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更重要的事
苏杳与陆怀瑾纠缠的这三年,他们有多少不愉快?
这些只有陆怀瑾知,苏杳知。.\?看?*|书o<>屋¨d\小·\说(网@_ x?已°±&发\?¢布?最1d新?]章±|o节~±?
旁人不过是见得只言片语,又岂可妄下断论?
苏杳再睁眼时,窗外已悬着半轮冷月。
床头搁着食盒,甜香混着桂花蜜的气息幽幽散开。
是她最爱的红豆糕。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坐直身子,后腰的伤口扯得发疼:“春桃,这糕点……”
门轴轻响,玄色身影裹挟着夜露寒气入内。
苏杳望着那双浸着霜色的凤眸,突然失了声音。
“醒了?”
苏杳点点头,“醒了。”
苏杳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怎么回来了,想问他来了多久,想问他朝堂上的事情可解决了?
可此刻,她的喉咙像塞着团棉花,什么也问不出口。
一切的话语,全成了欲言又止的沉默。
他抬手想碰她发顶,却在半空僵住。
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像是要把北风灌进的寒气都搓散。
“大人冷吗?”苏杳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不冷了。”
说罢,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已将她裹住,胸膛传来的温度,比炭盆还要灼人。
“朝中的事,可解决了?”她把脸埋进他未束的衣襟。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还没。晓税Cms 首发”
“哦。”
“但有件更重要的事。”
苏杳想问是什么事,却不知道该用何种身份去打听,自己是个后宅女子,本也不懂那些朝堂斗阵。
可又听那人道:“我的手是不是很凉?”
“不凉。”
“饿了吗?”
“不饿。”
他好像不关心别的,却执着于问她冷不冷、饿不饿。
他问得固执,她答得敷衍。
苏杳想,庄子离京城好远,他特意来问她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的突然鼻尖发酸。
陆怀瑾松开她,打开一旁的食盒:“我特意给你买了糕点。你可想吃?”
“想。”
“那我喂你。”
苏杳就着他的手咬上糕点,软糯的红豆糕裹着桂花蜜的清香在舌尖化开。
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向来爱吃甜食,这软糯的糕点不知怎么今日分外的甜。
男人淡淡道:“朝中动荡。”
他从不提朝堂上的腥风血雨,难得提了,所以苏杳便是静静地听他说。
她屏住呼吸等下文,可那人的声音却没了,只余烛火摇曳的轻响。
苏杳抬头,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凤眸。看书屋 追蕞欣章洁
那双总藏着万千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映着她泛红的眼眶。
“那大人怎么为何要回来?”他答得干脆,伸手替她擦掉脸颊的碎发。
“想看看你。”
“这就是大人说的更重要的事?就为了看我一眼?”
“嗯。”
他答得简单,“顺便带了你爱吃的。”
苏杳别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锦被上。
她知道京城那边催得紧,陆怀瑾肩上担着的是整个王朝的安危。
可他还是回来了,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只为了陪她吃一顿晚膳,看她喝下药,哄她睡着。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
两人倚着床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了雨。
时间似乎静止了,世界也安静了。
晚膳时,陆怀瑾特意将她爱吃的糖醋小排剔了骨,又把温热的莲子羹吹了又吹。
苏杳只吃了半碗便搁下筷子,身子显然尚未恢复。
她困意翻涌,眼皮渐渐沉得抬不起来。
“睡吧。我在这儿。”
他揽着她躺进被窝,掌心贴着她发凉的后颈轻轻摩挲。
苏杳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袖口,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终于沉入浅眠。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黑暗中惊醒,下意识摸向枕边,那里空空如也。
他又走了。
……
苏杳在这庄子又待了十日。
李婆子每日会盯着小厨房去做炖品。
乌木的食盒里不是乳鸽炖山药,就是红枣莲子羹。
这一碗又一碗的往苏杳的屋子里送。
而陆怀瑾,竟真的夜夜都回来。
有时他会待上半宿,他在床边坐到后半夜,替她掖被角时指尖带着墨香。
有时只能待上一个时辰,刚喂她喝完药就得走。
十日里,从未缺过一次。
这天清晨,苏杳撑着身子坐起,后腰的伤口牵扯得她倒吸凉气。
“姨娘,您慢点。”
春桃慌忙上前搀扶,却见她望着空了一夜的枕边,眼泪突然滚了下来。
“姨娘,您又哭了。”
春桃递过帕子,眼圈也红了,“可是肚子还疼?”
苏杳摇头。
“那是腰上的伤又疼了?我去喊李大夫……”
“不是……”
苏杳打断她,手慢慢按上胸口,那里空得发慌。
“我这里……难受。”
眼泪砸在被褥上,晕开深色的小点。
春桃蹲下身,攥住她冰凉的手:“姨娘,别胡思乱想了,奴婢觉得你该振作起来。你瞧大人……”
“大人怎么了?”苏杳的声音发颤。
春桃眼圈通红:“大人心里头全是您呢!这十日,他哪日不是天不亮就走,半夜又赶回来?
奴婢听长亭说,大人来一次,单程就得骑两个时辰的马,来回整整四个时辰啊!”
苏杳的心中一烫。
她用帕子捂住嘴,心里的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比失去孩子时还要汹涌。
原来要四个时辰啊!
她只知道庄子离京城远,却从没想过这一来一回,要在马背上颠簸整整四个时辰。
寒夜里的风该有多刺骨,官道上的石子该有多硌人,可他每日都这样跑,却不知疲倦。
她一直以为,陆怀瑾娶她做妾,不过是权臣对罪臣之女的征服欲,是深宅里打发寂寞的玩物。
那些偶尔的温柔,不过是权术之余的施舍。
可这十日,他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一点点敲开她冰封的心。
“他今日……什么时候走?”苏杳颤抖着嘴唇问。
“天不亮就走了。临走前还交代,让您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
苏杳没再说话,掀开被子下床。
后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顾不上了。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庭院。
“姨娘,你可也被大人感动了?”
感动吗?
必然的!
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多么冰冷的心都会被捂热吧。
可心底那点刚泛起的暖意,却总被疑虑浇得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