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阳春集逆转
小四甩了甩尾巴上的泥土,急声道:“独孤行!别发呆了!那疯婆子的阴身随时可能追来!”
“臭小子,振作点!”
陈十三飘然落地,皱眉看向他,沉声道:“李咏梅的事,我自有......”
话音未落,独孤行猛然抬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金瞳,如野兽般死死盯着陈十三,嘶吼道:“你还有脸提咏梅?!为何不先救她?!你明明有玉簪,方才为何不出手?!“
陈十三眉头紧锁,他并非不出手,而是把李咏梅当诱饵了。
“不是老子出手,玉簪能把王清冽吸进去了!”
“为何不先救她!!”
独孤行踉跄站起,剑指陈十三,“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救咏梅!你拿她当诱饵,就为了阴王清冽!你根本......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陈十三也被这指责激得火气,“臭小子!若不如此,你们二人都得死!你以为老夫愿意费这番周折?没有静心印!王清冽十一境归真,你拿什么挡住她?!”
“我不管!把玉簪给我,我要进去宰了那贱人!”
话音未落,他伸手就去抢陈十三手中玉簪。
“不可!她现在在玉簪内毫无约束,老夫都难以压制!你进去就是送死!”
“那就用你的酒池镇压她!别告诉我你没办法!”
陈十三大手一按,死死压制住独孤行,“要镇压这等修为,须得骗她饮下酒池琼浆。否则‘纣池’根本困不住她。”
【玉簪内的纣王池,发动前提就是必须饮下酒池中的水。】
“你以为三仙都是纸糊的?王清冽位列三仙时,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我!不!管!”独孤行已经怒上心头,周身剑气激荡,乱石滩上碎石纷纷浮空。他再度扑上,状若疯魔:“我要她偿命!”
“放肆!”
陈十三终于动怒,大袖一挥,无形气浪如惊涛拍岸,将独孤行硬生生按死在地面。
“有我在,你休想进玉簪送死!”
独孤行还要再冲,忽觉肩头一沉。
“砰!”
小四一爪压下,将他整个人摁进乱石堆中。
“放手!”独孤行在爪下挣扎,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小四,连你也要阻我?!”
小四罕见地反驳了,“够了,独孤行!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独孤行浑身颤抖,大河剑嗡鸣出鞘,剑锋直指小四利爪。可小四纹丝不动,爪上力道反而加重三分,将他死死按在碎石之中。
陈十三也不再废话,既然你不听,那老子就一拳把你砸晕。
一拳落下,独孤行晕了过去。
此时,小四才敢安心松开少年。
“陈十三,现在怎么办?他醒来估计又得发疯。”
“那就继续打晕他...”
小四露出担忧的神情,“那李咏梅呢...是真的死了吗?”
陈十三抬起头来,哼了一声,“我哪知道。你没看见‘阴极珠’碰到《阳春集》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吗?”
小四皱眉,“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陈十三冷哼一声,“我哪有这本事,估计是那死老头下的套...”
小四震惊不已,“他能算到这一步?”
“哼!”陈十三嗤笑一声,陈尘连天道都能算计,岂不能料到这一步?
小四见陈十三不答,就开口问道:“那李丫头现在身在何处?”
陈十三呻吟片刻,掐指一算,“应该被困在阴司了?!”
“阴司?!”
陈十三没有回应,其实他也不太确定。《阳春集》齐静文的文气凝聚之物,能化字成诀,也能将事物转化成字。
若是《阳春集》上面有记录“阴极珠”的叙事,确实有可能吞噬阴球,并转换其功效,化作一条直达阴司的阴阳道。
小四皱眉,它还是有些不解,“为何那魁木剑能劈阳球,对阴球却无用?”
陈十三鄙夷地瞥了它一眼,“那柄木剑是用雷击木作的阴剑。它原用的木材生于极阴之地,根扎在阴泉之下。阳雷锁阴,外阳内阴。阳的部分早被那小子炼化了,就剩下阴的部分。”
本来陈尘是打算让李咏梅炼化这柄本命剑的,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这柄剑居然成了独孤行的本命剑。
“那现在怎么办?”
陈十三原地踱步,沉吟片刻后,才慢条斯理道:“我得先抢回齐静文的静心印,才有办法对付那疯女人。”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小四,“这是‘齐身符’,能让你在玉印的‘静心’禁制里自由行动。不过,符力有限,撑不了太久,用完你就得被定住。”
小四接过符箓,点点头。
最后陈十三钻入了少年的体内,暂时占据了他的身体。
......
另一边,莲山的方月楼内,木桌上摆着几卷绷带和一盆清水。朱玲半蹲在潘乐阳身旁,动作麻利地将竹片贴合在手臂骨折的位置,再用绷带一圈圈缠紧。
“疼疼疼!朱玲姐,你轻点!”潘乐阳龇牙咧嘴,脸皱成一团,嘴角抽搐,搞得像被人捅了一刀那样。
朱玲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也不停,笑着说:“不就骨折嘛,至于这么夸张?别人还以为你手断了呢。”
潘乐阳一听就不乐意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什么叫夸张?这手跟断了有啥区别?万一哪天突然废了,你说咋办?要是大姐头在就好了,她肯定有办法,我就不用在这担惊受怕了。”
朱玲闻言,眉头一挑,手上故意用力一按,布条猛地收紧。潘乐阳顿时“哇哇”大叫,疼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朱玲姐!轻点!轻点!你故意的吧!”
“叫什么叫,忍着点。”朱玲白了他一眼,把绷带打了个结,起身拍拍手,站到一旁。
站在一旁的章文成看着两人斗嘴,微微皱眉。他清了清嗓子,插话道:“朱玲,你们下次行动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你们这样擅自行动,我很为难的。”
朱玲转头看向章文成,手臂抱胸,“不是我不想通知你。而是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带的人多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你也知道,现在莲山乱成这样,青莲教的人到处埋伏,我得小心点。”
章文成没说话,但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朱玲,你这就是借口!宁愿带潘乐阳这蠢蛋,也不告诉我一声,分明是把我当外人!”
潘乐阳一听“蠢蛋”两个字,就不高兴了,“我说,章文成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说谁蠢蛋呢?我这胳膊可是为了救人骨折的!”
“师兄姐们,你们别吵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三人的争执。
说话的是站在角落里的小师妹云舒。她一袭淡青色长裙,脸上的酒窝像被指尖按出的雪窝。
“现在外面这么乱,咱们应该团结起来才对。朱玲姐,我觉得章师兄说得没错,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总比你一个人冒险强。”
朱玲转头看了云舒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就看向章文成。她知道云舒对章文成的心思,平日里她总是黏在章文成身边,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玲没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章文成却没注意到云舒的小心思,他转向朱玲,语气认真起来:“朱玲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想找机会离开方月楼吗?”
朱玲将布条收好,拍了拍手,抬头道:“当然要走。现在莲山出了内鬼,咱们连是谁都不知道,留在这儿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去找咏梅,至少她那里安全得多。”
潘乐阳一听,立马点头,附和道:“对,朱玲姐说得有理!留在这儿,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云舒却皱起眉头,秀气的脸上满是担忧:“就算有内鬼,方月楼毕竟还有这么多师弟,咱们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外面那么乱,出去真的安全吗?”她说话期间,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章文成,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
然而章文成却罕见地同意了朱玲的话,“云舒,我觉得朱玲姐说得对。如果内鬼真盯上咱们,方月楼就不安全了。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找个稳妥的地方。”
云舒咬了咬唇,似乎想反驳。
朱玲见状,立即拍了拍手,果断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今晚咱们就出发离开方月楼。我知道一个地方,隐蔽得很,适合藏身。”
潘乐阳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那还等啥?时间不等人,咱们现在就走!”
众人点点头,唯独云舒还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犹豫。章文成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云舒,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云舒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立马柔和下来,点头道:“好吧……那我这就下去通知师弟们。”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出房间,看上去居然还挺开心的。
潘乐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小声嘀咕:“啧,章文成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哄起小师妹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他话没说完,就被朱玲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疼得他又是一声哀嚎。
“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朱玲瞪了他一眼,转身检查自己的包裹,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小莲镇此时正灯火通明,今晚的行动,究竟是对是错,只有天知道了。
......
与此同时,莲山道观内,白鹤真人负手立于大殿前,脸色铁青。
一名弟子跪伏在青石板上,额头紧贴地面:“启禀真人,山下小莲镇......出事了。”
“说。”
白鹤真人语气平静,可道观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低。
“青莲教设下埋伏......”弟子战战兢兢,“咱们的扫荡队被打得措手不及,逃回来的师兄弟说......说对方有高手坐镇,出手便是抽魂夺魄的手段。”
“咔嚓——”
白鹤真人手边的石柱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缓缓转身,眼中寒霜凝结:“多少人?”
“伤五人......殁十二人。”弟子声音越来越低,“柴师兄......下落不明。”
“文远...”
白鹤真人眼中杀意大盛,道观檐角的风铃突然齐齐震颤。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好,很好。\"
这一声笑,却让跪地的弟子浑身发抖。
“传令。”白鹤真人抬首望月,“明日寅时,莲山上下倾巢而出。本座要亲自会会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弟子犹豫了一下,迟疑道:“真人,这事...要不要禀报道君?”
白鹤真人冷哼一声:“区区青莲教,我一人足矣!不用惊动道君!”他目光扫过仍立在原地的弟子,“怎么?你有异议?”
那弟子浑身一颤,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慌忙俯首:“弟子不敢!这就去安排!”说罢倒退三步,转身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几乎是跌撞着逃出大殿。
殿内重归寂静。
白鹤真人独自站在殿前,月光透过雕花飞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光影。殿外那尊青鼎香炉静静矗立,炉中青烟袅袅,却在他目光触及的刹那陡然凝滞。
“青莲教......尹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