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巅抱着脚走路

第84章 谋划(七)

漆德宗摇摇头说,这本身就存在不确定性,为啥?通知李梯云,没有通知王泽沃,只有李梯云通知王泽沃来参会时,才能生效,没参会,就不生效,也不存在政治审查问题。所以,只能等。

哦,我知道了,也解开我心中的块垒,周维炯说,这样,我们商南邑区委,要分析,要总结经验教训,为此,我建议,开会前,一定要酝酿成熟,先找区委委员谈谈,分头谈,达成一致,让委员在保密的情况下把任务分配下去,时机成熟了,再开个会。

开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对参加人员和时间地点,要特别注意保密。如果这个环节不出问题,那么,起义也就算成功了一半。到时候,即使敌人知道了,来不及,又有什么用呢?

由此看来,起义成败的关键决定两点:一是计划周不周密,也就是不能泄密。历史上,泄密决定成败的例子很多,我就不在此举出,就是当下,有好多地方,就是因为泄密,我们党才遭受重大打击;二是速度,当机立断是关键。南昌起义,因为泄密,领导当机立断,力挽狂澜,才取得成功。中秋节起义,这个时间点,因为拉的时间太长,变数太多,我一直不太同意。当下,敌人又知道了,再用,也没意义了,必须修改。我想,只要时机成熟就起义,当机立断,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你不参加会,我知道一些原因,除此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不参加,表哥,还用我再三解释吗?我要赶回去,如果不赶回去,麻烦就大了。

要不,吃了再走?

不行,跟你说吧,这个消息是内线得到的,得到之后立即告诉我,我又立即来了。这些天,民团突然紧张,在外人看来,好像没变化,其实,能察觉到。我还是担心蒋书记,但是很奇怪,蒋书记又没落入敌手。蒋书记突然失踪,到底是咋回事情?这件事,对于我们起义影响多大,真的无法预测。

说个不客气话,就是明天起义,今天蒋书记落入敌手,那我们都不安全,明天的起义就有可能失败。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血的教训呀,我们不得不防。但是,咋防?表哥,我不是指责你,在这一点上,你的好处又变成了缺点。

你就是狠不下心来。蒋书记要走,大舅劝说不走,这里面,特别是大舅那话儿,听着,好像偈子,具有深意。但是,在当时,都没有意识到,等到蒋书记失踪了,我才猛然感觉到。你问没问过大舅,这是咋回事儿?

你大舅老了,身体差,那天,就是在这儿陪坐一会儿,就感冒了,咳嗽,已经卧床不起,谁要是找他,他一句话都不说,又逢着起义的事情,把我搞得焦头烂额,好在,本家人多,否则,我还不知道咋办呢。

大舅病成这样,我都不能去看望,真的对不起。

别说废话了维炯,孰轻孰重,你大舅比我懂,哎,漆德宗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那我就告你吧——你刚才说的,我也问了爹,爹说,感觉,有时候感觉比视力要灵。这个人嘛,太过大大咧咧,对于小节不太注意。园子里招待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周围环境寒冷,需要注意。可他呢,感觉不出,以为我在卖弄庄园。

这座庄园,是你太爷爷建的,目的是让子孙记住,记住历史,记住三山五岳,不能忘本,知道根所在。你爷爷维修时加入中国版图,意思是,什么都可以让,寸土不让,这就是祖宗。

可是,蒋镜青那个书记,嘻嘻哈哈,看了一遍说,太浪费了,要是革命成功了,办个旅游观光园地还是可以的。这话说得,我心里就感到难受。还有,说话太不注意,不讲场合,守着那么多人,还有我这个老家伙——我又不是你们的同志,咋知道我的态度呢?

说实话,自古以来,在国家面前,在集团利益面前,宗族从来都是服从的;皇家,为了争夺地位,父子相残,兄弟相阋,屡见不鲜,更何况为了信仰呢?此时此地,他又不熟悉,却竹筒子倒豆子,一五一十把你们党的秘密全说出来了。不说你们党还很弱小,就是李鹤鸣,也不会这般大意呀。

大舅是这样认识的,二舅也有看法,不奇怪,或者说正常,周维炯说,毕竟有年龄上的差距,就是代沟,再说了,蒋书记虽受过血的洗礼,但是,他终究是个读书人,受性格使然,没办法,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你刚才说,解开了你心中的块垒,能说说吗?

我心中的块垒是蒋镜青书记,原来猜测的,经过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我猜测都不对,周维炯说,看来,什么事情,依靠猜测是不行的。

哎,一块心病呀,是谁走路风声,还是真的有内奸?

万万不能侥幸,一定有内奸。八哥,你是书记,在这一点上要接受教训,不能太大意。这次“三运”合并,牵扯面广,人员众多,系统内部,不区别对待,万一出了问题,那可不是一般的损失。

是不是得成立一个情报科?

没必要。这个事情,不能学gm党,德会已经是联络部部长了。德会这个人,胆大心细,遇事知道变通,做人又低调,适合做情报,让他负责,就叫联络员。起义前,叫联络员,起义后,在地方和军队内各成立一个组织,叫特科,专门搜集情报,侦破打入我们内部的敌人。

也行,就像谷堂的摸瓜队,就他一个人知道,单线联系,保密。

哎,说到摸瓜队,我想起来了,他有什么消息,你问过老师没有?

上次见面,他欲言又止,后来,看看旁边有人,就直说,没消息。

你这说的,老师我知道,家庭很不幸,他爹被张屠户绑在二道河柱子上,浇灌松油,活活烧死。从那时起,老师就老了,见人就不多说话了。我亲眼见过,他独自一人偷偷哭,很可怜。他一个远门兄弟詹谷庭,四个儿子,都参加了革命,都跟着他,都不叫大伯,都叫爸。老师把几个孩子叫到一起说,叫啥子不重要,你们都是革命者,都是党的儿子,这一点,我就满足了。然后,五个人就抱在一起,有个侄儿跪在他脚下喊爸,他亲爹知道了,还把老师请到家,在供桌上摆放祖宗灵位,祭奠。可老师不让,对他的兄弟说,记在心里就行了。

一个姓,又是兄弟,不至于如此吧?

内情我也知道。有一年,张屠户蒙着脸,带着短枪,到了詹谷庭家,刚好,一家人都堵在院内。老师与詹谷庭是邻居,听到有人,大门还没打开,就把四个孩子运到他家,又有后门,从后门转移走了。詹谷庭和妻子都被吊起来,用火烧屁股,烧得叽哇叫,老师他娘就跑出来了,吓走了土匪。就是那个张屠户,恨得咬牙切齿,临走时对着老师他娘就是一枪,把他娘打趴下了。

是詹谷堂的娘救了他全家,哦,怪不得这么叫咯。

还有,参加革命,也是老师引路。四个孩子都参加了革命,两个入党,两个是团员,都在老师的摸瓜队。我听老师说,摸瓜队发展到六十多人,两个大队,四个小队,小队长就是这四个人担任。你说说,这样的关系,他能不放心?

你见到詹谷堂,好好聊聊,从你说的情况看,谷堂一定知道,只是为了保密,不告诉别人罢了。

你的想法也跟我的想法一样,既然我们都有这个想法,要是真的,又何必问?这足以说明敌人没有抓住蒋书记。

从张屠户的表现来看,一定没抓住,只是,为何不让老师出其不意打击一下张屠户?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为此,我还专门跟老师谈了,但是,老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能。

为何不能呢?

主要是实际问题,如果现在我们出击,攻打张涛天,那么不能胜负如何,都有可能暴露我们的实力和意图。实力是小事,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跟他们谈一谈,拖一拖时间,这个倒不是大问题,最主要是意图。敌人一定要反复思考,我们为何要攻打张涛天,如果是为摸瓜队里面的人员报仇,无可厚非,但是,要是查出,是为了蒋书记,问题就来了。

你这说的很对,不用思考,张涛天一定会跟李鹤鸣报告的,因为要争取李鹤鸣支持,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再一个,我们力量还很弱小,一是摸瓜队只有四条枪,子弹也缺乏,都是大刀片子,有些还是锄头扁担,说个实话,打不过,我们损失会很大,不划算;二是打草惊蛇。万一一棍子打不死,惊动县民团,再与地方民团、小炮队、红枪会、兄弟会等联合,在南乡搞大清查,我们不遭受损失,老百姓也遭殃。

再说了,我在民团,知道内情,既然叫排查,一定会排查出一点东西的,时间一长,即使再隐蔽,也会暴露。顺藤摸瓜,不得了。要是这样,还得分出时间应对排查,哪有时间,哪还敢起义?所以,要学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