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26)演唱会
行政部的小李探进头,领带还挂在脖子上:“王姐又忽悠新人?那批老歌星跳不动了吧?”话音未落,市场部的张哥抱着一箱应援灯路过,箱子上贴着泛黄的海报——正是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烈火组合”。
体育馆外的晚风裹着烤串味。崔灿灿跟着王姐挤过人群,看见入口处的Led屏正放着老歌星们的经典mv:穿喇叭裤的男歌手在舞台上甩麦克风,台下的少女们举着报纸剪报尖叫。小李突然指着海报笑:“快看张哥年轻时候的偶像,这发型跟他儿子现在一模一样!”
场内灯光暗下来时,崔灿灿才发现第三排几乎坐满了穿西装的“职场人”。隔壁组的赵经理正往保温杯里倒枸杞,看见她就招手:“灿灿,帮我拍张和舞台的合照,回去给我女儿看看她爸当年的偶像!”
舞台背景突然亮起复古霓虹灯,“烈火组合”的三位成员穿着改良版中山装登场。主唱一开口,《燃烧的岁月》的前奏就像把钥匙,拧开了全场的记忆闸门。崔灿灿听见身后的程序员小哥突然爆发出尖叫,眼镜差点甩到前排——那声“哥!我小学听你歌写作业!”震得荧光棒都在抖。
王姐跟着节奏挥荧光棒,眼线被汗水晕开也没察觉:“想当年我追他们演唱会,跟你现在一样大,结果被经理扣了全勤奖!”她忽然抓住崔灿灿的手,往空中比划经典手势,“现在好了,部门聚餐都约在ktv,谁还记得当年在体育馆喊破嗓子的日子?”
舞台上的键盘手突然弹起《职场阵线联盟》的改编版,鼓点混着贝斯,把“加班狗”“ppt战神”等词唱进了副歌。崔灿灿看见张哥举着应援灯蹦起来,啤酒肚在西装里晃悠,领带歪到了肩胛骨。行政部的小李掏出手机直播,镜头扫过满场挥舞的荧光棒,弹幕里飘着“隔壁组经理在跳霹雳舞”的字幕。
中场休息时,赵经理举着保温杯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刚才主唱看了我一眼!”他翻出手机相册,里面全是二十年前的演唱会票根,“那时候我还在跑业务,为了买张前排票,啃了半个月馒头。”崔灿灿突然发现,这位平时总板着脸的经理,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像笑开的菊花。
舞台突然暗下来,追光灯打在观众席。崔灿灿看见一个穿工装的大叔被请上台,手里还攥着电工手套——原来他是体育馆的老员工,从“烈火组合”第一次来演出就负责灯光。主唱把麦克风递给他,大叔对着全场喊:“二十年前我在这里求婚,我老婆现在在第三排啃鸭脖!”
全场哄笑起来,崔灿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个穿碎花裙的阿姨举着鸭脖比心。王姐突然抹了把眼睛,荧光棒的光映着她眼角的泪光:“你看,有些故事啊,比kpi更值得记一辈子。”
当《老男孩》的旋律响起时,全场的荧光棒汇成了星海。崔灿灿看见程序员小哥把工牌系在荧光棒上挥舞,张哥搂着小李的肩膀大合唱,连平时最严肃的赵经理都跟着节奏跺脚,保温杯在手里晃得像沙锤。她忽然想起入职时王姐说的话:“职场不是只有ppt和业绩,总得有点能让你半夜想起来还能笑出声的事。”
演唱会结束时,体育馆外的路灯亮如白昼。王姐把荧光棒别在包上,碎花裙在晚风里飘:“走,姐请你们吃宵夜,就去当年看完演唱会必去的那家烤串店!”张哥摸着啤酒肚叹气:“可惜没抢到签名,不然能给我儿子当传家宝。”
崔灿灿低头看手机,工作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小李把张哥跳舞的视频发了进去,配文“市场部隐藏舞王”。赵经理的回复最显眼:“下周五部门活动,就去ktv唱‘烈火组合’专场,不会唱的扣绩效!”后面跟着个捂嘴笑的表情。
路过体育馆后台时,崔灿灿看见“烈火组合”的成员们正围着保温杯聊天,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主唱大叔看见他们,笑着挥挥手:“小伙子小姑娘们,职场加油啊!”那声“加油”带着舞台上的余韵,混着烤串味和晚风,飘进了每个“职场人”的心里。
王姐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的月亮:“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当年我们追演唱会时的荧光棒?”崔灿灿抬头望去,月光洒在她刚入职时觉得遥不可及的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反射出点点光斑,像极了体育馆里那场永不熄灭的星光。小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发来的消息:“哥姐们在哪?我把赵经理要的季度报告送过来了!”王姐抢过手机回复:“报告明天交,现在跟我们去吃烤串,教你唱《职场阵线联盟》的最高难度版!”
烤串店的霓虹灯在街角闪烁,三只荧光棒插在啤酒瓶里晃悠。崔灿灿咬着烤鸡翅,听张哥讲当年跑业务时为了追演唱会差点误了合同,王姐则翻出压箱底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校服,站在体育馆门口笑得比荧光棒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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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职场就像这场演唱会,总有看似过时的“老桥段”,却藏着让每个“崔灿灿”们在加班深夜想起时,能笑着喝掉整瓶啤酒的力量。当凌晨的风吹过烤串店的卷帘门,三只荧光棒还在啤酒瓶里闪着光,像极了他们眼里未灭的星光——明天的ppt固然重要,但今晚的烤串和老歌,才是职场江湖里最暖的“加班费”。
写字楼里的荧光余温
周一清晨的打卡机“滴”声,把崔灿灿拽回现实。她揉着被荧光棒压出印子的胳膊,看见王姐正对着电脑屏幕叹气,碎花裙换成了刻板的藏青西装:“灿灿,上周那笔订单被竞品截胡了,甲方说我们方案‘不够年轻化’。”
茶水间传来张哥的咳嗽声。崔灿灿端着咖啡路过,看见他正对着手机里的演唱会视频发呆,屏幕上自己蹦跳的啤酒肚还在晃悠。“小李把我跳舞的视频发客户群了,”张哥苦笑,把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现在甲方见了我就问‘还跳霹雳舞不’。”
赵经理的皮鞋声从走廊传来。他怀里抱着文件夹,保温杯里的枸杞沉在杯底:“今天下午开季度总结会,”目光扫过众人,“别以为周末看了演唱会就能放松,kpi可不会跟着老歌涨。”崔灿灿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点荧光粉——那是周五晚上挤在人群里蹭上的,像枚褪色的勋章。
会议室的投影仪亮得刺眼。小李的ppt翻到“市场年轻化策略”时,背景图还是演唱会现场的星海。赵经理敲了敲桌面:“把这张换了,我们是科技公司,不是追星俱乐部。”角落里的程序员小哥突然举手:“经理,其实‘黄金年代’的粉丝转化率……”话没说完就被赵经理打断:“数据说话,别扯没用的。”
崔灿灿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扉页画着三只荧光棒插在啤酒瓶里。王姐悄悄递来张便签:“甲方说我们文案‘缺了点灵魂’,像流水线生产的机器人。”便签纸边缘卷着毛边,像极了周五晚上被汗水浸软的演唱会门票。
午休时,行政部传来争执声。崔灿灿扒着门缝看见,上周在演唱会求婚的电工大叔正跟保安理论,手里攥着个磨破的工牌:“我在这体育馆干了二十年,就想找‘烈火组合’要个签名……”保安的对讲机“滋滋”响着:“后台重地,无关人员不能进。”
王姐突然拽着崔灿灿往楼梯间跑。拐角处的窗户正对着体育馆,能看见后台铁门上贴着“谢绝参观”的告示。“你看,”王姐指着楼下,电工大叔正蹲在台阶上擦眼镜,工装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的演唱会票根,“成年人的‘情怀’,有时候连张签名都换不来。”
下午的会开到一半,崔灿灿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小李发来的消息,附带着段视频:电工大叔坐在体育馆外的台阶上,对着手机唱《燃烧的岁月》,身后的Led屏正放着“烈火组合”的告别演出预告。弹幕里飘着“大叔加油”的字样,点赞数正在疯涨。“这世界真有意思,”王姐看着视频叹气,眼线又被汗水晕开了些,“在写字楼里说‘情怀’像傻子,蹲在体育馆外唱歌却能被看见。”崔灿灿想起赵经理藏在文件夹里的演唱会票根,想起张哥手机里那个被客户群嘲笑的跳舞视频,突然觉得那些在演唱会现场爆发的尖叫,此刻都堵在喉咙里,化成了写字楼里无声的叹息。
下班铃响时,赵经理突然叫住众人。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张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电工大叔在台阶上唱歌的画面,背景是体育馆的霓虹招牌。“小李,”赵经理的声音有些沙哑,“把这个做成我们新产品的宣传彩蛋,文案就用‘每个梦想都值得被听见’。”
崔灿灿看见王姐的眼睛亮了一下。张哥摸着啤酒肚咳嗽两声:“经理,那‘职场阵线联盟’的改编版……”“加到产品演示动画里,”赵经理打断他,保温杯里的枸杞突然浮了上来,“年轻人不是喜欢‘反差萌’吗?我们就做个会唱老歌的科技公司。”
走出写字楼时,晚风又裹着烤串味吹过来。崔灿灿看见王姐把周五那根荧光棒别在了包上,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街角的便利店电视里正在播新闻,画面里“烈火组合”的主唱大叔拿着电工大叔的工牌,对着镜头说:“二十年前他帮我们调灯光,今天我们帮他完成心愿。”
“你看,”王姐指着电视屏幕,碎花裙的影子投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人情世故是挺无奈的,但总有些东西能穿过去,像演唱会的歌声一样。”崔灿灿想起电工大叔在台阶上唱歌的样子,想起赵经理藏在文件夹里的票根,突然觉得那些在写字楼里被压缩的情绪,其实从未消失,只是等着一个像演唱会那样的出口。
小李的手机又响了,是新来的实习生发来的消息:“哥姐们,季度报告改好了,还加了个‘荧光棒彩蛋页’!”王姐笑着回复:“做得好!明天请你吃烤串,教你唱《燃烧的岁月》的高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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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体育馆时,崔灿灿看见后台的灯还亮着。“烈火组合”的成员们围着电工大叔,正在他的工牌上签名。主唱大叔的保温杯放在桌上,旁边堆着几瓶插着荧光棒的啤酒。那光透过窗户,映在崔灿灿的工牌上,像极了周五晚上那场永不熄灭的星光。
也许职场就像个巨大的体育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挥舞着看不见的荧光棒。那些被kpi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刻,那些被“年轻化”“数据化”磨平的棱角,终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瞬间,被一首老歌、一个签名、或者同事递来的一张便签纸点亮。
当崔灿灿走进小区时,看见赵经理正站在楼下打电话。他的保温杯放在脚边,电话里传来女儿的笑声:“爸爸,你真的在演唱会跳舞了吗?好酷!”赵经理抬头看见崔灿灿,尴尬地咳了两声,却对着电话说:“是啊,爸爸当年也是‘舞台王者’呢!”
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崔灿灿摸着口袋里那根快没电的荧光棒,忽然明白王姐说的“灵魂”是什么——它藏在写字楼的百叶窗后,躲在程序员小哥的代码里,甚至就泡在赵经理的保温杯枸杞水里,只等某个像演唱会那样的时刻,突然跳出,照亮那些被人情世故磨得有些黯淡的日子。
今夜的月亮很圆,像极了周五晚上那片荧光星海。崔灿灿把荧光棒放在窗台,它微弱的光映着远处写字楼的灯光,仿佛在说:明天的ppt固然重要,但别忘了,你也曾在某个夜晚,为一首老歌、一群陌生人,用力挥舞过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