起白绫的狐火舔过他脚踝时,蛊虫在他血管里疯狂逃窜的剧痛;更想起赤火猴那团星芒,让他藏在指甲里的自爆蛊直接化为飞灰——镇妖楼的手段,比玄门典籍里记载的
"妖窝
"恐怖十倍。
"他......他要引动楼域的自保机制。
"风无痕突然哭了,眼泪混着血珠砸在青石板上,
"幽冥蛊专噬妖修灵气,你们为了护楼,肯定会调动所有防御铭文。
可那些铭文是活的!
"他抬头盯着萧承煜,眼神像被踩碎的蟑螂,
"它们吸收太多负面能量会过载,到时候防御核心就会......就会裂开!
"
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方才阿橘失控时,镇妖楼的一阶结界明显比往日迟缓;想起白绫说幽冥蛊
"化形越久的妖反噬越重
"——不是巧合,是玄冥道人算准了他们会为救同伴拼命激发防御!
"啪
"的一声,净魂焰熄灭在风无痕眉心。
萧承煜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地牢烛火摇晃:
"阿橘,把他关到最里间。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轻佻,可攥紧的拳背暴起青筋,
"等楼域稳定了,再让他尝尝被蛊虫反噬的滋味。
"
镇妖楼的楼顶,白绫正踮脚够一片漂浮的铭文。
那些原本是暗金色的符文,此刻泛着月白色的微光,像被水洗过的星子,缓缓重组着排列顺序。
阿橘趴在她脚边,尾巴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血,却已恢复了傲娇的语调:
"又发什么疯?
这些破石头能有什么新花样?
"
"闭嘴。
"白绫突然低喝。
她的狐尾扫过一片铭文,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那是妖修感知灵气的本能。
"它们在......演化。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里有泪光在闪,
"净化光幕的星力渗进了楼基,铭文在吸收这些能量,然后......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
"它们在生成新的结界。
"
萧承煜抬头。
月光下,整片楼域的上空突然泛起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像被揉碎的银河铺在天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层光膜正温柔地包裹着镇妖楼,连带着周围三条街的凡人气息都被轻轻托住——以往的防御结界是锋利的剑,现在却像温暖的茧。
"净世结界。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吸收星罡净化力演化而成,可隔绝90%负面能量侵入,自动净化楼域内残留阴毒。
"
白绫的尾尖轻轻碰了碰光膜。
原本被蛊毒灼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我们终于,有了真正的屏障。
"
阿橘的耳朵动了动。
他跳上萧承煜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下巴:
"哭什么,不就是个破结界......
"话没说完,自己却把脸埋进毛里,只剩尾巴尖悄悄勾住白绫的手腕。
夜色渐深。
萧承煜独自站在镇妖楼顶,仰头望着新生成的净世结界。
月光透过光膜洒在他脸上,在眼底映出细碎的星光。
就在他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突然钻进鼻腔——那是种熟悉到让他心脏抽痛的气息,像前世战场的硝烟里,总爱拍他后背的那人身上,永远散不去的松香。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风穿过檐角的铜铃,摇出一串清响。
"是你吗?
"萧承煜轻声问,声音被夜风揉碎在空气里。
远处,镇妖楼的铜铃又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