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魂钉揭秘,契约显威

萧承煜的指尖还残留着与阿橘契约时的温热,耳中却突然炸响细如蚊蚋的尖啸。

那声音像极了老家房梁上生锈的风铃,混着王婶拖沓的脚步声钻进颅骨——他瞳孔骤缩,终于看清王婶后颈那半寸银钉的轮廓,表面刻着歪扭的符文,正随着她的心跳渗出缕缕黑气。

"阿橘,

"他喉结滚动,攥住狐尾玉的手青筋暴起,

"王婶后颈的魂钉还在吸她的生魂。

"

阿橘的猫耳

"唰

"地压到脑袋上,尾巴炸成毛球。

她顺着萧承煜的目光望去,原本圆溜溜的猫眼瞬间竖成细线:

"我、我闻得到!

有股腐木味,像...像上次在垃圾站见到的邪修符咒!

"

萧承煜扯下摊位上的红布裹住手,拽着阿橘往王婶家跑。

夜市的霓虹灯在身后渐远,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脚步声——三个月前他蹲在王婶的煎饼摊前啃冷掉的果子,王婶偷偷往他塑料袋里塞了两个卤蛋,说

"小萧啊,年轻人可不能饿出胃病

";上周暴雨冲垮了他的摊位,是王婶撑着伞守了半宿,把泡湿的旧书一本本搬到她三轮车上。

"那魂钉在篡改她的记忆。

"他边跑边解释,玄门典籍里的只言片语在脑海翻涌,

"我师父说过,这种阴毒术法会让受害者把仇人当恩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

阿橘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少女的指甲在他布料上勾出细痕,声音发颤却坚定:

"我帮你。

"她仰起脸,月光下耳尖泛着粉,

"契约里说...说我们能共享妖力,对吗?

"

王婶家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老旧的平房里,王婶正坐在八仙桌前择菜,银钉在她后颈泛着冷光。

萧承煜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发抖——平时她择菜比卖煎饼还利索,此刻却把整把空心菜揉成了团。

"王婶。

"他放轻脚步凑过去,掌心的狐尾玉突然发烫,

"您今天...是不是觉得头疼?

"

王婶抬头,眼神却像穿过他落在虚空中:

"小萧啊,我刚梦见...梦见有人让我把摊儿盘出去,说...说那地方要建商场...

"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指甲几乎掐进皮肤,

"可我在这儿卖了二十年煎饼,怎么会...

"

萧承煜与阿橘对视一眼。

他能看见魂钉上的黑气正顺着王婶的脊椎往上爬,在她眉心凝成灰斑——那是记忆被侵蚀的征兆。

"阿橘,灵瞳。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让神识更清晰,

"用你猫族的法子,帮我锁死那东西的根。

"

阿橘深吸一口气。

她的瞳孔彻底竖成细线,耳尖泛起妖异的金纹——这是净灵露滋养三月后,她第一次主动调用妖力。

少女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淡青色光团,像萤火虫般落在王婶后颈:

"在这儿!

钉子扎进了督脉第三椎!

"

萧承煜立刻盘坐在地。

《淬体诀》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出,如游鱼般钻进王婶体内。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根魂钉的构造:外层是玄铁淬过阴煞,内层刻着

"迷心

"二字的篆文,最核心竟缠着一缕婴儿的哭魂——难怪王婶总说夜里听见小孩喊妈妈。

"太虚观的'锁魂钉'。

"他咬着牙,灵气在体内翻涌如潮,

"昨夜那黑袍子身上有紫霄花的味儿,和这钉子上的符咒纹路...是同一家的!

"

阿橘的光团突然剧烈震颤。

她额头渗出冷汗,尾巴尖却用力缠住萧承煜的手腕,将自己的妖力渡过去:

"承煜哥哥,钉子在往更深的地方钻!

"

萧承煜的额头抵上王婶后颈。

他能感觉到魂钉在抗拒,像条滑不溜秋的鳝鱼。

灵气突然刺痛他的掌心——那是魂钉在反噬,试图顺着他的经脉钻进来。

"敢伤我婶子?

"他低笑一声,至尊骨的暖意从眉心炸开,原本细弱的灵气突然变得滚烫,如熔金般裹住魂钉。

"我萧承煜护的人,谁也别想动!

"

"咔——

"

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阿橘的光团

"啪

"地炸开,露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钉,表面的符文正在崩裂。

萧承煜捏着钉子的手青筋暴起,猛地向外一拔——黑气裹着银钉飞射而出,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王婶突然瘫在椅子上,手里的空心菜

"哗啦

"撒了一地。

她抬起浑浊的眼,终于看清了萧承煜:

"小萧啊...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头好疼,像有虫子在脑子里爬...

"

萧承煜蹲下身帮她捡菜,掌心还残留着魂钉的阴寒。

他望着王婶后颈逐渐淡化的红痕,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那声音里,分明混着玄门法诀的吟唱。

阿橘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

少女的尾巴轻轻扫过他掌心,像在安抚,又像在提醒。

萧承煜抬头望向窗外,月光被云层撕开一道裂缝,照见远处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腰间的玉牌泛着冷光——正是昨夜在夜市出现的黑袍男子。

王婶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她的掌心带着煎饼摊特有的面香,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

"小萧...我刚才梦见你小时候了。

"她眯起眼,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事,

"梦见有只大橘猫叼着你往巷子里跑,后面追着几个拿棍子的人...你妈妈抱着你哭,嘴里哼着那首...那首《小橘灯》的童谣...

"

萧承煜的动作顿住。

他想起契约生效时听见的那半段童谣,想起幼年昏迷时模糊的记忆——原来不是梦。

窗外的黑影突然消失。

风掀起门帘,吹得桌上的空心菜沙沙作响,却吹不散房间里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是玄门特有的降魔香。

阿橘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

她凑近萧承煜耳边,声音轻得像猫爪挠心:

"承煜哥哥...刚才拔钉子的时候,我闻到那股腐木味里,有...有你小时候衣服上的味道。

"

萧承煜望着王婶鬓角的白发,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兜里的猫薄荷塞给阿橘,指尖却在发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激活时,镇妖楼的第一层会刻着

"因果

"二字。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

萧承煜扶起王婶,看她收拾好菜篮准备回摊儿,突然开口:

"王婶,明儿我帮您把煎饼摊的遮阳棚加固加固?

"

王婶笑出了皱纹:

"好啊,小萧要是肯搭把手,我给你煎双蛋的。

"

她转身往外走,发间的塑料花在风里晃啊晃。

萧承煜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朵塑料花里,竟插着半片已经干枯的紫霄花。

阿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尾巴再次炸成毛球:

"那是...追魂香的材料!

"

萧承煜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将狐尾玉攥得更紧。

"阿橘,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明儿开始,咱们的镇妖楼,该进点'驱邪'的货了。

"

风卷着一片落叶扑在玻璃上。

萧承煜望着叶子上被月光照出的细痕——那是用玄门密语刻的

"杀

"字。

王婶刚跨出屋门半步,突然扶着门框踉跄了一下。

萧承煜眼疾手快扶住她,就见她额头沁出冷汗,眼神像蒙了层雾:

"小萧...我这脑子怎么跟浆糊似的...

"

阿橘踮脚凑近,鼻尖微动——王婶后颈的红痕已淡成粉斑,腐木味却还残着,混着煎饼摊特有的芝麻香。

少女尾巴尖轻轻扫过王婶手背,温软的触感让老妇人打了个激灵。

"想起来了!

"王婶突然攥紧萧承煜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

"这几天总做噩梦,梦里有个穿灰袍子的人,声音像刮砂纸似的,说'盯着那卖符的年轻人,他摊子上的狐尾玉不对劲'...

"她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

"我今早还纳闷呢,我一卖煎饼的,盯人家卖符的干啥?

"

萧承煜的掌心慢慢沁出薄汗。

他想起昨夜夜市角落那个黑袍人,腰间玉牌刻着

"太虚

"二字——玄门三十六脉里,专司阴符的太虚观,最擅长用凡俗耳目当棋子。

阿橘的猫耳突然抖了抖。

她凑到萧承煜耳边,声音轻得像猫毛扫过:

"那股腐木味...和王婶塑料花里的紫霄花,是同一种阴煞气。

"

萧承煜垂眸看向王婶发间那朵褪色的塑料花,半片干枯的紫霄花正从花瓣缝隙里露出尖儿。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替王婶理了理鬓角:

"王婶,明儿起您收摊早半小时,我让阿橘陪您回家。

"

"瞎讲究啥——

"王婶刚要反驳,却在触及萧承煜眼底的沉色时顿住,到底软了声,

"成,听小萧的。

"她拎起菜篮往门外走,塑料花在风里晃得厉害,像在替谁着急。

"吱呀

"合上的瞬间,阿橘突然捂住心口。

少女的耳尖金纹骤亮,原本蓬松的尾巴竟有半截开始褪毛——不是脱落,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露出细腻的雪肤。

"承煜哥哥!

"她惊惶地抓住萧承煜的袖子,

"我...我体内有东西在动!

"

萧承煜的神识顺着契约探过去,就见阿橘的妖丹表面,原本纠缠的阴煞之气正在消退。

那是方才拔除魂钉时,契约自动反哺的净化阴气——猫妖最喜洁净,这些被镇妖楼系统过滤过的阴煞,竟成了她化形的助力。

"别怕。

"他按住阿橘颤抖的手,掌心渡去一缕温醇灵气,

"是妖力在归位。

你化形失败时伤了本源,现在契约在帮你修复。

"

阿橘的猫眼慢慢从竖瞳变回圆瞳,尾巴尖最后一簇绒毛消散时,她下意识去摸后颈——那里平滑得像初生的婴孩。

"我...我能控制耳朵了!

"她惊喜地揪住自己的发尾,原本总露在外面的猫耳竟真的缩了回去,

"刚才还觉得痒,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

萧承煜望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他从摊位底下摸出个红布包,抖开是本泛黄的《九曜引灵诀》:

"我早说过,你是我见过最灵的猫妖。

明儿开始,我教你这套引灵诀,专门稳固妖丹的。

等你能把耳朵藏三天不冒出来...

"他故意拖长声音,

"就奖励你十包猫薄荷。

"

阿橘的耳尖

"刷

"地弹出来——原来刚才只是收敛,并非消失。

她扑过去抢猫薄荷,发顶的呆毛跟着晃动:

"说话算话!

"

窗外突然响起瓦片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的笑意在嘴角凝固。

他猛地推开窗,夜风卷着腥气灌进来,正对面的老屋顶上,立着道裹黑斗篷的身影。

月光漏过云隙,照出对方腰间玉牌——正是太虚观的

"阴符令

"。

"镇妖楼?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苍白的脸,左眼角有道刀疤,

"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老鼠洞。

"他指尖弹出张血光符纸,符上用黑狗血画着扭曲的符咒,

"你护得住一个卖煎饼的,护得住整个夜市?

"

阿橘的猫耳再次炸成毛球。

她挡在萧承煜身前,妖力在指尖凝聚成青色光团——这是她化形后第一次主动御使妖术。

萧承煜却按住她的肩膀。

他望着那血符上跳动的光,忽然笑了,拇指摩挲着狐尾玉上的纹路:

"你说太虚观的符?

上个月我刚收了个老鬼,他说你们观主的符,最怕...

"

"怕什么?

"刀疤男挑眉。

"怕镇妖楼的火。

"萧承煜的眼神骤然冷下来,至尊骨在眉心发烫,

"你不是想见识吗?

"

血符突然剧烈震颤。

刀疤男脸色骤变,刚要撤回符纸,那血光却

"轰

"地炸开,化作一只血手直扑萧承煜面门!

阿橘的光团抢先迎上,青芒与血光相撞,在夜空中炸出刺目星火。

萧承煜借着这间隙摸出摊位下的青铜铃铛——那是系统奖励的

"镇魂铃

",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嗡鸣。

刀疤男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跃下屋顶。

"想走?

"萧承煜捏碎一枚引魂符,符灰飘向对方脚边,

"我镇妖楼的客人,哪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

血手余威扫过窗台,将一盆仙人掌炸成碎片。

阿橘的发梢被燎焦了几缕,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承煜哥哥,我是不是比刚才厉害了?

"

萧承煜没答话。

他盯着刀疤男消失的方向,狐尾玉在掌心烫得惊人。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血符爆炸的动静,终究还是惊了凡人。

"阿橘,

"他低头替她理了理烧焦的发尾,声音轻得像叹息,

"明天开始,咱们的镇妖楼,该添些'请神'的家伙什了。

"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新挂的镇魂铃。

铃身刻着的

"因果

"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血符的余烬飘落在地,突然腾起一缕黑烟。

那烟凝聚成半张人脸,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尖笑:

"镇妖楼...等着收尸吧...

"

萧承煜握紧狐尾玉,望着夜空中未散的血光。

他知道,玄门的第一波试探已经结束——下一次,来的不会是符纸,而是更狠的杀招。

而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