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要找替死鬼
回逢安苑的路上，白术已然开始担心了。
“小姐，您逼得太紧了，老夫人可不像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棠浅吟缓步走着，随手把玩着从清风苑院子里摘下的菊花。
“她再不能忍气吞声，不也照样忍下来了，而且她现在没别的办法对付我。”
“除了加了料的甜汤之外，还敢公然对我下手不成？”
那些花儿是老夫人寻常最喜欢的，尤其是棠浅吟手中这一朵，名唤十丈珠帘。
是老侯还在的时候，费尽心思给老夫人寻得的礼物。
便是侯府最落魄的那几年，老夫人也命人精心照料，生怕出个好歹。
平日谁碰掉一片叶子，老夫人都会重罚。
此时的棠浅吟却捏着开着最盛的那一朵，随着她的手缓缓收紧，那朵花儿从绝美芳华化作了一滩不入眼的烂泥。
棠浅吟随手将花儿丢在廊外的树丛中，拿出帕子小心擦着手上残余的花泥。
白术看着她的动作，想了想，低声道：“老夫人不敢明着动您，但宅院里的手段多得是。”
“最近逢安苑小厨房都得小心了，奴婢会看紧点，免得出事。”
“也好。”棠浅吟将帕子递给她：“除了老夫人那边，还是要让侯夫人好起来。”
“侯夫人明显怨恨老夫人，她们斗起来，我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白术点头：“侯夫人去了潇湘苑后，已经有所更改了。”
“那就好。”棠浅吟垂眸看向手间那擦不去的花渍，嘴角往上：“你看，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难。”
白术不明所以：“什么？”
“没什么。”棠浅吟收回双手，脚步加快了几分。
她走后，清风苑内发泄了好大一场。
老夫人气的又打又砸，除了铃铛，连心腹春荣和另一个心腹梁嬷嬷都被牵连了。
几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铃铛额间被茶杯砸出了一个血窟窿，汩汩流血，她也只敢用手帕按住。
另一手按在身前，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老夫人明鉴，奴婢岂敢胆大包天调换匣子里的珠宝首饰？”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您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华年苑搜查！”
“混账东西，不是你还有谁？”老夫人咬着牙关：“刚才少夫人的话你听得真真切切！”
“东西只经了三个地方，不是少夫人也不是我，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你们华年苑贼喊捉贼，用石子儿充当珠宝，攀咬陷害少夫人！”
铃铛急的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急声道：“不是这样的，老夫人，侯夫人病着，用不上这些珠宝首饰，岂会偷天换日？”
“华年苑总共也就那几个人，大家都在竹林苑陪着侯夫人多时，不可能这么做，说不定是被别人……”
“不要再说了。”老夫人烦躁的打断：“铃铛，念在你是侯夫人送娘家带来的，我给你一个体面。”
“你回去后自尽吧，以死谢罪！”
铃铛听到这话，连哭都忘记了。
她诧异的抬头，含着泪的眼盯着老夫人：“为何，奴婢做错了什么，需要以死谢罪？”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夫人坐在锦杌上，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脚边的铃铛。
“杨淑琴疯癫，确实用不上银子，能用得着银子的是你们这些下人。”
“你们是不是以为侯夫人顾着脸面不敢追责，所以才敢胆大包天做出这等劣事？”
铃铛看着老夫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吓得破了胆，顾不得额间的伤口，不住的磕头：“老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如此放肆。”
“少夫人派人送了这匣子东西，奴婢直接放在了柜子里，今日不小心碰翻了才发现。”
“奴婢绝对不会如此贪婪，求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疲惫的挥挥手：“你们华年苑的人监守自盗，不是你也有别人。”
“明日之前交不出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死的就是你！”
铃铛后背早就出了一身冷汗，听到这话，她再一次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不在乎那人是谁，也不在乎是谁调换了东西，只要能拎出一个人摆平此事。
铃铛不敢耽搁，生怕老夫人又改口，赶紧道：“奴婢这就回去找那个胆大包天的人。”
“去。”老夫人按着眉心，烦躁的叮嘱：“别把事情闹大了！”
铃铛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春荣嬷嬷跪在地上，小声问老夫人：“您当真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然呢？”老夫人闭了闭眼：“看棠浅吟那架势，她的确不知道匣子里的珠宝是假的，也不是 她调换了东西。”
“是华年苑里出了问题，棠浅吟发难，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说到这，她越发生气了：“这个棠浅吟，现在是装都不装了，铁了心的要和离。”
“阿垣和侯府身在险境，她享受了四年侯府主母的位置，如今岂能独善其身？”
老夫人想了想，问春荣：“之前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春荣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什，什么？”
“还能是什么？”老夫人不耐的瞥了眼她：“棠浅吟不安分的事。”
春荣嬷嬷会意，赶紧回话：“已经叫人去做了，但事关承恩王，务必要谨慎。”
“不然那尊煞神追究起来，牵连到您身上就不好了。”
“没事，承恩王自己送上门的把柄。”老夫人忍不住冷笑：“大张旗鼓的送礼，又专门派了婢子来给棠浅吟撑腰。”
“他做之前，难道没思虑过这种可能吗，找些不怕死的乞丐，多给点好处。”
……
棠浅吟回到逢安苑，又有好消息传来。
墨瑟跟着王长江去了棠家老太君跟前，诊脉后重新开了方子调理，暂时可以稳住老太君的病情。
棠浅吟听到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白芷瞧着她的脸色，补充道：“但，也不能高兴的太早，墨瑟还带了话。”
“老太君积郁已久，心病大于身病，身子的病可以调理，心里的病她束手无策。”
“您这边要尽快结束，免得老太君担心。”
棠浅吟嗯了一声：“快了。”
“还有。”白芷轻声道：“太师想见一见您，最好是私下，瞒着侯府的人。”
棠浅吟微微凝神：“可说了什么原因？”
“不曾。”白芷一顿：“需要奴婢去打听吗？”
“不用。”棠浅吟摸着额间尚未拆掉的纱布，沉声道：“父亲知道我在侯府的情况。”
“现在要私下相见，多半是发现了什么，你递消息给父亲，明日午后在香茗茶楼相见。”
白芷应了一声，又道：“逢安苑周围有眼线，您要出去，得引走那些人。”
“无非是老夫人和魏垣的人。”棠浅吟丝毫不担心：“放出消息，说寻到肖婉婉的踪迹了。”
“他们手中能用的人不多，肯定会分出去寻肖婉婉，祖孙俩都想抢先找到。”
盯梢的人多少要会一些功夫，棠浅吟笃定他们会把人分出去。
她再乔装打扮，无人会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