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好个完璧归赵

当晨曦的暖阳透着窗缝照了进来时,燕川看了看日晷上的时辰,轻轻蹙起了眉。

殿下头一回这样晚起,再睡下去,该要错过早朝了。

他走到房门口,想要抬手敲门,里屋却传来了瓷器碎裂之声。

夜景年发了大火,谁也没有胆子闯进去。

“燕川!”

燕川闻声,这才敢推门进来,低着头道:“殿下有何吩咐?”

“避子药。”夜景年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燕川怔了一下,看到地面上破碎的衣料,珠帘内,恍惚能够看到床榻上低头啜泣的少女。

昨晚他和栀星……

“快!”夜景年的躁怒语气透着不耐。

“是!”

夜景年俯首,锦被上那那点点鲜红的血迹刺疼了他的眼。

他瞪着床榻上蜷缩着的少女,栀星失了血色苍白的脸上透着无措,雪白的肌肤上是一道道斑驳的红痕,一双略显空洞的杏眸不敢瞧他,眼角有些许泪花闪过。

媚灵的加持导致夜景年的失控,险些要了她半条命,异常疲惫的她,是被夜景年折腾醒的。

方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包扎过的伤口,见到并未渗出血迹,又不信邪地检查没有包扎的地方。

可查来查去,偏生只有他最不能接受的一处地方渗了血。

他被气得冷笑了一声,抬手抓住栀星的头发,咬着牙道:“好个完璧归赵,栀星,你连本宫都敢耍?!”

栀星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发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很恐惧?

栀星冷笑一声,道:“殿下,显王该是快要来到谢府了。”她抬起自己纤细颤抖的胳膊,看着密布的掐痕,道,“栀星还能嫁给显王么?”

她想笑一笑,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沉重的眼皮似乎下一刻就会合上。

“你!”夜景年气结,一把将她甩开,气愤地来回踱步。

半晌,燕川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殿下,药……”

夜景年将药接过,将栀星一把拉起,掐着她的牙冠,粗鲁地灌了下去。

“咳……”栀星痛苦地挣扎着,掐着她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疼得她眼角泛了泪光。

“啪!”一碗汤药饮尽,夜景年随意将瓷碗丢到地上。

栀星低头狼狈地咳嗽着,手指缓缓攥成拳头,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带着颤抖的哭腔道:“殿下当真如此厌弃我吗?”

夜景年瞥了一眼站在珠帘外的燕川,他很识趣地埋着头没有抬眼往床榻上瞧,思绪与夜景年一样复杂。

“滚出去!”夜景年厉声道。

“是。”燕川应声退下关门之时发出无声的叹息。

夜景年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床榻上,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拥入怀中。

栀星对他温柔的力道感到意外,浑身一僵,抬眼呆呆地望着他。

她以为他会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朝她撒着气,甚至……了结了她。

可他没有。

夜景年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长发,令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埋着头浑身颤抖了起来。

可那力道温柔到不可思议,像是在轻抚着瓷器一般,生怕一用力就碰碎了她。

“疼不疼?”夜景年低声轻问,嗓音带着些许喑哑。

栀星闻言,眼眶倏地红了,一滴眼泪无声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疼……”她委屈地应了一声。

夜景年眉宇间的怒意逐渐缓和下来,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抹去晶莹的泪花。

“回谢府去。”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可抗拒的意味,“显王那边,本宫会处理。”

栀星微微顿了一下,抬眸望着他,满是不解:“殿下……不逼我嫁了么?”

夜景年的指尖微顿,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轻笑一声:“你这副样子,怎么嫁?”

她的身上全是他的痕迹,脖颈、手腕、腰侧……甚至腿根,处处都是淤青和指痕。

就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穿上嫁衣,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栀星双颊一红,在他的审视之下,耳根都滚烫了起来,咬着唇没有说话。

夜景年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作为安抚,低头轻嗅她发丝的香气,露出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下人备了马车,送栀星回府。

帘子落下前,夜景年站在廊下,暗青色的衣摆被晨风吹起,显得孤冷而沉寂。

栀星透过轿帘的缝隙看他,露出羞怯的笑意。

夜景年望着离去的马车,眸光晦暗:“燕川。”

燕川来到他身前,俯首听令。

“去查。”夜景年略显空洞的眼神涣散,他声音低哑地道,“情蛊可有解法?本宫……要她活着。”

燕川愣了一下,复杂地蹙起了眉,低头叹了一声,道:“殿下,当年不是都已经查遍了么……”

“再查!”夜景年紧握着拳,抬手狠狠砸在一旁的柱子上,几条裂痕蔓延开来。

“是。”

显王府。

夜瑾澜看着退亲的册子和原封不动归还的聘礼,坐在宝椅上沉思了良久。

贴身侍卫文飞担忧地看着夜瑾澜,道:“王爷,您从退朝后就坐在这里发呆,没事儿吧?”

夜瑾澜将册子合上,轻轻谈了一口气,眸中透着些许沮丧,而后释然地轻笑一声,道:“谢小姐是对的,用那样卑劣的法子逼谢小姐就范,便是真的嫁到王府来了,本王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文飞笑着道:“王爷也不要太过忧心了,若是真的喜欢谢小姐,不妨投其所好?相信谢小姐终有一天会被王爷打动的。”

“嗯。”夜瑾澜轻轻应了一声,“近些日子谢小姐该是在气头上,先不去打扰了。”

“王爷说得在理。”

镇北侯府,朱门紧闭。

盛云清站在府邸门前,看着门外那森然列阵的禁卫军,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皇上有令,盛家上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为首的禁卫军首领冷声喝道,长枪交叉,发出冷寒的撞击声。

“我要见皇上。”盛云清的声音清冷,字字如刀,“盛家时代忠烈,我叔父绝无谋反之心。”

统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暖阳的光线:“盛大小姐,圣旨已下,您若是要硬闯,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