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五章 主子有令,将错就错

晚棠张嘴就要拒绝,何锦年想借势的意图太明显,她不想让萧峙被这样一块狗皮膏药黏上。/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不过她刚张嘴,一只大手捂上来。

萧峙不以为然道:“好说,本侯本就给你们在侯府安排了住处。”

何锦年连连道谢,喜滋滋地回自己马车。

听到脚步声走远,晚棠扯开萧峙的手瞪他:“我说过不必顾及我的颜面,他这人品性不好,不能让他攀附侯府。”

“不攀附,他名义上也是你的姐夫。秦家就两个姑娘,你长姐伤成那样,你若不闻不问,对你名声不好。为夫已经让人去查何锦年犯的事,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更稳妥。”

萧峙是有考量的,晚棠是秦家二姑娘,若是跟自家姐妹不和,日后难免会生闲言碎语。

况且他看得出,晚棠对秦姝有怜悯。

即便不安排秦姝夫妇住侯府,晚棠日后也免不得要过去探视。

幕后之人是不是徐志昂还不好说,毕竟没证据,府外总比侯府里危险。

晚棠听他事事为自己着想,紧紧抓着他的手,乖巧道了声:“好,都听夫君的。”

萧峙刮她鼻梁,轻轻的一下。

有点儿痒。

晚棠往后躲,后脑勺险些撞到车厢,萧峙眼疾手快地用大手帮她垫着,她撞进温温热热的掌心里。+s·o_u.k/a?n¢s/h~u¨.?c+o!m?

萧峙的大手擦过她脖颈,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摸向她小腹:“日后若不听话,为夫罚你下不得地。”

晚棠想到更换身份前的荒唐,脸上氤氲起一片粉霞:“等我养好胎,好好帮你纾解。”

后面几个字烫嘴,晚棠说得一顿一顿的。

萧峙乐得咧嘴笑,不带半点儿假客套:“那便有劳夫人了。”

晚棠心里带着愧疚和感激,听他凑到耳边胡言乱语,也没恼羞成怒。

一行人回到武安侯府,才知道府里已经塌了天。

老夫人早些年一下没了两个儿子,受的刺激不小,昨日乍然听说萧峙他们乘坐的船只沉了水,萧峙性命垂危,再想到儿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已经养好伤的徐行正在侯府给老夫人诊治。

听说萧峙夫妇回来了,原本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老夫人挣扎着爬起来,让人更了衣便颤颤巍巍往外院迎。

远远看到萧峙走着,旁边晚棠坐在轿椅上,俩人并排而行说着话。

老夫人猛地顿住,刚刚吊起来的精气神一下偃旗息鼓。

一阵带着热浪的风吹过,萧峙那身玄色长袍飒飒拂动,高大的身量笔直挺阔,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哪儿有传言中奄奄一息,险些丧命的颓丧样儿?

老夫人热泪盈眶,被嬷嬷丫鬟们搀扶着上前,抓住萧峙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天+禧′晓`税_网` +哽*欣!嶵?全/

平日里那张不会说话的嘴,这会儿张张合合,除了流泪,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萧峙看着老母亲,叹了一声:“母亲放心,儿子没事,儿子平安回来了。”

老夫人哽咽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

她揩了一把泪,这会儿晚棠的轿椅也已经被小厮们放下,晚棠没起身。

老夫人又转向她,看晚棠低头行礼,她上前握住晚棠的手,紧张不已地看向晚棠的小腹。

不敢问,倘若相安无事,也不至于坐轿椅了。

晚棠柔声道:“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

老夫人憋在心头的那口闷气吐出来,热泪夺眶而出:“好!好好养!”

晚棠换身份嫁进来后,还是第一次从老夫人这里感受到真心实意的关怀,虽然这份关怀主要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仍旧动容。

萧峙善待她的亲人,她何尝不愿意跟他的家人友好相处?

这一刻,她真心实意地考虑起日后好好孝顺老侯爷和老夫人。

一家子正融洽,何锦年推了秦姝一把。

同样坐在轿椅上的秦姝早就站起了身,她本就是胆小性子,这会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老夫人,姝儿给您请安。”

老夫人这才看到何锦年夫妇,以及他们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小娃。

何锦年见状,热络上前寒暄。

老夫人对晚棠的关怀,在这一刻淡下去。

她不高兴地看向何锦年夫妇,眼底划过一抹对晚棠家穷酸亲戚的嫌弃……

严廿三被初二送进了大狱。

大理寺的牢狱。

四肢似破布似的耷拉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已经分辨不出他原本的样貌。

这里虽然不是萧峙的地盘,却因为他是萧峙差人送来的,所以巡逻视察的差役明显增多,严廿三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

傍晚看守牢狱的差役轮值时,有个人趁着空袭挨个牢房找过来。 走到严廿三的牢房外,那人顿住,轻声唤道:“严廿三?”

严廿三抬头,那人背着光、低着头,肤色略黑,看真不真切其样貌。

严廿三眯了下眼:“你是……”

“主子有令,将错就错。”那人匆匆撂下这么一句,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顾不上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埋着头离开。

严廿三都没来得及跟他对暗号,更没来得及报备萧峙怀疑中书令,传言却说要杀他的是门下侍中。

“将错就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这是在提示他,索性承认是门下侍中指使?彻底撇清和中书令徐大人的关系?

严廿三浑身痛得厉害,脑子压根无暇思考,更无法分辨刚才那人是不是徐志昂差遣来的。

萧峙翌日带着一身的伤上朝时,严廿三等人的口供也被大理寺卿亲手呈给小皇帝。

小皇帝听说了事情经过,看到萧峙“虚弱”到脊背都挺不直,当即赏了椅子让他坐着上朝。萧峙却之不恭,老老实实听命坐下。

“臣请太医给萧太师验过伤,腿上三处、后背两处、心口附近两处……大大小小十处伤,都是匕首所致,刀刀奔着要害。太师呛水伤及肺腑,若非身体底子好,换做他人已经死了几回。”大理寺卿亲口在百官跟前秉公叙述。

那些伤,都是他亲眼所见。

只是他带去的孙太医,是萧峙的人,大理寺卿并不知晓。

伤自然是往严重了说,若非萧峙身板硬朗,确实已经送了命。他能迅速精神抖擞,也是缘于他要在晚棠坚挺硬朗,不能让她心慌。

小皇帝雷霆震怒:“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太师活捉到的三个活口均已经招供,为首那人指认了……”大理寺卿用余光瞥了一眼刘进所在的方位。

刘进脸色铁青,用余光瞟向徐志昂。

“指认了何人?”

随着小皇帝的怒问,大理寺卿垂眸报出刘进的大名。

百官哗然,刘进微微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