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

    “放开孤!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清孤是谁了吗?是储君,是太子!”


    满是恶臭的天牢内,姜铭挣脱着一左一右两个侍卫,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的温润公子的模样。


    侍卫们面容冷峻,全当做听不见一样,打开牢门后将他丢了进去。


    姜铭狼狈的被扔在地上,锦衣华服上沾了大片的污垢,下巴处也被地上嶙峋的石子划伤。


    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紧接着传来了锁链晃动的声音。


    姜铭顾不上下巴处的伤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木栏,“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见父皇!”


    侍卫晃着手中的一串钥匙,嘲讽的笑笑,“太子,你还是安分点吧,还当自己是一人之下的一国储君呢?没准到时候陛下还会看在父子多年的情分上,给你留个全尸啊。”


    说罢,两名侍卫笑得前仰后合,靴子踩在地上“嘎吱嘎吱”的向外走去。


    姜铭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脚腕上佩戴的镣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豢养私兵一事是如何被外人知晓的,又是什么人伪造了太子玺将那群人调回淮安。


    —————


    养心殿外,来去的宫人们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脱簪待罪的女人议论纷纷。


    曲皇后已经一天一夜未曾阖眼,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冻的失去了知觉。


    李德全从殿内出来,“娘娘,陛下此刻龙颜大怒,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已是自昨日起,他第五次告诉曲皇后这句话了。


    曲皇后依旧充耳不闻,碧君心疼的在一旁想要为她披上厚衣裳,“娘娘,陛下不见您,您这样一直跪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回去找舅老爷他们一起想想法子。”


    “不。”曲皇后推开那件厚厚的狐裘,累的连眼皮也抬不起来,声音轻得像是一吹就散的柳絮:“本宫一定要跪在这里,等陛下放铭儿出来。”


    夫妻数十载,曲皇后比谁都知道姜树和是个敏感多疑之人,待她和兄长父亲商量个结果出来时,没准铭儿已经被发配边疆了。


    忽然,养心殿的殿门再次打开,姜准神采奕奕的从殿内走出。


    走到曲皇后面前时,他弯弯腰,毕恭毕敬的作礼,“儿臣,参见母后。冬日寒凉,母后要当心身子。”


    曲皇后目光怨怼的抬头,这些日子姜准倍得圣恩,正春风得意,若是能除掉铭儿,他便是能够争一争这储君之位了。


    “是你!”曲皇后咬牙切齿。


    姜准疑惑道:“母后此言何意?”


    “你少给本宫装无辜,除了你,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害铭儿!”她冷哼一声,“别以为没了太子你就可以取而代之,先看看太后那里,你过不过得了这一关!”


    说到这时,她语速慢了下来,一时心急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太后呢,太后一样也是曲家的人。


    —————


    与宫内乱作一团的景象不同,宫外巳时刚过,沈府外的道路上便聚集了一众百姓。


    路口传来轻缓的马蹄声,众人纷纷抬头看去。迎面而来,马背上的少年一身黑衣束发,领口袖口处绣着银线流云,神色嚣张又带着几分身居高位的冷静与自持。


    而他身后,跟着一排的乌黑盔甲的侍卫,一行人将乌木马车上几个金丝装饰的箱子护在中间,箱子里头偶尔传来金银玉器的碰撞声,清脆动人。


    府内的下人被外头的动作惊扰,急忙打开府门,被外头的景象吓了一跳。


    闻声而来的管家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沈府的女儿这一年到头出嫁了不少,可这般阵仗的倒是没几个,那马车上雕着的暗纹纹饰,规制显然已不是普通勋贵所有的了。


    “沈尚书可在府中?”姜临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本王今日可是有要事来与沈尚书相商的。”


    话里说的是相商,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要与人商量的意思。


    管家被一股扑面而来的侵略感惊得咽了咽口水,连礼都没来得及行,便匆匆的跑进府内通传。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临煜已经站在了会客厅的正中央,背手而立,姿态高高在上。


    沈无忧握紧了扶手,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可一瞅到厅外那成箱的宝物,又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殿下,您今日是来?”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姜临煜回头示意,文纵心领神会的向前一步,手中端着一只紫檀木的礼盒,礼盒的边角包裹着鎏金,正中央还盖了一块红色丝绸,方方正正的红绸四周坠着明珠,一眼看去价值不菲。


    联想到从前姜临煜从沈绒回府之事,沈无忧就是在迟钝此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临煜伸手打开盒子,抬手将里头安安静静躺着的庚帖拿起,递了上去。


    沈无忧颤颤巍巍的接过,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他昨夜还在因沈绵会受太子牵连,自己白白失去一个女儿而彻夜难眠,没想到今日上天便赐了他一份更让人惊喜的礼物。


    “沈尚书,本王听闻令爱沈二小姐待字闺中。”姜临煜嗓音独特,余光穿过正厅的轩窗朝着流霜院的方向看去,意思再清楚不过,“沈二小姐知书达礼,倾国倾城,本王仰慕已久,此来一时奉上庚帖,二是为沈二小姐备了些薄礼,也算是本王的心意。”


    沈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冲昏了头,再加上姜临煜平日里便嚣张跋扈,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沈无忧自然也不在乎他有没有礼数。


    外面的热闹流霜院里也听到了,自从沈澪出嫁以后,沈绒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样一人闷在房内的生活。


    侍女来通传时,沈绒正低头练着字,闻言手腕微微一颤,一滴墨汁落在了宣纸上晕开。


    她抬头,压抑着内心快要迸发出来的雀跃,装作不知此事的样子,问道:“殿下现在在哪?”


    “回小姐,殿下此刻正和老爷在前厅……”


    侍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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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说完,沈绒便提着裙子,抬脚迈过门槛小跑着朝正厅跑去,连案上摆着的狼毫都来不及收拾。


    裙摆被风掀起一角,浅黄色的月裙扫到青石板台阶上未被清理的青苔,卷起微微的湿意。


    她没顾得上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精致的鹅蛋脸被风吹的泛了红,发间的珠花渐渐松了,在发髻上一晃一晃。


    待跑到距离正厅一步之遥的连廊时,沈绒这才停了下来,手扶着深灰色的柱子,低头喘了几口气。


    正厅内的身形挺拔,站在沈无忧的对面,这样的场景,前世今生她不知已经想了多少遍了。


    于是,她立刻整理好钗环,将胡乱飘动的发丝挽到耳后,双手放在小腹前,姿态端庄的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终于迈完最后一个台阶时,姜临煜正巧回头,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再看到她的时候瞬间灰飞烟灭。


    冬日柔和温暖的阳光下,少女纤细的手指还在整理着腰间的绒花,相系的银铃叮当作响,在察觉到袭来的目光时下意识的抬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院落中的积雪似乎也被沈府内难得的柔情融化。


    其实不止是沈绒,这一刻,他们二人都等了太久太久了。


    —————


    “所以你是打定了沈无忧无论如何也不会拒婚是吗?”


    所有的流程走完以后,姜临煜又偷偷的留在了沈府,身子斜靠在沈绒的床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着她床头的香包。


    “是啊。”他漫不经心的答:“眼下太子入狱,沈无忧是个唯利是图,太子不行了他自然要再寻靠山,我在此时送上门来,他哪里舍得拒绝。”


    沈绒看了眼窗外被他送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的流霜院,语气无奈:“那你也不必带这么多东西来吧?只是送个庚帖又不是下聘,你这样子,来日若是聘礼少了,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少了?”姜临煜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耳后,“沈绒,谁给你的不自信让你如此小瞧你的未婚夫婿?我征战沙场多年,这些身外之物府内堆都堆不下,来日你嫁过去便全是你的。”


    这些东西在外人看来是沈家借此机会狠狠的赚了一笔,实际上这可都尽数进了沈绒一人的腰包,丝毫未留给其他人。


    这也是姜临煜的意思,他出生入死的赢得的战利品,所有者也只会是沈绒。


    沈绒起身抱着怀里的兔子走到床榻边坐下,葱白的手指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那沈家呢?你到时候打算留给沈家多少?”


    姜临煜戏谑一笑,“那自然是有多少给多少了,总不能让旁人觉得随随便便便可娶了你吧?”


    “可你方才不是还说,那些都是我的,留给沈家岂不是可惜了。”沈绒也不是视财如命,她只是觉得未尽半分父亲的责任还从自己身上得到了如此金银珠宝,心里着实是不得劲。


    “沈绒,这才几年不见,你就变得如此财迷了?”姜临煜嗤笑一声,凑到她的耳边,“放心,迟早都会是你的,你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