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是该去问一声

林管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躬身道:“老爷。”

“都安排好了吗?”苏儒朔摩挲着茶盏边缘。

林管家压低声音:“回老爷,四爷……的遗体已经送回涿州了。”

苏儒朔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与四弟联系的北狄人,处理干净了吗?”

“大部分已经解决,”林管家额头渗出细汗,“只是……拓跋玉逃了。”

“加派人手。”苏儒朔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盏,瓷片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林管家深深低头:“属下明白。”

苏府外,马车辘辘。

许行川坐在马车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张德全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二少爷的神色。

“张叔,”许行川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许舟方才…叫我二哥了。”

张德全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二少爷,三少爷向来少这般称呼您。"

“是啊,”许行川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第一次让我觉得,原来我还有个弟弟。”他顿了顿,“看他在苏府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我得写个信给大哥说说。”

“二少爷仁厚。”张德全躬身道,“老奴记下了,回头提醒您给大少爷写信说明此事。”

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响。

许行川忽然皱眉:“兵祸之前,是不是听说许舟去了青楼?可有确切消息?”

张德全面色一僵,低声道:“确有此事。听说三少爷偷偷去青楼时,被苏大小姐的两个丫鬟当场撞见…”

他偷瞄了眼许行川的脸色,“许是在苏府过得…压抑,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才…”

“什么意思?”许行川猛地转头,“什么叫‘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不少谣传吗?”

“这…”

张德全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前只是谣传,但确实得到消息,三少爷没与苏大小姐同住,每月…每月只能同房一次。”

许行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良久,他沉声道:“我送他两个通房丫鬟如何?”

“使不得啊二少爷!”张德全连连摆手,“这岂不是打苏老爷的脸?三少爷如今是苏家的女婿…”

许行川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马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暮色透过车帘,在两人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

“张叔,”许行川突然撩开车帘,声音冷得像冰,“你这些日子帮我母亲做的那些对付许舟,对付苏家的事,父亲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锐利的目光直刺老管家,“若再敢助纣为虐,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德全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

苏府院内

许舟刚回到院中,还未坐定,绿巧便匆匆赶来:“姑爷,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他连忙起身,跟着绿巧穿过几道回廊。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庭院染成金色,桃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洒落片片粉红。

二小姐的院子里,苏朝槿一袭素白衣裙,外罩雪白狐裘,正站在一株盛开的桃树下。她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一朵桃花,神情怔忡。

林疏雨站在一旁,蛾眉轻蹙,正低声说着什么。

习秋手捧点心,安静地侍立在不远处。清风拂过,带起阵阵花香。

当许舟踏入院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母女二人皆披着雪白狐裘,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娇艳如花,在桃花树下低声细语。夕阳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宛如画中仙子。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

许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唯美的一幕。

许舟踏入院门的脚步声惊动了树下的母女二人。她们同时转头,目光如两泓秋水般落在他身上。

苏朝槿双眸一亮,清丽的脸庞绽放出柔和的笑意,轻唤一声:“姐夫。”

那声音如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微微的涟漪。

而林疏雨则是冷着脸,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活像被他欠了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岳母大人。”许舟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林疏雨斜睨他一眼,鼻间轻哼一声:“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甩袖而去,门口的安兰等丫鬟立刻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她离开。

待那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许舟才松了口气,疑惑道:“二小姐,岳母大人这是…我又欠她钱了?”

苏朝槿掩嘴轻笑,桃花映照下更显得娇艳动人:“姐夫猜猜,娘亲方才与我说了什么?”

许舟望着她如画的容颜,鬼使神差地回道:“今晚吃什么?”

“……”

少女明媚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轻声道:“娘亲让我今晚陪姐夫一同去定国府赴宴。”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穿他的心思。

许舟一怔,随即恍然:“那大小姐呢?”

“姐姐不去。”苏朝槿微微摇头,目光依旧紧锁着他的表情。

庭院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桃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半晌,许舟神色复杂地开口:“二小姐,岳母大人的意思…是那个意思?”

少女轻轻点头:“嗯。”

“岳父大人也……”

“既然娘亲来传话,自然是爹爹默许的。”

许舟喉结滚动:“那大小姐那里……”

“娘亲先去见的姐姐,才来我这儿。”

苏朝槿向前迈了一步,狐裘下摆扫过地上的落花,“姐夫不必紧张,朝槿只是陪你去吃顿饭而已。”

她声音轻柔,“姐姐素来不喜交际,定国府那边…会理解的。”

许舟忍不住苦笑:“你当人家是傻子?”

苏朝槿忽地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那姐夫怕他们知道吗?”

“我怕什么?”许舟望向远处的暮色,“只是大夫人那边怕是要让她舒服到了。”

少女突然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惊起几只栖鸟:“哈哈哈哈,姐夫说得对。”

笑声渐止,她话锋一转,“对了,朝槿好像从未要求过姐夫与姐姐…那个吧?”

许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朝槿却不答,只是轻声道:“姐夫还是该去姐姐那里问问,顺便……也问问司琴和甘棠要不要同去。”

许舟沉默片刻,点头道:“是该去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