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快穿侠客梦胖丫的老母亲

第471章 归墟余波

郑灵萱的意识在虚空中沉浮时,最先触到的是顾修然胸膛的温度。

下坠的风刃割得脸颊生疼,她本能地攥紧他衣襟,听见他闷哼一声,手臂将她护得更紧。

等天旋地转的眩晕退去,入目是断梁斜插在焦土上,半面褪色的"安福"酒旗在风里晃——正是他们进入镜界前的驿站废墟。

"灵萱?"顾修然的拇指蹭过她发顶,嗓音里还带着未褪的紧绷,"能睁眼么?"

她仰头,看见他额角沾着灰,剑眉紧拧成川字,眼底却泛着劫后余生的暖色。

郑灵萱忽然笑了,抬手替他抹去那点灰:"我没事。"话音未落,掌心的金色玉简突然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归墟印记虽已融合,但核心破碎导致力量外泄。"

程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郑灵萱抬头,见那半透明虚影正漂浮在断梁上方,银线在他周身游走,往日古板的眉眼此刻凝着霜:"若不加以控制,整个江湖都将陷入混乱——你看。"

他指尖银芒轻弹,空中浮现出几幅画面:江南绣坊的绣娘突然能徒手撕裂绸缎,太行山脚的樵夫挥斧劈断三人合抱的古松,最边缘的画面里,有个孩童蹲在井边,井水中竟浮出条鳞甲发光的小鱼。

"归墟之力渗入凡躯,有人会因此癫狂,有人会走火入魔。"程七的虚影微微摇晃,"更糟的是......"

"这不是巧合。"

墨无痕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郑灵萱转头,见他正单膝跪在焦土上,玄色衣袍沾着尘,腰间那方玉牌却泛着幽光。

他抬手按在地面,青砖缝里立刻爬出银色细流,顺着他指尖汇入玉牌:"有人在刻意引导归墟之力外泄。"

他突然起身,指向西北方的青峦:"那里的气息与归墟本源极为相似,或许就是源头。"

郑灵萱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远处山巅有黑雾翻涌,像团被揉皱的墨纸。

她攥紧手中玉简,能感觉到里面有细碎的光在跳动——是那些镜像里的"自己"留下的力量,此刻正随着归墟裂隙的扩大而躁动。

"会影响到神兽么?"她突然问。

顾修然的手在她腰际轻拍两下,替她接话:"金羽乌鸦方才在镜界外引路,现在应该在山脚下等我们。"他顿了顿,指腹摩挲她后颈,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我跟着你,你说怎么走。"

郑灵萱望着他眼底的笃定,心里那团因归墟失控而起的焦躁突然软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程七:"要怎么稳定裂隙?"

"需得用归墟本源镇压。"程七的虚影又淡了几分,"但本源已碎成七片,其中三片在逆流首领容天手里......"

"容天?"顾修然的瞳孔微缩,"方才镜界崩塌时,我明明看见他的气息混在黑焰里——"

"他逃了。"墨无痕突然插话。

他玉牌上的银光骤然暴涨,在地面映出幅简略地图,最北端标着个血红色标记:"他带走了最后一片本源残片,而那座山......"他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青峦位置,"是他设下的局。"

郑灵萱盯着地图上的两个标记,忽然想起镜界里黑衣"自己"消散前的话。

她摸向颈间玉坠,半块家传玉牌还温着,里面封存着顾修然在每个世界里的温度。

"得先去那座山。"她捏紧玉简,"不管是容天的局,还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总要当面问个清楚。"

顾修然从腰间解下酒囊灌了口,唇角勾出惯常的狡黠笑意:"我早让人在山脚备了快马,顺便让林婉儿的医馆送了伤药——"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郑灵萱这才发现,方才坠落时撞在断墙上的地方正渗着血珠,染红了一截衣袖。

顾修然立刻扯下自己的外袍,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程七说三日后裂隙最盛,我们还有时间......"

"三日后。"程七的虚影突然开始消散,银线如游丝般没入郑灵萱手中的玉简,"记住,归墟无主,但人心有主。"最后几个字飘散在风里,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墨无痕走到她身侧,玉牌上的银光没入她掌心:"我去查容天的下落,三日后山巅见。"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已跃上断梁,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残阳里。

顾修然替她系好外袍的带子,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叩:"饿不饿?

驿站后面的地窖里还藏着半坛桂花酿,是我上次来......"

"顾修然。"郑灵萱突然打断他,伸手环住他腰。

他身上还带着镜界里染的血味,混着松木香,踏实得让她眼眶发酸,"如果这次......"

"没有如果。"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看。"

郑灵萱顺着他的目光抬头,见金羽乌鸦正扑棱着翅膀从山巅方向飞来,爪间还抓着串红山楂——是她前几日在市集上提过想吃的。

残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焦土上,像两株根系交缠的树。

远处山巅的黑雾仍在翻涌,但郑灵萱知道,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身边这个人的温度还在,只要她手中的玉简还存着万千"自己"的心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先去地窖拿桂花酿。"她仰头冲顾修然笑,"吃饱了才有力气掀翻那座山。"

顾修然的眼睛亮起来,拉着她往驿站后方走。

风掀起两人交握的手,吹得那串红山楂在乌鸦爪下摇晃,像一串未燃尽的灯花,在渐暗的天色里明明灭灭。

而山巅的黑雾深处,有双眼睛正透过层层阴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残阳褪尽时,顾修然用枯枝挑亮地窖里的火折子。

陶坛被敲开的瞬间,清甜的桂香裹着蜜意涌出来,郑灵萱捧着粗瓷碗抿了一口,热酒顺着喉管滚进胃里,到底压下了几分镜界里残留的寒意。

"该走了。"她放下碗,指腹蹭掉唇角的酒渍。

顾修然早把外袍重新系在她腰间,见她起身,顺手将包裹甩上肩头——里面是林婉儿连夜送来的伤药,还有半袋烤得焦香的栗子。

驿站外的马厩里,两匹乌骓正踢着蹄子打响鼻。

顾修然刚要扶她上马,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李小红的身影从暮色里撞出来,鬓角的珠花歪在耳后,裙摆沾着草屑:"主、主子!"她踉跄着扑到马前,攥着郑灵萱的衣袖直发抖,"不好了!

南边的青溪江倒着流了,江里的鲤鱼精掀翻了二十条船;北边的伏虎山,金眼白额虎见人就咬,连赵捕头的玄铁刀都被它一爪子拍弯了!

还有——"她抽噎着抬起脸,"西市的王铁匠,平时连百斤铁砧都举不动,今早把自家屋顶掀了个窟窿,说是看见天上有金鳞在飞......"

郑灵萱的指尖在马背上轻轻一叩。

归墟之力外溢的画面在程七的银芒里演过,但真正从活人嘴里听见时,那股心悸还是重重撞上来。

她蹲下身,替李小红理了理乱发:"你怎么来的?"

"是金羽乌鸦!"李小红吸了吸鼻子,指向肩头——那里果然有片浅金色的羽毛,"它半夜扑棱到我窗台上,我就知道您需要消息。"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林姑娘让我带了止血散,说您手腕上的伤......"

顾修然接过药包,指尖在郑灵萱手腕的血痕上点了点,声音放得极轻:"先上药。"

郑灵萱由着他拆开布巾。

酒坛里的余温还留在掌心,而伤口周围的皮肤正泛着奇异的淡金色——是归墟之力渗入血肉的征兆。

她望着顾修然低垂的眼睫,忽然开口:"小红说的这些,都是归墟裂隙在扩大。"她攥紧腰间的玉简,能感觉到里面的光粒正随着心跳震动,"容天在引导外泄,可他图什么?"

"或许不是他图什么。"顾修然替她系好药布,指腹在她手背上按了按,"是有人在替他图。"他翻身上马,伸手拉她:"先去山巅。

金羽乌鸦的方向不会错。"

金羽乌鸦正蹲在马首的红缨上,见两人上马,忽然振翅而起。

它的尾羽扫过暮色,竟拉出一道金线,像根无形的绳子系在众人心口。

郑灵萱望着那道金线,心底忽然浮起镜界里黑衣"自己"的话——"归墟无主,但人心有主"。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坠,顾修然在各个世界里的温度透过玉质渗出来,烫得她眼眶发酸。

"顾修然。"她贴着他后背轻声道,"等解决了这事......"

"等解决了这事,"他打断她,声音被风揉碎,"我们去江南看春茶,你不是说想试试用归墟之力催开早樱?"

李小红骑着小马跟在后面,听着前头的对话,悄悄抹了把眼角。

她望着金羽乌鸦划出的金线,忽然发现那线尾处有团幽光——像是某种神兽的气息在呼应。

他们在第二日正午路过青溪江畔。

原本清澈的江水正倒卷着往山里淌,浪头拍在崖壁上,溅起的水珠里竟裹着细碎的金鳞。

岸边聚着几十个村民,有个壮汉正赤膊挥拳,拳头过处,青石铺的堤坝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是归墟之力入了凡躯。"郑灵萱翻身下马,腰间的玉简突然发烫。

她望着那壮汉发红的眼,想起程七说的"有人会癫狂",心下了然。

顾修然拉住她的手腕:"我来。"

"不。"郑灵萱抽回手,朝那壮汉走去。

她的影子落在江面上,倒卷的江水突然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力量定住。

壮汉的拳头停在半空,盯着她腰间的玉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我是归墟使者。"郑灵萱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银针扎进嘈杂的人声里。

她摊开掌心,金色光粒从玉简里涌出来,顺着指缝飘向壮汉。

那光粒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他浑身剧震,眼中的红芒渐渐褪成清明。

"我......我这是怎么了?"壮汉捂住脸,"我方才看见有条金龙在江里游,它说要带我去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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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灵萱摸出林婉儿给的定神丹递过去:"归墟的风迷了眼,吃了这个就好。"她转身看向顾修然,后者正用剑鞘敲着裂开的堤坝——裂缝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在吸收外泄的力量?"顾修然挑眉。

郑灵萱点头。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游走,那是玉简里万千"自己"的力量在共鸣。

归墟之力本就该有个"主",而她,或许就是这个"主"。

金羽乌鸦的金线越发明亮。

第三日未时,他们终于抵达山巅。

黑雾翻涌如沸,却在金线触及的瞬间裂开条缝隙。

郑灵萱眯眼望去,见崖边跪着个身影——是容天。

他的面容依旧模糊,可脊背佝偻如老叟,双手撑在地面,指缝里渗出黑血。

"终于等到你了......归墟之主。"容天的声音像破风箱,"我守着这残片三百年,就等你......"

郑灵萱的脚步顿住。

她看见容天前方立着尊石像——青灰色的石质,衣纹如流水,腰间悬着块玉牌,竟与墨无痕的那方有七分相似。

最诡异的是石像的眉眼,明明是石质,却泛着活人般的温润光泽。

"容天,你疯了?"顾修然按剑上前,"这石像......"

"它不是石头。"郑灵萱的声音发紧。

她能感觉到归墟之力在体内翻涌,那是对"本源"的渴望。

石像的眉心有个凹陷,正好能嵌进她手中的玉简——而玉简此刻正烫得几乎握不住。

容天突然抬头,模糊的面容裂开道笑纹:"它是归墟初代掌控者,百年前就该消散的......"他的话音未落,石像的眼窝处突然泛起金光。

郑灵萱望着那两簇金芒,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根本不是石头的眼睛,而是被封禁了百年的、活人般的目光。

"归墟之主......"

石像的嘴唇动了动。

低沉如雷的声音裹着山风滚过来,震得众人耳鼓发疼。

郑灵萱攥紧顾修然的手,看见他眼底也浮起惊色。

金羽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尖锐的啼鸣,爪间的红山楂早不知何时散落在地,像一串被踩碎的血珠。

山风卷着黑雾涌来,将石像的身影渐渐吞没。

而那声"归墟之主",却像根烧红的铁钎,深深扎进了郑灵萱的意识里。

她望着石像缓缓抬起的右手,忽然想起程七消散前说的话——"归墟无主,但人心有主"。

可此刻,这尊本该死去百年的"初代掌控者",却用活着的眼睛,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