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137章 不忘初心(五)

j2不管咋样,我们都是殊途同归,都是gCd领导,都是闹革命,都是相信马克思主义,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同志。

说得好,这一点,你个小同志,我赞成,周维炯说,在这一点上,对你这个人,也就是你这个地下交通员考核算是合格了,你还继续讲。

周其仁也是一惊,看着周维炯,十分佩服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又继续说,两个女的浑身是血,男的只有一口气。出来了,就说了一句:对不起县委,对不起党,说过,头一歪,牺牲了。

两个女的说,廖化龙召集了四乡民团,还让人报告了gm党正规军,准备按名单查找捕人,把农协组织一网打尽。苏书记紧急召开六安县委会议,决定提前起义,让你们协助。

你这么一说,我想问一问,李梯云说,这个消息,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在廖化龙那里,安插有我们的人,周其仁说,这个人只对苏书记负责,其余人都不知道。周师长,李书记,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但是,我们那地方斗争特别复杂,要是不谨慎,就像这次,可不得了,所以,苏书记做事还是十分谨慎的。

我把这封信交给了师党委,师党委立即召开会议,马上进行研究,周维炯说,周同志,你先喝点水,让顺子带着你吃点饭,我们这边研究,你看行吗?

好,周其仁点点头说,别说,还真饿,饿死我了。

会上,有人说,这封信是真是假,能肯定吗?

李梯云站起来说,是真的,确凿无疑,因为我们在起义之前与那里的民协接触过,麻埠、流波,我们派过人联系过那里的党组织,得到的信息说,他们也准备起义,后来不知道咋搞的,就没有起义。

有人就把送信的周其仁喊了进来,问情况。

周其仁说,是因为六安县委与省委发生矛盾,推迟起义,中央知道后,派苏传贤任县委书记,具体领导六霍党组织,安排起义事宜,择机领导起义。

听听,我说,要是敌人派来的,能知道这么详细吗?

大家都点头。

又有个人说,我们要去,敌人趁此攻打我们这儿,那么根据地咋办?

我跟大家解释:大部队一时调不来,藏在深山的民团,要是返乡,还有梯云、谷堂的赤卫队,他们也有十余杆枪,还有一百多号青壮年,在肖方的带领下,进行过训练,虽说时间不长,但是,基本的技能也掌握了,对付他们,足够了;至于损失,肯定有,但不会太大。

德宗提出,我们出兵,要经过金家寨。金家寨可是重镇,汪东阁民团把守。汪东阁民团与六安县六区七区都有联系,两区举行了起义,对汪东阁威胁最大,所以,汪东阁不会甘心,一定会蠢蠢欲动。现在没动,是迫于我们红军力量强大,一直才没敢动。

为了捉杨晋阶,我们还打过一次,那时,汪东阁民团力量不强,一阵猛攻,他从后山逃跑了,只捉住了杨晋阶。后来,汪东阁回来,利用水路,从三河尖购买了不少枪支弹药,招兵买马,大力发展武装,又重修城墙,十分坚固,我说这些,同志们呀,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呀,漆德宗担忧地说,据说,汪东阁自己吹嘘,别说g匪土铳,就是炸药,都炸不塌。

德玮不太爱讲话,听了,皱皱眉头说,八哥和同志们说这些,无外乎是说我们这儿复杂,我们这儿还不稳,害怕出兵后会带来想不到的严重后果,实际上多虑了。

哦,德玮,你可是黄埔高才生,有什么高见,说一说,漆德坤说,我感到八哥讲的,是实话,是让我们高度重视的,否则,是要吃亏的,你这么一说,还真得分析分析。

我没有考虑这些,我在考虑,是不是找人跟汪东阁接触一下,漆德玮说,为啥?一是解释,消除“误会”,因为金家寨重镇,不在我们辖区,我们俩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当时是解决杨晋阶的,不是针对他的,让他放老实点,最好是严格遵守楚河汉界,否者,是没有好下场的;二是调集人马,我跟维炯去,再各团抽调一些力量,我带赤卫队,有二百人枪足够。留在根据地十多人枪,有点少,我建议,一百人枪,分六个组,分别在各区巡逻,确保稳定,咋样?

我本来想拍板的,可德宗站起来说,我建议还是少派人去,那地方复杂,情况又不熟。

我招招手说,八哥,德玮说你多虑了,你真是多虑了。我们的同志有生命危险,我们能坐视不管吗?苏书记来信,是血书,是用血写的呀,一滴滴血都滴在我的心坎上,每一滴,都在敲打着我,叩问着,啥意思,能不明白?情况紧急,万分紧急!

属原说,周炯,我觉得,你作为师长,不能遇到事情就激动,太感情用事不好,最起码,得让人侦察一下。

梯云,又是你,大声说,火烧眉头了还犹豫?属原参谋长提出来的意见我不赞成。红三十二师不是中共商城县委的,也不是中共商南邑的,是党的,我们党要红三十二师咋办就咋办。

六霍起义,是党的决策,现在有危险,我们距离又近,去支援,是党的命令,应该无条件服从,梯云又说,属原说的,那是害怕,再说了,时间这么紧,也容不得来回,要是耽误了,后悔都来不及。维炯,要去,我这个书记打头阵,当先锋,带一个连,绕道金家寨。至于跟汪东阁接触,并不是不可,接触了并不是与他同流合污,只是权宜之计。

再说了,他再反动,我们政策搁在那,如果他收起反动之心,起来一起革命,我们欢迎;如果跟我们唱反调,想趁机捣蛋,我们绝不手软,坚决打击。谷堂肖方,与他们有些联系,让他们去执行。执行不通也没事,这边派一个连,用三十来人防着,足矣。

肖方说,如今的汪东阁不是从前的汪东阁了,他花了血本又买了二百多条枪,还有几根连发的,城墙也加固了,都是青石板,打不进去。

我们不是要打进去,是防止别他妈的趁我们出兵,出兵骚扰我们,至于出兵皖西,估计也就是半个月时间,等胜利了,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我抱着梯云,他已奄奄一息了,我还是舍不得松开。

梯云说,维炯,我后悔呀,轻视敌人就是自杀。我当时只是想到汪东阁逃跑,中山狼呀,一定要打死他。我说,梯云,我们是同学,是同志,是兄弟,我知道你难过。这个汪东阁,被顺子打死了,也算给你报仇了。

梯云,你笑笑说,让顺子来。

顺子来到面前,你看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从上衣口袋里往外拽,牙咬着,使不上劲儿。

顺子帮了一把,才从你怀里拽出一个被血染的粗布口袋,上面印着你的五根手指。

你说,顺子,你是管财务的,又是警卫员。泽沃是财政部长,但是,他牺牲了。这是我卖田的十块大洋,替我交给党,算我最后一次交党费了。

捧着,顺子就这样捧着,你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我和顺子听着,在流泪,在滴血。

顺子咬着牙,点着头说,李书记,一定!

梯云,你很开心,慢慢转过头说,党呀党,维炯,把“妈”做的红旗拿来,我最后亲一下,就一下,行吗?就亲一下,也死而无憾了。

我忍着泪,赶紧让肖方去取。

肖方奔跑着,使劲儿奔跑着,直到消失在尽头。

我看着你,你眼睛还在看着远方,看着远去的背影,看着那远去的希望。

肖方迅速到了红旗跟前,拔下旗杆,取下红旗,旋风般跑来,但是,还是晚了,很遗憾,太遗憾了。肖方来到时,你还睁着眼睛,等待着,但是,你已经停止了呼吸,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把红旗拿过来,跟英子说,李书记有个愿望,只能靠我们给他实现了。英子问我是什么愿望,我就告诉她,是李书记让把红旗插上商城县衙大门口高台上的旗杆上。就这样,英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但是,都知道,英子答应了。

就这样,站着,久久地站着,都舍不得离开,都在看着你,看着那翻着一对希望的眼睛。我知道,你能看到,你在凝视着,想多看一眼,不想把眼睛闭上。

我心里难过,真的很难过。

我号啕,一把抓住红旗,使劲儿抓着,颤抖地拽着那中间的五角星,放在梯云——你的眼前,说着:梯云,红旗拿来了,你亲一下吧。

我把红五星放在你的嘴上,久久舍不得挪开,还是谷堂说句:维炯,拿过来吧,是个遗憾,但也是一个念想!

收起红旗,叠了叠,交给英子。英子接过来,放下背包,把红旗装进去,又看了看你梯云。临走时,英子说,哥,我知道,我一直把背包背着,直到把红旗插上县衙的那一天。

哎,是的,一个人,一生,咋可能都那么圆满呢?梯云,你带着念想到了那边,你是幸福的,也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