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前世这一块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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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麦琪的礼物》,这个故事吗?

妻子有长发。

丈夫有怀表。

平安夜到了。

妻子卖掉长发为丈夫买怀表带,丈夫卖掉怀表为妻子买发饰。

最终妻子失去了长发。

丈夫失去了怀表。

我看着那封信,呆站着,久久不能回神。

《麦琪的礼物》重新上演。

我不想活着。

可我活着。

秦淮渝不该死去。

可秦淮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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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出去,这里不欢迎您。”

我被扫地出门。

回过头看,张叔分明愤怒却又红着眼眶。

他在难过。

这是理所当然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被我这种人渣害死了,难过或生气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张叔没有对我动手。

他还记得秦淮渝最后的嘱托,就是再生气也没想过对我动手。

我走在路上。

停在路灯下,茫然地看向上空。

——下雪了。

新年结束已两月有余,干冷的北平却再度下雪。

我伸手

雪花落在指尖,又很快化成一滩水。

我喜欢雪。

之前秦淮渝在的时候,那场雪下得很小。

我都还没能堆雪人给秦淮渝看。

现在倒是下了场大雪。

我站在路边,头发上,肩膀上,睫毛上。

积了层厚厚的雪。

现在的雪足够多,足够堆好几个漂亮的雪人。

可秦淮渝不在了。

他永远,永远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并且不会再回来。

我仰头,茫然地,看向朦胧的路灯。

荒诞感生出。

某一刻,我认为我不应该站在这。

我不该看这场雪。

我分明应该在这场雪前死去,偏偏我活了下来。

是因为这个吗?

是因为身为早死之人的我享受了不该享受的,所以秦淮渝才会死吗?

是这样吗?

我的胸口钝痛,这时一片残缺的报纸落下来。

报纸落在地上。

是一月前的旧报纸,印着杀人犯被捕的消息。

笔者用词刻薄。

我心中的明月,因我染上污泥。

秦淮渝死得不好。

临死前,仍有许多人在咒骂他。

明明不该这样。

如果不再和我扯上关系,他什么都不用承受。

我神经麻木。

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痛苦麻痹的。

这时头顶一暗。

我抬头,看见一把黑色的伞。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是秦淮渝回来见我了。

可扭过头一看。

来人穿着大衣,一脸苍老严肃,是张叔。

“你先回去吧。”

张叔将伞递给我,仍冷着脸,也看向那片报纸。

“少爷希望你能平安。”

“他做那么多,付出那么多,都只是想要这个。”

我看向张叔,正要欲说话。

张叔继续道:“你的命是少爷最后的遗物,你应该好好珍惜它。”

而不是……

张叔看了眼我肩头的雪,意思不言而喻。

我低下头。

我当然知道,秦淮渝是为我做的那些事。

可多余的两百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与我无冤无仇。

若非那些完全无辜的人大量死去,民众的愤怒不至于抵达那种程度…

我无意转身。

下一秒,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雪景的街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本该死去的许澄,一个是本该死去的裴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