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22）相亲
“灿灿你这手艺绝了！”客厅里传来王芳的声音，她探着脑袋往厨房瞅，马尾辫扫过冰箱上的磁吸贴，“当年在宿舍你煮包泡面都能糊，现在都会做啤酒鸭了？”
崔灿灿把火调小，解下围裙擦了擦手：“瞎琢磨呗，张昊爱吃这口。”话音未落，张昊端着洗好的提子走进来，顺手在她腰上掐了把，压低声音说：“凯乐那事你记得多搭茬，他脸皮薄。”她点头时，余光看见凯乐耳根泛红，正把手机往李娜手里塞：“你看这照片是不是p太过了，发际线快到天灵盖了。”
门铃在这时响起，崔灿灿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涌了进来。刘薇挎着最新款的鳄鱼皮包，高跟鞋在玄关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响：“不好意思啊各位，刚从店里盘货回来，累死我了。”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立刻凑到凯乐身边，“听说咱们凯大设计师明天要去相亲了？对方什么条件？”
客厅里瞬间热闹起来。李娜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屏幕里是个穿西装的男人，背景是辆宝马轿车。王芳扒着沙发扶手凑近看：“这男生看着挺精神，做什么工作的？”凯乐挠了挠后脑勺，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听介绍人说在金融公司做经理，比我大三岁。”
“金融公司好啊，”刘薇涂着蔻丹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现在小姑娘相亲，头一条就是问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凯乐你可得上点心，明天穿我上次给你挑的那件衬衫，别总穿你这工装。”她说话时，崔灿灿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听见凯乐小声嘀咕：“我觉得穿得舒服最重要……”
“舒服能当饭吃啊？”刘薇提高了音量，“你看张昊，当年追灿灿的时候，穿得跟个工地小子似的，现在不也知道买衬衫了？”她这话一出，客厅里忽然静了几秒。崔灿灿把菜盘放在桌上，看见张昊正低头给大家分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啤酒鸭的香气彻底弥漫开来时，六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张昊开了两瓶啤酒，给凯乐倒满时特意说：“明天相亲别紧张，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凯乐点头，筷子在砂锅里翻找着土豆块。
“我跟你们说，现在相亲可不像咱们那时候了，”刘薇夹了块鸭腿，口红在瓷盘上印出个模糊的唇印，“我表妹上个月去相亲，男方开口就问她爸妈是不是公务员，有没有退休金。”她顿了顿，眼神瞟向崔灿灿，“不像咱们灿灿，有眼光，当年张昊一穷二白就敢嫁。”
崔灿灿正给张昊盛汤，闻言手微微一抖，半勺汤洒在桌布上。张昊立刻拿纸巾去擦，嘴上却笑：“那时候我在工地搬砖，一个月就三千块，灿灿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有次她过生日，我连条像样的裙子都买不起，现在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嗨，那时候谁在乎钱啊，”王芳往嘴里塞了块鸭掌，“我记得灿灿刚谈恋爱那会，天天跟我们说张昊对她好，下雨天能跑三条街给她买热奶茶。”她这话让崔灿灿想起七年前的那个秋夜，张昊穿着沾满水泥的外套，在宿舍楼下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送她一盒刚出炉的板栗。
“现在可不一样了，”刘薇放下筷子，掏出手机划拉着，“你们看我朋友圈，昨天有个客户来买包，人家小姑娘才二十四岁，对象是上市公司总监，彩礼直接给了八十万。”她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照片里的钻戒在灯光下闪得刺眼，“不是说不能提钱，但你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诚意。”
凯乐突然放下筷子，啤酒杯在桌上磕出声响：“可要是只看钱，那跟做买卖有什么区别？”他脸颊泛红，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激动，“我表姐结婚时要了二十万彩礼，结果男方家借钱凑的，现在俩人每个月工资都拿去还债，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凯乐你这想法太天真了，”刘薇摇摇头，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感情能当饭吃？张昊，你说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张昊。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忽然开口：“以前灿灿不嫌我家没钱，没文化，只要我对她好就行。”他声音不高，却让餐桌瞬间安静下来，“现在的人结婚，首先考察的是家里的条件。不是说不能提钱，如果只谈钱，婚姻就变味了。”
崔灿灿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看见张昊的目光扫过自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七年前他第一次带她回老家，土坯房的屋顶漏雨，他妈端出的饭碗上还有道裂痕，可她当时觉得，只要张昊握着她的手，那些都不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李娜打破沉默，“但现实就是，没房没车连相亲的门槛都够不着。我上次去参加同学会，当年跟我一起进公司的姑娘，嫁了个拆迁户，现在天天在朋友圈晒旅游。”她说话时，崔灿灿想起自己上个月刚还完的房贷，还有抽屉里躺着的车贷合同。
小主，饭后收拾碗筷时，崔灿灿在厨房听见客厅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刘薇似乎在给凯乐整理明天的“相亲攻略”，而张昊则坐在单人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记住了，进门先问对方住哪个小区，有没有贷款，”刘薇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要是对方说跟父母住，你就问房子多大面积。”凯乐的声音带着犹豫：“这样是不是太功利了？”
“功利？这叫现实！”刘薇提高了音量，“你以为现在还能像张昊似的，靠一碗热奶茶就把媳妇骗到手？时代变了凯乐！”
崔灿灿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她想起上周张昊加班到半夜，回来时鞋跟都磨平了，却还笑着说给她买了件打折的连衣裙。又想起昨天她整理衣柜，发现张昊那件穿了三年的衬衫袖口已经磨破了边，却一直舍不得扔。
“灿灿，我来帮你吧。”张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拿着擦碗布，眼神有些闪躲。崔灿灿接过布，手指触到他掌心的茧子——那是当年在工地搬砖留下的。“刚才我说的话……”他欲言又止，“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凯乐不容易。”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客厅里突然爆发出笑声。刘薇举着手机走过来：“你们快看，我刚刷到个视频，说现在相亲必备三问：房本写谁名？彩礼给多少？婚后谁带娃？”王芳凑过去看，笑得前仰后合：“太真实了，我闺蜜上次相亲，男方问她会不会做饭，说娶媳妇就是要娶个会持家的。”
凯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崔灿灿看见他走进卫生间时，肩膀都在微微发抖。刘薇却没察觉，还在跟李娜讨论着“相亲话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
“其实……”崔灿灿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客厅安静下来，“我觉得相亲最重要的不是问这些。”所有人都看向她，刘薇挑了挑眉：“哦？那灿灿你说该问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擦碗布，走到客厅中央。灯光照在她脸上，映出清晰的轮廓：“我觉得该问对方，下班回家愿不愿意一起做饭；该问对方，遇到困难时会不会一起扛；该问对方，心里有没有把你当成家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钱很重要，但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要是心里没底，有再多钱也过不踏实。”
第四章：深夜里的夫妻私语
送走最后一个同学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刘薇的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客厅里只剩下崔灿灿和张昊。
“累坏了吧？”张昊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今天辛苦你了。”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是刚才在阳台接电话时抽的。“刚才在饭桌上说的话，”他声音低沉，“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就是看着凯乐……想起咱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了。”
崔灿灿转过身，伸手抚平他衬衫上的褶皱。那是她上周在商场给他买的，打完折还要三百多，他念叨了好几天说太贵。“我知道，”她抬头看他，灯光在他眼角映出细微的纹路，“其实我明白刘薇的意思，现在生活压力大，大家都想找个依靠。”
“可我总觉得，”张昊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他们结婚时花两千块买的银戒指，“感情要是掺杂了太多算计，就变味了。你看凯乐，本来挺阳光的一个人，让他们说得都快没自信了。”
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窗帘被夜风吹起一角。崔灿灿想起七年前，她跟着张昊回乡下过年，他爸妈把攒了半年的土鸡蛋全煮给她吃，他姐姐把新做的棉袄让给她穿。那时候日子清苦，可每天都过得踏实。
“明天凯乐去相亲，”她靠在张昊怀里，声音闷闷的，“要不咱们给他发个红包吧？就说……祝他遇到对的人。”张昊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好啊，听你的。”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今天说那些话，也是想告诉你……不管现在日子怎么样，我对你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崔灿灿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她想起同学会上，有人问她后不后悔嫁给张昊，她当时笑着说不后悔。现在想来，不是不羡慕别人的光鲜亮丽，只是觉得，能在下班回家时看到一盏为自己留的灯，能在疲惫时有人递上一杯热牛奶，这些比银行卡里的数字更让她心安。
“对了，”张昊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今天路过饰品店，看见这个觉得挺适合你。”打开一看，是条简单的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爱心。“不贵，就当是……纪念咱们结婚七周年。”
崔灿灿接过项链，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她想起七年前，张昊也是这样，红着脸把一个布娃娃塞给她，说那是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真好看，”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映着餐桌上没收拾干净的碗筷，也映着相拥的两个人。窗外的城市依旧繁华，霓虹闪烁中藏着无数关于婚姻和现实的故事，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属于崔灿灿和张昊的温暖，正在夜色中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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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晨光里的新开始
第二天清晨，崔灿灿是被厨房的声响吵醒的。她走进客厅时，看见张昊系着围裙在煎蛋，餐桌上放着两杯热牛奶和刚烤好的面包。
“醒了？”他回头笑了笑，额角还沾着面粉，“今天给你做个爱心煎蛋，庆祝咱们结婚七周年。”崔灿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
手机在这时响了，是凯乐发来的微信。崔灿灿点开一看，是张自拍，照片里的他穿着昨天刘薇挑的衬衫，虽然袖口还有点皱，但笑得很灿烂。微信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谢谢哥嫂的红包，我出发了，等我好消息！”
“看来凯乐想通了。”张昊把煎蛋盛到盘子里，“其实昨天晚上我给他发了条消息，跟他说别听刘薇她们瞎忽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崔灿灿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比七年前更加可靠——不是因为他现在能挣钱了，而是因为他始终知道，什么才是生活里最重要的东西。
“对了，”张昊把牛奶推到她面前，“我昨天跟公司申请了调岗，以后不用总跑工地了，能按时上下班。”崔灿灿惊讶地抬头，他却笑得轻松：“我想了想，挣钱重要，陪你更重要。咱们以后晚上一起做饭，周末去公园散步，就像刚谈恋爱那时候一样。”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餐桌上，也落在崔灿灿的项链上。那个小小的银爱心在晨光中闪着柔和的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温暖而踏实。她忽然明白，昨天饭桌上张昊说的那些话，不是抱怨，也不是炫耀，而是一个男人在现实压力下，对妻子最朴素的承诺。
“好啊，”她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果酱，“那以后周末你得陪我去逛超市，不许再找借口说加班了。”张昊伸手帮她擦掉果酱，眼里满是笑意：“遵命，老婆大人。”
厨房里传来轻快的餐具碰撞声，窗外的世界渐渐苏醒，车水马龙中充满了新的希望。崔灿灿看着张昊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是银行卡里有多少位数，而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日子过成一首简单而温暖的歌。而这，或许就是比任何相亲攻略都更重要的道理——婚姻不是一场交易，而是两个人携手同行的旅程，路上难免有风雨，但只要身边的人是对的，就不怕走不出属于自己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