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历阳之变(下)

    “我呸,辅公祏,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自己结拜义弟都能背叛的人,还敢大言不惭让我阚棱效忠,我呸!”

    面对辅公祏的拉拢,阚棱不仅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了,还出言厉声怒斥辅公祏的卑鄙无耻和背信弃义。

    听阚棱骂得这么难听,辅公祏一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阚棱都不可能背叛杜伏威投靠自己,便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只是冷冷说了一句:

    “阚棱,这是你自己找的,可别怪我辅公祏没给过你机会。”

    说罢,辅公祏抄起桌面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啪叽——”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贵客房四周顿时传出阵阵脚步声。

    不多时,几十名刀斧手就手持兵刃闯进了贵客房,将阚棱团团围住。

    另外几十名刀斧手则守在贵客房外面,守住院子的各个出入口,绝不给阚棱任何逃脱的机会。

    看着被刀斧手围了困在中间的阚棱,辅公祏又冷冷最后问了他一次:

    “阚棱,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愿不愿意助我辅公祏成就大业。”

    “我助你老母!”

    阚棱爆了一句粗口,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心志的意思。

    辅公祏没有再劝,只是冷冷吐出三个字:

    “杀了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围攻起阚棱来。

    阚棱自恃勇武,即使孤身一人面对这么多刀斧手的围攻,也丝毫没有畏惧,反手夺了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的刀斧手的兵器,便跟另外几十名刀斧手厮杀起来。

    可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最善用的两刃刀不在身边,导致他很难完全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在几十名刀斧手的围攻下很快落了下风,身上也多出了几道骇人的伤口。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依旧孤身一人顶着一身伤跟几十名刀斧手厮杀,一个接一个送他们去见了阎王。

    见阚棱如此悍勇,辅公祏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说江淮义军愿意效忠他的心腹将领不少,可却没有一人有阚棱这般勇不可当。

    偏偏像阚棱这样的猛将,宁可去效忠杜伏威这种庸主,也不愿意为自己这样胸怀大志的雄主效力呢?

    不过感慨归感慨,辅公祏却没有任何放过阚棱的意思。

    既然阚棱一心想要为杜伏威效死,那自己就大方点成全他的忠义。

    随着阚棱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他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阚棱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听得辅公祏心中一惊,连忙厉声喝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为何会如此吵闹!”

    很快,一名士兵就连滚带爬跑了进来,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对辅公祏道:

    “辅……辅伯,不……不好了,王……王雄诞带兵打……打过来了!”

    “什么?王雄诞,你果然是在装伤!”

    听到是王雄诞带兵来攻打自己府邸,辅公祏一时是又惊又怒,知道自己是上了王雄诞的当。

    看着辅公祏气急败坏的模样,阚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辅公祏,我和王将军早就看出了你有二心,所以他故意装伤不来,而我则跟他约定好,如果进门后一个时辰内没有派身边的亲兵去跟他报平安,就说明我在你府里出了事,他就立即带兵来攻打你的府邸。”

    听完阚棱的解释,辅公祏这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道:

    “原来你们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吗?”

    说罢,他冷声对那些刀斧手下令道:

    “你们留在这里对付阚棱,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说罢,也不再理会阚棱的死活,反而带着一众亲兵快步往大门走去。

    当他匆匆赶到大门时,门外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了,两边皆有不小的死伤。

    看着带兵攻打自己府邸的王雄诞,辅公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趁着总管不在,取我辅公祏性命不成?”

    因为不知阚棱如今在府内是生是死,王雄诞的语气也很是克制:

    “辅伯息怒,我绝无任何要对辅伯不利的意思,只是我有急事要找王将军,听说他在辅伯府上,便匆匆找了过来。

    可我无论好说歹说,辅伯府上的士兵都不肯让我进去,我没有办法只能强闯了。”

    对于王雄诞的解释,辅公祏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会信,可因为自己的那些心腹将领还没有率兵来增援,他也暂时不想跟王雄诞撕破脸皮,于是便故作诧异道:

    “啊?阚将军已经回府了,王将军不知道吗?

    若是王将军有急事找他,就去他府上吧,不要再跑来我的府上胡闹了。”

    可王雄诞怎么可能会被辅公祏三言两语就给骗走,反而坚持道:

    “辅伯记错了吧,我的人一直就在你的府邸外面守着,可没见到阚将军曾出来过!”

    辅公祏听完不由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王雄诞,你胆敢派人监视我?”

    王雄诞正欲解释,身后却突然喊杀声震天,当即下意识回身一看,却看到辅公祏的心腹大将西门君仪等人正率兵杀来。

    眼见自己的援军到了,辅公祏也不再伪装了,当即指着王雄诞大喝一声道:

    “王雄诞勾结朝廷,背叛总管,罪不容恕,人人得而诛之。

    义军弟兄们,给我杀了他!”

    王雄诞没想到辅公祏竟然贼喊捉贼,倒打自己一耙诬陷自己勾结朝廷。

    此时他知道解释也没用,只能率军去迎战西门君仪等人率领的援军。

    辅公祏则趁机率领自己府上的兵马对王雄诞带来的兵马发动进攻。

    因为时间仓促,王雄诞带来的兵马并不多,很快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形势一时间岌岌可危。

    辅公祏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下令加大了攻势,誓要让王雄诞当场授首。

    想来此时府内的刀斧手已经解决了阚棱,只要再杀掉王雄诞,整个江淮义军就都尽归他掌控了。

    十几万江淮义军在手,自己便有了争雄天下的本钱。

    可就在辅公祏做着开创王图霸业的美梦之时,形势再一次风云突变。

    阚棱的兵马不知突然从何处杀了出来,很快就加入了厮杀中。

    随着他们的加入,形势再次倒向了王雄诞这边,这下落到西门君仪等人率领的援军陷入了腹背受敌顾此失彼的境地。

    最终,在两路兵马的围攻下,辅公祏的人渐渐有些支持不住,死的死,逃的逃,形势对他们越发不利。

    辅公祏自知败局已定,只能无奈带着残兵败将含恨撤出历阳城,往东投奔王世充去了。

    自此,江淮义军一分为二,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