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何其相似
与此同时，许舟已绕至苏府后巷。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助跑，纵身一跃抓住墙头，腰腹发力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院内。落地瞬间，他撤去了千面，露出本来面目。
顾不上腿上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他快步朝苏朝槿的院落奔去。
刚翻进院墙，脚下突然传来机关触发的“咔嗒”声。
许舟心头一紧，身体本能地向左侧闪避，三支弩箭擦着他的右耳呼啸而过。
还未站稳，地面又突然弹起一排寒光闪闪的铁蒺藜。他凌空一个后翻，同时抽出腰间的臭肺刀，“叮叮”两声格开侧面袭来的暗器。眼看第三波机关就要触发，他急忙高喊：“是我！许舟！”
机关声戛然而止。
绿巧和习秋提着灯笼快步走出，看清来人后惊喜道：“姑爷回来了！”
许舟朝她们点点头，正要往暖阁走去，却见两个丫鬟突然瞪大眼睛——她们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尤其是大腿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眼中惊起泪光。
暖阁内，苏朝槿被院中的动静惊醒。
她匆忙披上一件藕荷色绣花外衫，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地垂在肩头，睡意未消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枕痕。
“姐夫？”她欣喜地快步冲出暖阁，却在看到许舟的瞬间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许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别担心，我的恢复能力你还不清楚吗？”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时间紧迫，我就是来报个平安。”
苏朝槿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这一整天你到底去哪了？我们都要急疯了！”
许舟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今早殿下带我去乾元街周府听戏，白班主唱了出《孤鸿影》。”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戏里那位少年将军忙碌半辈子，功高震主，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苏朝槿眉头紧蹙：“《孤鸿影》是百年前的戏文，怎会是殿下？”
“二小姐，”许舟直视她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殿下的处境，与戏中那位将军何其相似。”
烛光下，苏朝槿沉默良久。
她手指绞紧了衣角，终于轻声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一切……都是万寿帝君默许的。”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而四叔背后站着的，是太子殿下。”
许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许舟深深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疲惫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他轻轻点头道：“平安已经报过了，我还得再出去一趟。”
苏朝槿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姐夫……”
“别担心，”许舟拍了拍她的手背，“苏府现在是景城最安全的地方。对了，我刚才用周序的身份救了柳清安，她应该已经在刘大夫那里接受治疗了。”
“清安受伤了？”苏朝槿的声音陡然提高。
许舟摇摇头，神色凝重：“详细情况来不及说了。二小姐，我得赶紧走，这次要带上甘棠，看看我们能不能把大公主救出来。”
苏朝槿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轻声道：“姐夫，一定要小心。”
许舟点点头正要转身，苏朝槿突然叫住他：“等等！汀兰就在隔壁睡着，要不要……”
“二小姐替我说一声就好。”许舟脚步微顿，声音低沉，“现在见她，只会让她更担心。”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苏朝槿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院门，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许舟很快来到大小姐的院落。院门大开着，甘棠抱着剑立在门口，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司琴正在她身后轻轻揉着她的肩膀，嘴里絮絮叨叨：
“棠棠别太担心了，姑爷那么机灵的人，肯定没事的。不让你出去是怕你迷路，我又要守着院子。现在城里乱得很，姑爷就算一时回不来，也肯定找得到安全的地方躲着。再说了，真要遇上麻烦，只要亮出苏家姑爷的身份……”
甘棠始终沉默不语，突然，她的身体微微绷紧。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看见许舟浑身是血地跑来。
“姑爷！”司琴惊呼出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甘棠虽然没有说话，但许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没有多余的寒暄，许舟直接抓住甘棠的手腕：“跟我走。”
少女没有反抗，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剑柄。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司琴在后面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瘦小，不停地挥着手。
夜色中，许舟和甘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
漆黑的巷道中，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许舟扶着湿滑的砖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甘棠紧随其后，剑鞘偶尔轻碰墙壁发出细微的声响。
“停。”许舟突然抬手，耳尖微动。
巷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一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对方是修行者，小心埋伏，弩箭准备！”
许舟立即贴紧墙壁，对甘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破空声骤然响起，他侧头望去，只见巷口处一个黑影正踉跄奔来。四支弩箭擦着那人的衣角飞过，最后一支“噗”地扎进他的左肩。
“射中了！追！”
那人咬着牙，手中长刀一甩，恰好命中了一名黑甲武士，他踉踉跄跄的往巷子里冲。
“特娘的，别让他跑了！”
许舟眼神一凛，在来人冲进巷子的瞬间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他这才看清对方的脸——竟是镇妖门玄字号捕快韩江。
“周序？”
韩江瞪大眼睛，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许舟示意甘棠警戒，自己则利落地拔出弩箭。韩江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忍着点。”许舟撕下衣摆为他包扎，动作干净利落，“韩叔怎么落得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