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门开裂·妖盟觉醒
山风卷起他道袍下摆,露出腰间七枚玄铁铃铛,每一枚都刻着镇压邪祟的符文,此刻却随着他念诵的禁忌咒语剧烈震颤,发出破锣般的嗡鸣。
"开!
"他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镜面上。
原本只是裂隙的天空骤然撕裂,像是被无形巨手扯开的黑布。
阴寒的风裹着腐臭气息倒灌而下,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裂隙深处,一截漆黑如墨的手臂正缓缓探出,皮肤表面爬满倒刺般的骨节,每一根指节都裹着凝固的血痂,指缝间滴落的黏液落在地面,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青烟。
"那是......邪神投影?
"苏挽霜的镇北剑嗡鸣着脱离剑鞘,悬浮在她身侧,剑身泛起冷白光芒。
她的额头沁出细汗,作为古武世家家主,她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对天地灵气的吞噬——每一寸空气都在被抽干,连她体内流转的内劲都开始不受控地外泄。
镇妖楼的结界发出垂死的哀鸣。
天花板上悬浮的八盏青铜灯同时熄灭,契约锁链阵的金芒如被剪刀剪断的线,
"噼啪
"炸成星火。
白绫扶着桌角勉强站起,狐尾不受控地炸成蓬松的毛球,原本灵动的眼尾泛红:
"这气息......是专门针对妖族的污秽之力!
"她指尖掐诀,掌心浮起一团月白色狐火,却在触及那腐臭风的瞬间湮灭成灰。
阿橘
"噌
"地窜上萧承煜肩头,尾巴炸成三倍粗,原本圆滚滚的猫脸拉成锋利的线条:
"臭道士疯了吧?
这玩意儿降世,整座江城都得变成死域!
"他的猫爪深深抠进萧承煜衣领,可即便如此,这只活了近百年的猫妖仍在发抖——那是刻在妖类血脉里的恐惧,比面对玄门降妖杵时更剧烈的本能排斥。
萧承煜反手按住阿橘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传来,猫妖的颤抖微微一滞。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黑雾,喉间的腥甜愈发浓烈——方才为了稳住失控的妖修,他强行运转了三重灵气,此刻经脉里像是爬满了小蛇。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清亮,甚至勾起一丝冷嘲的笑:
"归藏,你当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戏码?
"他想起方才灵音化解血契时的手段,目光扫向角落的月白身影。
灵音站在窗边,发间玉簪的幽蓝光芒比之前更盛,几乎要溢出光晕。
她望着天空的裂隙,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唇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当那截黑臂完全伸出,指尖即将触及镇妖楼楼顶时,她忽然开口:
"万妖令在发烫。
"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扎破了众人紧绷的神经。
萧承煜这才惊觉掌心传来灼痛——他一直握在手里的万妖令,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炭。
龙纹在令牌表面活过来般游动,原本刻着的
"镇妖
"二字突然凹陷,一道金光从凹陷处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一卷泛着古铜色的图卷。
"万妖盟誓图!
"白绫的狐耳猛地竖起,声音都在发颤。
她踉跄着上前两步,伸出的手在图卷前停住,像是怕亵渎了什么:
"我曾在族中古籍见过记载,上古时期万妖共主以本命妖丹为引,联合七十二妖王立誓,图成之日,所有妖族英灵皆可凭此召......
"
图卷
"哗啦
"展开,泛黄的绢帛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文,最中央用赤朱笔圈着三个大字——镇妖楼。
萧承煜看着那熟悉的楼檐纹样,忽然想起系统激活时,脑海里闪过的片段:青瓦飞檐的阁楼前,群妖跪伏,有九尾狐捧着玉匣,有玄龟驮着宝鼎,有火凤衔着灵草......原来那些不是系统的初始记忆,而是万妖盟的古老誓约。
"承煜,快看!
"苏挽霜的声音带着惊惶又雀跃的颤音。
她指向图卷边缘,那里正有淡金色的光点浮现,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屑,每一粒都裹着若有若无的妖气。
萧承煜的掌心被万妖令灼得发红,却舍不得松开半分。
他望着那些光点,突然想起第一次激活镇妖楼时,系统提示里的
"万妖图鉴
"——原来所谓图鉴,不过是盟誓图的残章;所谓店铺升级,不过是唤醒这卷沉睡了千年的契约。
窗外,邪神的黑臂已经触到镇妖楼的飞檐。
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片青瓦被压得粉碎,簌簌落进楼内。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半空的图卷上,连归藏道人的冷笑都被抛在脑后——那些淡金色的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存在,正在被这卷古图唤醒。
灵音的玉簪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与万妖令的金光交织成网,将即将崩溃的结界重新绷起。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眼底的幽蓝里终于有了温度:
"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回家了。
"
话音未落,图卷最上方的妖文突然泛起血光,一行古老的誓言随着风声炸响在每一个妖修耳边——
"万妖同誓,以血为契;镇妖为枢,生死与共!
"
万妖盟誓图展开的刹那,萧承煜掌心的灼痛突然化作电流窜遍全身。
他望着空中浮动的赤朱妖文,喉结滚动——那些曾在系统激活时闪过的碎片记忆,此刻如潮水般翻涌:青瓦飞檐下,九尾狐垂首捧匣的姿态与白绫重叠,玄龟驮鼎的厚重与阿橘幼时缩成毛团的憨态交叠,原来所谓
"镇妖楼初始记忆
",不过是万妖盟用血脉刻进他灵魂的认主印记。
"嗷——!
"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撕裂空气。
楼外翻涌的黑雾中,第一缕淡金光点凝成人形:那是头生双角的虎妖,额间王字泛着幽光,腰间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降妖杵;紧接着是蛇尾扫过地面的嘶鸣,蛇妖的鳞片在金光中流转,每一片都刻着与镇妖楼飞檐相同的云纹;最前端的身影让白绫膝盖一软——那是九尾狐族的老祖宗,她曾在族祠壁画上见过这道身影,九条狐尾如星河垂落,正将一枚玉匣轻轻放在镇妖楼门槛前。
"祖、祖先!
"赤火猴蹦上桌面,猴爪死死抠住桌沿,眼睛瞪得溜圆。
这只刚化形三个月的小妖此刻连尾巴都在发抖,却咧开嘴露出尖牙大笑:
"我就说咱们妖族不该藏头露尾!
看这些爷爷辈的,哪个怕过玄门臭道士?
"他的猴毛根根竖起,竟自发泛起与空中残魂同色的金光。
阿橘从萧承煜肩头滑下,四爪触地时已化作半妖形态:人身猫耳,身后拖着蓬松的大尾巴。
他望着虎妖腰间的断杵,喉咙里滚出低哑的呜咽——那是他曾祖父的法器,三百年前为护幼崽被玄门修士打断的降妖杵。
"老东西们...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抬手抹了把眼睛,
"早该醒了,省得老子被人类当街用符咒追着跑。
"
白绫的狐耳抖了抖,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一片狐毛残片。
那是老祖宗尾尖的金毛,触到她掌心的瞬间,记忆如利刃划破意识:
"小绫儿,若有日镇妖楼重现,便替我把这匣中《九曜化形诀》交给楼主。
"她猛地抬头看向萧承煜,眼尾的红痣因激动泛起水光:
"承煜,他们是来认主的!
"
萧承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万妖令在发烫,每一道龙纹都在往他识海钻,传递着古老的指令:
"盟主,领我等归位。
"窗外邪神的黑臂又压下三寸,镇妖楼的房梁发出垂死的哀鸣,可他却笑了——不是之前的冷嘲,而是血脉里翻涌的滚烫战意。
"苏姑娘,
"他转头看向始终持剑戒备的女武神,
"帮我稳住楼里的凡人结界;白绫,阿橘,赤火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混着灵力震得窗纸哗哗作响,
"跟我去会会这尊邪神!
"
苏挽霜的镇北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她望着萧承煜眼里的金光,喉间的话滚了滚又咽回去——这个总爱蹲在摊位后啃烤肠的男人,此刻竟有了几分古画里万妖共主的气势。
她反手将剑鞘抛向角落的收银台,指节叩了叩剑柄:
"十分钟,我替你守住楼门。
"
白绫的九尾突然全部展开,每一根狐尾都缠着淡月白火焰。
她咬破指尖在眉心点出红痣,狐火瞬间化作锁链缠上萧承煜手腕:
"以狐族本命起誓,与楼主同生共死。
"阿橘的猫爪刺穿掌心,鲜血滴在萧承煜脚边,地面浮现出与系统契约阵相同的纹路:
"老子可没说要当英雄...但谁动镇妖楼,老子挠穿他的鬼爪子!
"赤火猴更直接,一爪拍碎桌上的茶杯,火星溅在万妖令上:
"打就打!
爷爷们都上了,小猴儿我还能怂?
"
三道金光从三人掌心窜出,在半空交织成锁链,
"砰
"地缠上邪神的黑臂。
那手臂上的倒刺骨节疯狂生长,竟将锁链割出火星,可每道伤口刚出现,就有淡金光点涌来修补——那是空中上古妖王残魂的力量,他们的呐喊混着风声炸响:
"镇妖楼在,妖族不死!
"
"够了。
"
灵音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所有人的动作一滞。
她抬手时,发间玉簪的蓝光彻底化作实质,如流水般淌进万妖令。
萧承煜只觉掌心一凉,原本灼人的令牌突然变得温润,那些躁动的妖文竟开始倒流着缩进图卷。
窗外的天门裂隙发出刺耳的尖啸。
邪神的黑臂猛地一抽,却在触及蓝光的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灵音望着重新晴朗的天空,指尖轻轻抚过万妖令上的
"镇妖
"二字:
"这尊邪神本是万妖盟的战俘,被玄门偷偷封在天门之外。
归藏那老东西以为能借它毁楼,却不知...
"她抬眼看向萧承煜,幽蓝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痛楚,
"你唤醒的不只是妖盟,还有...你不该这么早触碰的因果。
"
镇妖楼的青铜灯重新亮起。
阿橘
"啪
"地变回猫形态,趴在桌上舔爪子掩饰狼狈;赤火猴追着空中残留的金光点蹦跶,被白绫揪住后颈提回来;苏挽霜收剑入鞘,却没像往常那样调侃萧承煜,只是静静望着他掌心的万妖令。
萧承煜低头看向令牌。
原本该消散的图卷竟还在延伸,绢帛边缘浮出新的妖文,隐约能辨出
"幽冥
"
"星渊
"等字眼。
他刚想仔细看,楼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撞了一下。
"地震?
"赤火猴扒着窗户往外看。
白绫的狐耳突然竖起:
"不对,是...妖气。
比之前更沉、更古老的妖气。
"
灵音的玉簪突然泛起微光。
她最后看了萧承煜一眼,转身走向楼梯,裙角扫过地面时,一片带着星芒的鳞片轻轻落在萧承煜脚边:
"准备好,真正的客人,要来了。
"
楼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万妖令上的图卷仍在缓缓展开,那些新浮现的妖文在金光中流转,仿佛在诉说一段被遗忘了万年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