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灾
大妈笑道：“嗐，都是为了生活，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那你们工资高吗？”钱超多顺势问了一句。
大妈撇了撇嘴，“小伙子可真会揭人短，哪有干保洁工资高的，我们又不是当老板。”
“确实，”钱超多深有感触的说，“其实咱们都一样，我也是打工的。哎，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们，不用风吹日晒的，工作环境又安全。”
“安全？”
大妈提高了声音，心有余悸的说，“哪有你想的这么好呦，你是不知道，之前失火的时候……”
她突然闭上了嘴巴，警惕的瞥了一眼他。
钱超多心里一紧，表面却毫无波动，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并顺势附和：
“可不是嘛，你说突然遭遇这么种事，哪个遭得住哦。”
大妈仿佛察觉到什么，张了张嘴。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干活，你走吧。”
钱超多伸手制止了她，压低声音道：
“阿姨等一下，其实我是推销消防器材的，公司派我过来，就是想打听打听之前的消息。”
大妈慌了，“你……你别找我打听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找的话，你去找老板啊！”
钱超多不为所动，从兜里掏出一小叠红钞，盯着她认真的说：
“阿姨，我是真心想促成这单业务，这对我很重要。可要是冒然去找老板，我又怕不了解旅馆情况，说错话得罪了他。所以才想先向你了解情况，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当做件好事，帮助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
说着，他把钱塞到了大妈的工作服兜里。
大妈将手放进兜里捻了捻，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你跟我来，”她说，随即趁势带钱超多进了下一个要打扫的房间。
随着大妈的讲述，他才终于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五楼之前失火烧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人！
这两人还是父子，相当的凄惨。
不过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说什么死的人是客人。
其实并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一名员工。
此人姓钟，叫什么不清楚，不过大家都叫他大钟。
大钟四五十岁左右，但看上去却很显老，像六十岁。
平日里老实巴交，话语很少。
而且他的双手总是颤颤巍巍，曾有人见他夹个菜都费劲吧啦，一直在抖。
说真的，在旅馆干保洁的，大多都是女服务员，很少有男人愿意来干这个。
一则女人更细心，更耐心，二则收入确实容易把人劝退。
一个男人，哪怕去工地卖力气，也比在旅馆强的多。
所以大家很费解。
大钟有一个儿子，却没有老婆。
有人说他老婆得病死了，还是有人说是嫌他窝囊，跟别人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理由越来越离谱。
儿子七八岁，叫小楠，刚上一年级，很可爱。
因为父子俩没地方去，平日里就住在旅馆五楼。
白天，儿子去上学，大钟上班。
放了学，儿子回来写完作业，有时会帮大钟干活，有时父子俩会出门去公园，河边，或者街上逛逛。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楠虽然年幼，却很聪慧，从来不提什么要求，也不要什么礼物。
别的小朋友玩玩具，他也只会在一旁乖乖的看，不会开口要。
所以大钟对他非常疼爱。
父子俩相依为命，生活虽然清贫，但还算过得去。
小楠学习很认真，也很用功，这无形中给了大钟不小的动力。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钱超多还记得大妈说起那件事，脸上动容的表情。
其实，五楼房间并不是没有窗户。
而是只有拐角处的那间房，没有窗户。
大钟和小楠住的那间。
因为位置不好，又没有窗户，设计很不合理，根本没人愿意入住。
在一个深夜，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就失了火。
火势窜的很快，很大，也可能是长期没有下雨，天干物燥的原因。
等到有人呼喊，大家如梦初醒，纷纷外逃的时候，火势已经在五楼蔓延开来，控制不住了。
一直跑到楼下，才有人高声呼喊：
“大家快看看身边有没有少人？”
清点完人数，有人大惊失色，失声叫道：
“糟了！”
“大钟和小楠还没出来！”
“怎么办，现在五楼火势最大，根本上不去啊？”
人群议论纷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失去了主心骨。
幸好，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并没有蔓延到其他楼层。
众人忐忑不安的上楼，赶紧来到五楼查看。
整个墙壁被碳烤的焦黑，一片狼藉。
来到拐角的地方，有人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的打开门，立刻就看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画面！
一具被烤的焦黑的尸体趴在墙角。
尸体跪在地上，弓着身体，双手左右分开，撑住了墙壁。
隐约能看见，他似乎在努力护住什么一样。
众人心里一颤，有几个人已经害怕的不敢靠前了。
“谁……谁过去看看，是他们吗？”
有两个年轻的胆子大些，闻言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去，将尸体搬开，顿时惊呼了一声。
“怎么回事儿？”后面有人催促着，“倒是说句话呀。”
其中一名年轻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冲众人脸色非常难看的摇了摇头。
“他是被呛死的！”
“操！”
立刻有人怒骂。
“这怎么可能，大家都下来了，他俩怎么会下不来呢？”
“会不会，他俩睡得太死了，没听到呢？”一个声音小声说。
“你是不是傻？”先前那人立刻回怼，“你看他俩连衣服都穿上了，能听不见吗？”
“很有可能是火势太大，两人无法靠近门，偏偏又住了个没有窗户的房子，结果被活生生憋死的。”
几人商量了一下，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这事过去以后，五楼重新装修，不久就又开业了。
而那对可怜的父子，因为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亲戚，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
钱超多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逐渐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