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指一条活路
刑部大牢。微趣暁说罔 蕪错内容
这里终年不见日光,四壁渗出青黑色的霉斑,湿气裹着腐臭味直往人鼻孔里钻。墙角堆着霉烂的稻草,早被鼠辈啃得七零八落。
赵书宁穿着囚服,倚着墙壁,阖着双目养神,有蟑螂爬上她的脚背,她睁开眼睛,面不改色地抬脚碾死。
被关入大牢之后,她对这些已然麻木了。
此时的她,便如同这些蟑螂,别人抬抬脚就能碾死。
她是重犯,被单独关押着。
她苦中作乐地想,这也算是一种优待了吧。
心中到底还是不甘。
谁会想死呢?她也想活着,只要能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可是,她的活路在哪里?
赵书宁重新阖上眼睛。
忽而,她听到了几道脚步声,似刻意放低了,透着几分鬼祟。
赵书宁本能地升起警觉。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浑身也绷紧,充满防备。
牢门被打开,那几人蹑手蹑脚地朝她逼近。
“待会儿你们俩按着她,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
“就你那虚的样子,让你先来,也是白瞎。”
“都闭嘴,谁先谁后不都一样,反正这娘儿们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ez小税罔 已发布醉薪漳结”
赵书宁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心头那根弦绷到了极致。
她不傻,自然知道即将发生些什么。
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老天爷却不肯让她清清白白地死去。
不,不是老天爷,是她的那些仇敌们干的。
究竟是谁?
定是陆知苒,只有她这般恨自己。
自己便是再恶毒,也不会对女子用这样的手段。
而陆知苒自诩自己品性高洁,实际上,背地里却如此心思龌龊!
那三人慢慢靠近,就在对方要动手时,赵书宁猛地睁眼,抓了一把地上的稻草,朝他们脸上狠狠一扬。
三人没有防备,眼睛被糊了一把。
再反应过来,赵书宁已然起身往外冲,同时张口大喊救命。
但她到底是女子,又在牢里待了许久,体力不支,很快就被三人拽了回来,狠扇了一记耳光,又用力捂住她的嘴。
“臭娘儿们,还想跑,你跑得了吗?今晚,你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救你。”
“快把她按住,赶紧办事。”
“这么烈的娘儿们,尝起来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赵书宁满心绝望,眼角终于有一滴眼泪滑落。
她难道就要遭受这样的凌辱?
那她宁愿死!
正欲咬舌自我了断,忽而那压着她的男人身子一软,两眼一翻,竟直接倒了下去。看书屋小税枉 首发
另外两人一愣,还没来得及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后脑勺也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跟着晕了过去。
赵书宁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三人推开,又慌忙把自己的衣裳拢好。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赵书宁惊魂未定,紧张地往后缩,“你,你是谁?”
那人淡声开口,“我是谁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
赵书宁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她有一个预感,这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一定要抓住。
她立马跪下,朝对方叩首。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恩公示下,为民女指一条活路!”
她如此识时务,那黑衣人心中升起几分满意。
“我能给你指一条活路,但究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你且听好了……”
赵书宁满脸虔诚,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听罢,她的眼睛一点点慢慢变亮了。
那三个狱卒是被疼醒的。
手上的麻经突突地跳,半只手臂都疼得抬不起来。
而他们是怎么被打晕的,他们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臭婆娘,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赵书宁满脸嫌恶地看着他们,“我不过是在你们的麻经上扎了几针罢了。你们若还胆敢对我动什么龌龊的心思,我的针可不长眼,若是不小心把你们扎得不能人道,可别怪我。”
昨晚,赵书宁很想把这几人杀了泄愤,但想到自己尚未解除困局,便只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她的这番小惩大诫,让那三人吃了些皮肉之苦,同时也生了几分忌惮。
真邪门,他们昨夜到底是怎么被打晕的?
这臭娘儿们莫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手上的疼痛拉回了他们的神志,也让他们的色心被掐了个一干二净。
若这女人当真给他们扎了几针,叫他们就此不能人道,那
他们后半辈子就完了。
这时到了交班的时间,三人便是想做什么也没了机会,只能狠狠剜了赵书宁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赵书宁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去。
经此一事,他们应当不敢再来招惹自己。
但这只是暂时的,幕后之人既然存心想羞辱她,只怕不会轻易收手,一计不成,还会有下一计。
她必须为自己寻到庇佑。
不然,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衙役前来送饭,赵书宁开口,“我想见秦大人。”
她想见的,是刑部尚书秦中举。
他乃吴王心腹,赵书宁见到了他,才能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那衙役面露鄙夷,“你一个死刑犯,还想见秦大人?你以为秦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赵书宁又道:“你去告诉秦大人,有一个现成的立大功的机会,不知他想不想要。”
那衙役嗤笑出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为秦大人挣到立大功的机会?你若当真有这本事,不妨先把自己从牢里弄出来再说吧。”
说完,那衙役就要走。
赵书宁沉声,“我观你面青而黯,唇淡无华,双目无神,想来你有神躁不安,卧不得眠之症,若长此以往,只怕会损及根本。”
那衙役闻言愣住,旋即满脸惊疑不定地看向赵书宁。
他的确有失眠之症,且并非一日两日,是老毛病了。
即便是睡着了,也睡得浅,极小的动静都容易惊醒,醒了之后便很难再入眠。
他瞧了不少大夫,都不见好。
不曾想,竟被赵书宁一语道破。
赵书宁见他如此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心中对此事已有了半成胜算。
那衙役一改方才鄙夷不屑的态度,语气中添了几分殷勤。
“我这病症,你可能治?”
赵书宁笃定点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