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封印松动·星力入体

镇妖楼密室的石桌泛着冷意,萧承煜将残卷平铺其上时,指腹触到羊皮纸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震——那纹路竟像活了般顺着他的指尖往皮肤里钻,凉丝丝的,带着星子坠落的清冽。

"九曜诀...星辰引。

"他低念着卷首的字,喉结滚动。

前世那道细语突然在骨缝里炸开,

"这是钥匙

"四个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至尊骨从脊椎一路烧到眉心,他甚至能听见骨骼轻鸣,像是某种被封印千年的乐器终于等到了弦弓。

当他的神识探入残卷时,整个人仿佛被抛进了星河。

无数银亮的光点在识海翻涌,每一粒都带着古老的韵律,像是在重复某种他早已遗忘的歌谣。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手中握着的不是残卷,而是一整个星系——那是前世的记忆?

还是残卷里封印的传承?

"轰!

"

体内突然炸开一道热流。

萧承煜踉跄着扶住石桌,指节发白。

那热流裹着星芒从丹田直冲百会,所过之处,原本阻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疼得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可奇怪的是,这疼里竟带着说不出的畅快,仿佛他的身体本就该承受这样的灼烧,本就该与星辰同频。

"原来...这才是我该走的路。

"他喘着气,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眉心。

那里的至尊骨正随着星力的流转泛起微光,骨纹与残卷上的星图渐渐重叠,像两块久别重逢的拼图。

与此同时,镇妖楼一层的青铜灯盏突然剧烈摇晃。

阿橘原本趴在柜台边监督赤火猴擦桌子,见那灯油溅出三指高的火苗,耳朵

"唰

"地竖了起来。

"傻猴子别擦了!

"他扑棱着跳上最近的梁柱,毛茸茸的爪子刚搭上刻着云纹的横梁,整个人就僵住了——那些原本静止的云纹正像活物般游动,重新排列成密密麻麻的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在微微发亮,像撒了把碎钻。

"这纹路...万妖令!

"阿橘尾巴炸成毛球。

三个月前他在时空签到里得到的万妖令,背面就刻着类似的符号。

当时他嫌那破令牌硌爪子,随手扔在杂物柜最底层,此刻却像被什么牵引着,

"噌

"地从二楼飞下来,

"当啷

"砸在阿橘脚边。

"喵的!

"阿橘炸毛后退两步,却见万妖令上的暗纹与梁柱星图同时亮起,竟连成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光链。

他盯着光链看了三秒,突然转身扑向正在整理货架的白绫:

"狐狸!

快来看你家楼成星盘子了!

"

白绫正将新收的妖丹按品阶分类,闻言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成竖线。

她素白的指尖拂过最近的梁柱,星图竟顺着她的手爬上手腕,在皮肤下留下淡青色的星轨。

"是妖盟志的前兆。

"她低声道,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

"但...这股星力太霸道了,不像普通楼域升级。

"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玄门别苑,玄冥道人的青铜镜

"咔

"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突然被镜中传来的刺痛激得睁开眼。

镜面里的镇妖楼轮廓不再清晰,反而像浸在墨汁里的纸,边缘正诡异地扭曲着。

"终于来了。

"他枯瘦的手指捏碎镜边的符纸,掌心浮现出七枚青铜钉,每枚都刻着扭曲的鬼面。

"幽冥锁魂阵。

"他念出阵名时,嘴角咧到耳根,

"萧小友的至尊骨要醒,总得有人帮他...推一把。

"

七枚青铜钉被他抛向空中,在月光下划出七道银弧,分别钉入江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龙脉节点。

最后两枚他捏在指间,对着镇妖楼的方向轻轻一弹——那两枚钉子竟穿透虚空,直接扎进了密室的砖墙里。

密室中,萧承煜的识海突然翻涌。

原本温顺流转的星力像被泼了热油,瞬间变得狂躁。

他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眼前的星图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韵律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至尊骨的灼烧感陡然加剧,他甚至能听见骨缝里传来碎裂的声响——不是他的骨头在裂,而是某种封印在崩解。

"不...不能乱。

"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血色的天空,断裂的剑,还有他最后一眼看到的...自己眉心那团炽烈的星光。

"稳住,这是你的骨,你的道。

"他闭紧双眼,强行将意识沉入星海,试图重新抓住那缕熟悉的韵律。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细不可闻的

"咔嗒

"声。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又像是...封印彻底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残卷上,将

"星辰引

"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蓝。

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的识海彻底淹没。

而在密室门外,白绫正站在楼梯口。

她的狐尾尖微微发颤,这是她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阿橘。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分,

"去把苏挽霜找来。

"

阿橘刚要问为什么,就见白绫的瞳孔再次缩成竖线。

这位向来从容的狐妖此刻眼底翻涌着暗色,指尖掐出的狐火在掌心明明灭灭,像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角力。

"他...撑不住了。

"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

"那股星力,有问题。

"

白绫的狐尾扫开密室木门时,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剧烈摇晃。

她素白裙角沾着楼外星纹的微光,指尖凝结的狐火却泛着幽蓝——这是狐族秘术

"灵脉顺气术

"启动的征兆。

萧承煜正蜷缩在石墙根,额发被冷汗黏成几缕,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他的右手死死抠进石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星图残卷上,像滴进热油的水,

"滋啦

"一声腾起淡青色烟雾。

白绫瞳孔骤缩,那烟雾里竟裹着几缕细如游丝的黑芒,正顺着他的伤口往体内钻。

"是玄冥那老东西的锁魂钉!

"她低咒一声,狐尾猛地绷直如剑,尾尖的绒毛根根竖立。

作为活了三百年的九尾狐,她认得这种带着阴煞气的钉痕——玄门最阴毒的

"幽冥锁魂阵

",专破修士心防,引动体内灵气反噬。

白绫跪坐在萧承煜身侧,将掌心的幽蓝狐火按在他后颈大椎穴。

狐火刚触到皮肤,萧承煜便像被烫到般剧烈抽搐,识海里的星图彻底扭曲成乱麻。

白绫却咬着唇不肯松手,狐火顺着他的脊椎游走,每到一处便有黑色雾气被灼烧成灰烬。

"稳住心神,跟着我的心跳。

"她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丝弦,轻轻撩拨着他混乱的识海,

"吸气...呼气...你是镇妖楼之主,星辰该为你引路,而非灼你经脉。

"

萧承煜的睫毛颤动如蝶翼。

在狐火的安抚下,他终于抓住那缕若有若无的星芒韵律。

意识深处,原本碎裂的封印突然泛起金光,一道模糊的虚影从他背后浮现——那是个身着星辰法袍的身影,右手虚握间,整片星河都在他指缝流转。

"这是...前世的我?

"萧承煜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声音,与虚影的唇形完全重合。

与此同时,镇妖楼三层的试炼塔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赤火猴正蹲在塔门前啃阿橘藏的鱼干。

他本是被派来打扫楼外落叶的,可那塔门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隙,漏出的光像撒了金粉的蜂蜜,甜得他猴鼻子直抽。

"反正阿橘那死猫没说不让看...

"他挠着耳朵溜到门前,刚踮脚往门缝里瞧,门就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

热浪裹着星芒扑面而来。

赤火猴被撞得翻了三个跟头,等他揉着屁股爬起来,眼前哪还有塔内的木梯?

整片空间都浮着银亮的星尘,最中央悬浮着九颗拳头大的星罡,每颗都流转着让他浑身发颤的威压。

"猴爷爷错了!

"他抱着脑袋往回跑,可刚才进来的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刻满星图的青铜墙。

"咚!

"最近的星罡突然炸裂。

赤火猴只觉胸口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撞在青铜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但更诡异的是,他被星罡击中的地方竟泛起淡金色纹路,像藤蔓般顺着手臂往全身蔓延。

第二颗星罡接踵而至,这次他没躲,反而咧嘴露出尖牙:

"爷爷我当年在火山口跟雷暴抢果子,还怕你这破星星?

"

他迎着星罡冲上去,掌心的火焰与星芒相撞,炸出刺目的光。

青铜墙上的星图突然全部亮起,原本狂暴的星罡竟温顺地绕着他转圈,最后

"咻

"地钻进他眉心。

赤火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额间却多了枚淡金色的星辰印记——那是试炼塔第二层

"星辰刻印

"的标志。

几乎同时,整座镇妖楼的楼檐都泛起微光,原本刻着云纹的梁柱上,星图更清晰了三分。

楼域边缘的老槐树下,青鳞的残魂正凝出半透明的身形。

他望着密室方向,眼底的魂火明灭不定。

作为千年前妖族大战的幸存者,他太熟悉这种封印崩解的波动——那是比地火更炽烈,比深海更幽邃的力量,带着

"归来

"而非

"转世

"的决绝。

"你体内的封印...

"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像风吹过碎玉,

"快撑不住了。

"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星图突然剧烈震颤。

青鳞的残魂被震得向后飘退,他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掌,露出释然又担忧的笑:

"也罢...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一缕魂火熄灭前,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赤火猴,又落在密室方向,

"记住,星力不是枷锁,是...钥匙。

"

密室里,白绫的狐火突然剧烈收缩成一点。

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在石桌上,额角渗出细汗——萧承煜体内的星力已完全稳定,甚至比之前更磅礴三分。

更让她震惊的是,刚才顺气时,她分明触到了一道不属于现世的神魂波动,那是...证道者的气息?

"咳...

"萧承煜扶着石桌站起,指尖还沾着血,但眼神清明如洗。

他望着掌心流转的星芒,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陌生的沧桑:

"原来如此...我不是转世,而是归来。

"

与此同时,江城郊外的乱葬岗。

玄冥道人踩着满地白骨,将最后一道符纸拍在中央的墓碑上。

月光照在他泛青的脸上,映出眼底的疯狂:

"至尊骨现世,妖盟将立...萧承煜,你以为破了封印就能重登高位?

我偏要让你这颗星辰,永远陨落在这方小世界!

"

他指尖掐动法诀,七枚青铜钉突然从江城各处的龙脉节点冲出,在天空连成北斗形状。

钉尖滴落的黑血坠入地面,瞬间腐蚀出七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冥锁魂阵,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