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被带回家的黑天鹅
第217章 被带回家的黑天鹅
“克劳迪娅。+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没有刻意拔高声调,却像手术刀精确切开紧绷的肌腱般,瞬间斩断了妹妹与怀礼辉之间那根力量拧聚的对抗之弦。
标准、清晰、冷静如柏林清晨七点的地铁播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兄长权威,越过冰冷的距离,清晰地传递过来:“放下怀先生的手。解释一下,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克劳迪娅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扣住怀礼辉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的来源,猛地松开,垂落在她自己的身侧。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种混合着巨大震惊和被当众撞破计划的狼狈惨白。
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睛飞快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瞳仁因极度的意外而扩张,其中燃烧的烈焰般的怒火和固执迅速被一片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冰水浇息。
厂房办公室内巨大的钢制双层玻璃隔绝了外部凛冽的气流,但窗外灰白的天色依旧把光线调成了冰冷暗淡的色调。
暖气呼呼吹送,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橡木办公桌的气息、优质茶叶的氤氲暖香(来自阿列克谢刚刚亲手泡好的中国红茶),还有那种属于精英人士、经过精确控制的、若有若无的须后水味道。
寒暄是礼节性的,弗雷德里克的微笑如同精密的钟表指针移动,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阿列克谢和索菲亚的问候与感谢。~微*趣¢晓!税*蛧′ _首,发+
握手时指尖的力度短促而精准,传递着德国式的严谨与高效。他只轻轻碰了一下红茶茶杯壁,没有饮用那琥珀色的液体。
“俱乐部很有实力和抱负,”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阿列克谢手里接过那份俱乐部资料,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翻到载有车辆装备彩图的部分,眼神扫过那些钢铁巨兽粗犷的轮廓时,短暂地亮了一下,“这种专业级的探险配置,即使在我们欧洲也很罕见。”
阿列克谢那张粗犷的脸上立刻涌起与有荣焉的神采:“当然,达瓦里希!” 他又得意地瞥了一眼索菲亚,“我们还要深入地球!”
而真正如同精密钟表指针指向目的地的,是弗雷德里克那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很抱歉打扰诸位的计划。不过,父母在家等候克劳迪娅己经几天了,母亲亲自准备的大餐在等着我们分享,尤其是卢卡斯。”他准确地报出了克劳迪娅小侄子的名字,视线温和却不容抗拒地转到从进门起就像被霜打过、整个人蔫蔫地缩在一旁妹妹身上。
紧接着费雷德里克的语气带着兄长式的无奈和早己决定好的安排:
“我订好了两张今天下午飞回柏林的机票。时间……不多了。·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那冰冷的“不多了”三个字,像三块冻透的寒砖,沉重地垒在了克劳迪娅的面前,宣告着德国严谨的日程表早己运转无误、无法更改。
克劳迪娅蔫了。
她低着头,金色的长发此刻也如同失去了光泽的麦穗般垂落,遮挡住她的大部分神情。
偶尔从发丝的缝隙中抬起眼睛,望一下怀礼辉,那湛蓝色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灰霾,只剩下黯淡的、无声的、被抛弃小兽般的哀怨与最后的挣扎,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带着钩刺的视线,狠狠缠绕在他身上。
“那……”就在怀礼辉礼貌地送行即将到达办公室门口时,克劳迪娅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最后一丝抵抗的沙砾感,“那些……放在房车上的……”她抬起有些红肿的眼角,如同风暴过后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的东西……”
怀礼辉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近乎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在克劳迪娅眼中,那笑容刺眼得犹如冰原上反射正午烈日的雪光,带着一种即将摆脱了天大麻烦后的虚伪坦荡:“当然!”他回答得极其爽快,声音洪亮得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
“你的个人物品和给他们的礼物,我都清楚地记得放在哪里!”他的手朝着身后厂房大门、也就是“铁牛”所在的方向用力挥了一下,“一件不少!我会安全带回中国,替你保管好!等我们假期结束回来——”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分量,笑容依旧灿烂得晃眼,“——再交还给你!”
“走吧,克劳迪娅,车里司机在等我们。”弗雷德里克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沉稳地落在妹妹那有些单薄失落的肩头,
既像支撑,更像无形的催促。
克劳迪娅被那份沉稳的力量轻轻推了一把。她像个被精密发条驱动、却失去了灵魂的人偶,脚步有些发飘地转向门外。
她的目光甚至不再有勇气看怀礼辉的脸,只是低着头,最后一丝微弱的不甘如风中残烛般熄灭。她只是飞快地、又无比幽怨地瞥了一眼那辆“铁牛”房车的方向——那里面塞满了她的“私人物品”。
那一眼,几乎是把她心中所剩无几的希望、还有那份炽热的心思,全都无声地、狠狠地又塞回了冰冷的车厢深处。然后,她就被身后的哥哥轻推着肩膀,像一片被寒流卷走的落叶,朝着等候在办公楼前方的黑色奔驰 一步一步地、慢吞吞地挪去。
阿列克谢那粗犷的、带着浓厚战斗民族特色的笑声终于在奔驰车轰鸣着冲进弥漫着细小雪粒的灰霾中后,无法遏制地爆发出来。
他一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拍打着房车冰冷的厚重侧板,笑声如闷雷滚动:“哈哈哈!我们的怀!好狡猾的办法!”索菲亚也忍不住弯起唇角,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看着怀礼辉:“用‘礼物’代替了跟车的主人。克劳迪娅这次输得不冤了。”
怀礼辉只是摆摆手,脸上挂着一种成功化解巨大危机后略带一丝疲惫却也彻底放松的、纯粹的如释重负笑意。
“铁牛”房车庞大的引擎在寒风中爆发出一阵充满力量的巨大轰鸣声,喷吐出一股浓重而灼热的白雾,仿佛一头终于挣脱了无形束缚和杂物的巨兽,迫不及待要奔向它广袤的旅程。
沉重的轮胎碾压过被无数车辆压实冻硬的冰雪道路,稳稳地碾碎那些脆硬的冰壳,驶上通往城市边缘巨大铁路货运编组场的宽阔主路。
车厢内暖气驱散了刚才开门的严寒。
李宏从副驾驶座椅上半转过身,指着身后那被硬塞进来、把过道空间挤占得极其严实逼仄的包裹和纸袋,眉头紧紧锁着:“老怀,你老实跟我说,你真答应把克劳迪娅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拉回你自己家去了?”
怀礼辉正透过侧窗玻璃,望着远方地平线。他没有回头,只是把驾驶座的座椅向后调整到一个更舒适长途跋涉的倾角,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再次向上牵起一个几乎要突破忍耐极限的弧度。
“啊……答应了呗……”他的声音轻松得像是在哼一支不成调的歌,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话:
“反正又不要托运费,让我们一起祝克劳迪娅能够享受一个愉快的假期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