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搅弄风云
“这样我也能带着安安和宁宁。”
季如梦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苹果，另一只手拿着小刀，长长的一条果皮被削了下来。
切成块，去掉果核，递给宋春秀。
宋春秀咬了一口酸甜可口，脆生生的苹果，心里被孩子们的孝顺温暖得化成了一片水。
“好，好，你安排好就行。”
“要实在忙，那天就不用过来了，反正医院里也能买食堂的饭，娘吃食堂就行。”
季如梦还打算这两天晚上住卫生院里陪护。
毕竟宋春秀的伤，最不方便的就是行动。
晚上万一要上厕所什么的，她一个人不太安全。
现在又没有专业护工，护士的职责也不包含这些。
让宋春秀一个人待在卫生院，季如梦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
直到裴铮野让炳子来传话，说裴玉珍晚上来陪护，她才回了家。
裴玉珍得知宋春秀受伤，很是担心，工作的时候都有些分神。
一直撑到下班，立马急匆匆的赶到卫生院。
炳子已经把行军床和单人的枕头被子这些准备好了。
虽说现在天气热，不怎么用得上被子，但晚上垫在行军床上，能睡得舒服一些。
裴玉珍眼眶都红了，宋春秀反过来安慰她。
她打起精神，拿着保温壶去装热水，倒进水盆里兑凉水，给宋春秀擦身体。
裴铮野下班之后也过来了，还带了装满饭菜的饭盒。
五个饭盒，两个肉菜，一个素菜，两份米饭。
他今天有点忙，事情有点烦得慌，下巴上已经出现了青黑色的胡茬。
坐到天黑了，他才起身回家。
即便是亲儿子，他也不方便贴身照顾，这年代还是很讲究儿大避母，女大避父这些说法的。
他可以照顾别的，但类似于洗澡换衣服这些，就不太方便了。
一般没有女儿的情况下，也都是由儿媳来做。
但家里又有孩子，季如梦也走不开，还好有裴玉珍在，省去了一些麻烦。
裴铮野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徐家。
在徐家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
徐青山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得到消息，卢天祥的调令本来已经下来了，但被上头某个大人物拦住了。
最近风向隐隐又发生变化，甚至有些不太好的预兆。
才过了几天轻松日子，裴铮野也觉得窝火。
每当他们想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认真做事，总有一只手想捣弄风云。
在别的地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伸手到梧桐县。
徐青山和裴铮野都绝不会忍气吞声的任人摆弄。
接下来只怕又有的忙了。
季如梦把自已的安排跟裴铮野说了一下。
裴铮野点头道，“可以，你怎么方便怎么安排，要是有啥需要的，我随时喊炳子过来。”
“那倒不至于。”季如梦想了想，“报社打算采访文字内容，还要拍照，但我想剪掉拍照这个环节。”
她还不想让自已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太引人瞩目了。
裴铮野认真思索，也同意，“这个时候太张扬确实不太好，主要我担心会影响到你的安全。”
平常在大院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危及安全的事，但出门在外就不一定了，现在局势太乱。
夫妻俩总能很快的想到同一个地方去。
“那就不拍照，做一些简单的文字采访就行了，要是有啥问题，我去帮你交涉。”
裴铮野主动道。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都是合作那么久的老同事了，大家也会多照顾我一些的。”
晚上洗完澡，裴铮野躺到床上，用一只手臂枕着脑袋，望着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如梦还以为他是因为宋春秀受伤而担忧。
刚想出言安慰几句，就听见裴铮野开口了。
“媳妇，要不我还是从老家找个保姆过来吧，帮着咱们带孩子，还能照顾一下娘。”
“最近我可能会很忙，有时候没空回家，照顾不了你们，请个人过来，我放心一些。”
季如梦一听，立马想到可能是部队里形势发生了变化。
这件事之前他们都是不考虑的，即便有很多人都这么做。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请个人帮忙，会方便很多。
“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我打算先发一封电报回去队里，让四叔帮忙物色一下。”
季如梦思考片刻，“不如就请二伯娘过来吧？”
二伯娘就是裴玉珍她娘，季如梦虽然不认识，但从宋春秀口中听过一些关于雷丽娟的描述。
是个性格和善的妇女，做事也勤劳利索。
再加上本来裴玉珍就打算着，等她安稳下来，就把雷丽娟接过来。
现在也算是提前让她们母女俩团聚，两全其美。
裴铮野想了想，对这个二伯娘的印象还过得去。
主要是二伯一家，除了那两个堂哥，人品都挺好的。
“可以，我先安排一下，也得先问问玉珍。”
“明天我直接打个电话到队里，找四叔和二伯娘问一下。”
“好。”
孩子们睡在里侧，夫妻俩相拥而眠。
但这一整晚，裴铮野的睡眠质量都不怎么好，总是睡着睡着又醒过来。
自从跟徐青山谈过之后，心里总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也不知道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就到了采访这天。
快到约定的时间，季如梦提前到大院门口等着。两个孩子都在家，喊了何玉兰过来帮忙照看一二。
老许带着另一个同事准时赶到了。
跟哨兵出示了证件和证明，顺利跟着季如梦进入大院。
一路上先是简单的说了下采访内容。
季如梦跟老许说了自已的考量。
老许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决定尊重她的意见。
一张照片而已，不拍照的话，到时候直接用其他配图顶上去也不影响。
领导说这次的采访，主要是文字内容，相片倒是没那么紧要的。
路上，遇到了不少路过的家属，纷纷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那两个男人是谁呀？眼生的很，不是咱大院的人吧。”
“我瞅着他们跟小季好像挺熟的，肯定不能是坏人。”
“嘿，要是坏人，哨兵都不可能放进来，再说了，小季也不会把坏分子往咱大院里带！”
“那到底是来干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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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梦已经想到了，只要被人看见，总会有人议论。
好在她已经提前给自已做了心理准备，暂时没觉得不自在，不好意思啥的。
带着老许他们回到家里，一个站在门口的男人立马挺直了腰杆，声音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嫂子好！”
何玉兰听见动静，也从屋内出来。
“小季，回来了，宁宁刚刚尿了，我给她换了尿布，另外还给孩子们泡了奶粉喝。”
季如梦道，“谢谢你了玉兰姐，还要麻烦你帮我带他们一下。”
“没多大事，正好我在家也是闲着，飞扬要下午四五点才放学呢。”
转过头，季如梦给老许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老许在报社干了很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跟部队里的长官们打过交道。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跟除了季如梦之外的其他军嫂接触。
一听说对方是师长的爱人，老许和另一个同事言语间都多了几分敬重和礼貌。
何玉兰看出来自已在的话，他们会有些不自在，便主动提出，“小季，我把孩子们带过我家那边去吧，免得他们玩起来的时候打扰到采访。”
两家离得不远，季如梦欣然点头，“好，等会结束了我过去接孩子们。”
刚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是部队给裴铮野配的勤务兵。
炳子是警卫员，职责更多在于保卫领导的出行安全等等，不过多负责领导的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方面是由勤务兵来打理，比如傍领导打扫宿舍、端茶倒水、传递文件、购买物品等等，这些事多数是由勤务兵负责的。
勤务兵一般也可以到领导家里，帮忙做饭打扫家务那些，但家里女人较多，裴铮野一天下来又不是经常在，季如梦和宋春秀都觉得有个外男在的话不太方便，家里那点小事，都能自已做。
所以小孙平常就负责打扫办公室那边。
今天喊他过来，也是季如梦想起的。
她带着两个陌生面孔的男性回家，婆婆又不在，哪怕再喊了何玉兰在场，也架不住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暗戳戳的说坏话。
季如梦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杜绝这种麻烦发生的可能。
刚好，停放自行车的那个小棚子有些松了，一晃一晃的不结实，裴铮野顺便喊小孙过来帮忙重新弄一下。
刚刚小孙在门口喊的那一声嫂子，可谓是气势满满。
肯定是裴铮野给他暗示过什么，比如要让季如梦在同事面前有面子。
一想到裴铮野吩咐小孙的模样，季如梦不禁为这个有些幼稚的男人露出浅笑。
“季同志，我们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吧？”
另一个同事调试好录音的设备，老许便开口问道。
季如梦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个崭新的设备。
老许笑着道，“这还是刚从省城进回来的新设备，以前咱们做文字采访，全靠手和笔记录，后面有了摄像机，但也不太方便，你知道的，这摄像机体积大，操作又复杂得很，也不是每次采访都能用得上。”
现在的摄像机都是胶片款，并非后世人们熟知的数码款。
体积很大，拍摄完之后还要冲洗、剪辑等繁琐步骤，才能呈现出最终的效果。
并且数量很少很少，一般只有省级以上的报社才会配备。
新华报社也是前年才费尽工夫搞到一台快报废的，平常只有重大采访才会用。
今天搬过来，也是报社领导出于对季如梦的重视，另外这还是公安局提出的采访，他们决不能马虎对待。
季如梦提出不用摄像机，也不拍照，其实也是给老许他们省了很多事。
做文字采访，配上这样新的录音设备，总是能大大的提升效率。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是经过上次，季如梦提供了一个录音设备，苏思琪用来套路了覃某人，这才给了报社领导新的启发，找人脉进了一批这样的录音设备回来给记者们用。
一切准备好之后，采访正式开始了。
老许正色道，“季同志，根据县公安局表示，这次能在短时间内破获连环杀人案，关键线索是你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作出的画像，我们接下来会通过几个层面向你了解一些案件细节……”
切入话题后，老许立马换上了正经的工作态度，跟闲暇时候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他的状态很容易影响到旁边的人，季如梦也一下子被带动到采访中。
她坐直身子，认真的回答起每一个问题。
看似回答的很快，语气平稳从容语速流畅，实则那些回答在季如梦心里已经上演过许多遍。
采访的问题，昨天苏思琪已经给她透露过了，让她心里有了几分底。
自从林啸和苏思琪结婚后，他就火速申请了大院里的房子，跟苏思琪一起搬了进去。
季如梦心中有一份做好的稿子，流程已经熟练，跟老许之间对答如流。
老许从多个层面切入，问了许多问题。
不只是关于案件，还有一些是关乎她的个人履历，她的学习经历，画功基础，自主的研学方向等等。
显然，老许代表报社，也是有备而来的。
他还问起了季如梦之前给研究院那边做翻译的事情。
这件事并没有声张，只在部队里传过几天，外人轻易是不会知道的。
但报社领导各有人脉，打听到这些也不难。
采访结束后，季如梦好奇的问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这次采访侧重点不在案件，反而像是对我的个人采访呢？”
老许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季同志猜猜呢？”
季如梦尬笑着看着他。
老许爽朗的道，“你别多想，是报社跟公安局那边商量过后才制定的采访过程，案件热度既然过去了，就没必要披露太多太详细的东西，现在再做这份报道，其实就相当于补充一个交代给到群众，把侧重点稍微偏一下，让大家注意力放到其他上面。”
“另外关于其他案件相关信息，后续还会对刑侦队的队员进行一并的采访，到时候内容会总和到一起，放在同一个板块内报道，对你的采访，就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