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

    天已大亮,姜临煜今日心情舒畅,回到府中时,客人已经到了。


    “许久不见,驸马这段日子过的可还好?”他皮笑肉不笑的坐下,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盯着眼前的男人。


    戚家亡了,丽妃失了皇帝的心,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备受宠爱。连带着皇帝的长女姜雅,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那么曾经在长阳公主府中备受欺辱的驸马丁迟,自然是挺直了腰板。今日一见,容光焕发,好日子过了不少了。


    “是…是。”丁迟连连点头,过去了这么久,沈绒和姜临煜都没有再见他,他还以为这二人将自己忘却了。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吗?”姜临煜垂眸,指腹在王戒上摩挲,“驸马要知道,本王最讨厌无用之人,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还得不到什么消息,本王已经很不耐烦了。”


    丁迟吓得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殿下饶命!”


    “饶命?那也得看看你这条命值不值得饶恕。”姜临煜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嗓音慵懒而轻松:“本王让你做的事做的如何了?”


    “那…那长阳公主太过谨慎,关于安宁郡主之事她从不提及。直…直到有一次,我偷偷听到她与丽妃的谈话,说是夜里做了噩梦,梦到了当初埋葬靖北王妃的地方,爬出来一个女子…正是安宁郡主。”


    丁迟颤颤巍巍的继续说:“原来,他们当初根本就没有抓到安宁郡主。”


    “宁儿。”姜临煜呢喃一句,目光中终于见得一丝柔和,“还活着?”


    似是询问,又像是在肯定自己内心的答案。


    “是,还活着。可眼见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宁郡主一直没有出现。丽妃安慰公主,说可能郡主逃走后遭遇了不测。”


    姜临煜一言不发,从他当年在战场上回来,在距离西洲不远的建州城外商铺里,看到了酒馆的老板娘头上戴着那支自己亲手打造给宁儿的那支簪子时,他便觉得宁儿还活着了。


    所以,他才留下了丁迟,让他进公主府。皇嫂是被丽妃和长阳所杀,宁儿一直和皇嫂在一起,后来去了哪里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丽妃说,她当时派出去很多人,自西洲出发向南而行,一路上都有郡主的踪迹,直到在距离淮安不远的临城消失了。”


    临城?这是安宁郡主最后出现的地方。


    姜临煜倒吸一口凉气,那时的临城还处于一片战乱之中。宁儿应当是想要回来找自己,可路上不知遇到了什么。


    一晃眼过去了五六年,这期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丁迟走后,姜临煜移开砚台,拿起那张被封存了六年的信。


    年少时失去了母亲,哥哥和嫂嫂将自己精心照顾长大,却因皇帝的猜忌而被屠杀。


    战乱最开始时,姜临煜已经踏上了回到淮安的路途,此后,回来的只有皇兄的亲信和那封遗失的信。


    不久前自己终于找回它,他以为信中会是皇兄痛斥皇帝的不仁不义,结果字字句句都是兄长对自己的殷殷嘱托。


    那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于是他找到了沈绒,空空荡荡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


    自从刘若芬知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后便开始不说话了,兰儿时常推着她在府内转悠,她也始终浑浑噩噩,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澪这些日子翻看着医书,找到了一个可以取出蛊虫的办法,今日趁着沈绒无事找到了她。


    “不过,这个方法实在冒险。”沈澪心中早已猜到了沈绒要用在她自己的身上,“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激怒蛊虫,便会被活活的疼死,姐姐确定吗?”


    让沈澪找到方法,就是沈绒担心万一自己计划失败或是遭遇了不测,还能让姜临煜活下去,否则母蛊死则子蛊不可能独活。


    “我再想想吧。”沈绒从沈澪手中接过药瓶,转头便看到兰儿推着刘若芬朝这边而来。


    沈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低下了头。


    刘若芬这副模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其中发生了什么,沈绒心下明了,“她都知道了?”


    沈澪点了点头,她以为自己看到刘若芬现在的境地会高兴,但没有,非但没有高兴,心情反而也跟着沉了下去。


    沈绒无话可说,这件事本就与自己无关,正要当做没看到回过头去时,刘若芬的轮椅声便已经游荡在了耳边。


    沈澪无法直视,直接低下了头。


    刘若芬许久不说话了,嘴唇张张合合,声音有些沙哑,才吐出情绪不明的两个字:“澪儿…”


    刘若芬看着眼前这个五官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女子,终于选择接受了这一切,她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澪儿。


    沈澪忽觉眼睛酸涩,她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不高兴。


    其实自己竭尽全力想要报复的亲生母亲,也是这场骗局中的受害者,她们二人十五年来承受的痛苦,谁也不比谁少。


    沈澪没接话,她喊了眼前人十几年的母亲,如今明明能够相认了,却一句也喊不出来了。


    沈绒知晓她今日来的用意,被蒙骗了十余年,没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一切咬碎牙往肚子里咽。沈澪和她之间早已没有什么母女之情可言,不过,她们此刻都拥有了共同的敌人。


    三人只字不发,眼神交换间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刘若芬坐下,道出了自己的筹码,“我与沈无双夫妻数十载,他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全都知道,想要毁掉他轻而易举。”


    沈绒知道她此刻报仇心切,担心她意气用事,“二婶,但你要做的事,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二房,甚至是整个沈家。所以,我们要想好脱身的准备。”


    对于沈绒和沈澪来说,最好的法子不过是成婚,成为外嫁女后,沈家的生死存亡与她们便再无干系。


    但对于刘若芬,她唯有和离。


    沈绒道:“和离看似简单,可二叔这么多年来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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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宠爱白姨娘,都没有将她扶正,又或是抬为平妻。这足以见得,对于二叔而言,他很在乎外人的看法。所以二婶,你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


    镜月院内,侍女匆匆跑了回来,俯身贴到戚笛耳边,轻声道:“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二小姐平日里在淮安城内并无挚友,当日不会有其余小姐来添妆。唯一拿不准的,便是四小姐。”


    戚笛已经越发的能够感受到沈无忧对自己的不耐烦了,必要的时候,她定会跟沈无忧撕破脸。届时自己的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要提前将沈绵嫁出去,以防万一。


    “区区一个沈澪而已。”戚笛丝毫未放在眼里,“到时随便找个理由,将她禁足便是。重要的是沈绒的那两个丫头,给我想方设法的把她们两个弄的越远越好。”


    计划敲定后,沈澪答应了季淮然的求娶。大房二房同时有女儿出嫁,夫婿的身份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尊贵。沈府一下子变得十分忙碌,下人们从早忙到晚。


    入夜,沈府外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马车,沈绒一字一句的嘱咐着二人:“放心,你们先在那里住下,千万不要出门。”


    月霜和星璇从小陪沈绒到大,骤然分离,心中既是不舍也有担忧。


    星璇扯着沈绒的衣袖,“小姐,我们二人一定要走吗?”


    沈绒也是舍不得,安抚道:“来日大婚,戚笛若要确保沈绵替嫁万无一失,一定会提前解决掉你们,所以我们不得不提前打算。放心,我会没事的。”


    “那我们走了,小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月霜还是放心不下,“咱们院子里的婢女不是镜月院的人就是老夫人的人,要贴身伺候小姐这么久,奴婢还真是放心不下。”


    “没事。”沈绒轻轻拍拍她的手,“我如今是准太子侧妃,戚笛不会动我,老夫人更不会。你们只管顾好自己,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


    目送着马车远去,沈绒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只余冷冽。


    “舍不得?”姜临煜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别难过,很快会再见的。”


    沈绒点点头,回头看着生活了十多年的沈府,很快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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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大婚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迎亲的人马浩浩荡荡,却只见轿夫,不闻太子的身影。任凭姜铭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给沈绒任何的偏爱,聘礼和迎亲队伍的人数,也是严格的按照规格礼制来办。


    沈绒一早被戚笛派来的人叫起来,此刻正看着她们慢慢悠悠的为自己梳妆打扮。


    月霜和星璇是沈绒从西洲带回来的奴婢,离府的事并无人过问,沈绒抹着眼泪在众人面前诉说着二人送自己出嫁,便打算回西洲了。


    一旁整齐的安放着前不久送来的婚服,颜色偏向嫣红。


    几人退下后,沈绒按了按脖子,房门在此刻被敲响,是沈绵,“二姐,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