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自家店
没多大一会儿,我和安澜手挽手上了餐厅的二楼。¢v!7`x`s-w′.+c,o?m/
大厅里此刻正好是饭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服务员端着菜盘子在桌子间穿梭,油星子溅在地板上,透着股烟火气。
“就那儿吧,俩人。”
我扫了圈大厅,指着靠窗的空位冲服务员扬了扬手。
安澜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拿起菜单翻了两页。
“简单吃口得了,晚上还有大餐呢,来个锅包肉,整个地三鲜,再来碗疙瘩汤。”
我随口报着菜名,眼睛却没闲着,跟雷达似的扫过整个大厅。
这酒店里里外外瞅着变化不大,就是墙上多了几幅鲤鱼跃龙门的挂画,估计是换招牌时新添的,透着股想讨彩头的急劲儿。
我端起桌上的免费茶水抿了口,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昨天刚给那些觊觎酒店的社会“大哥”、“二哥”们来了顿“胡萝卜加大棒”恩威套餐,今天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不长记性,还敢继续跑这儿晃荡。
大厅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靠窗那桌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划拳喝酒,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角落里一对小年轻低声说着话,时不时抬头往楼梯口瞟上两眼,还有桌穿西装的商务人士,瞅着像跑业务的,正唾沫横飞地跟客户递烟。
我挨着个儿打量过去,没发现啥眼熟的面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昨天的警告还算管用。′j_c·w~x.c,.!c+o-www.
“喂樊总?你这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看啥呢?”
安澜用筷子戳了戳我的胳膊娇嗔:“菜都上齐了。”
我这才回过神,夹了块锅包肉塞进嘴里,酸甜汁儿溅在嘴角:“看看有没有老朋友来‘捧场’呗。”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口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那个眼观六路,特别会来事的领班经理。
那经理手里拿着对讲机,刚从楼下上来,一眼就瞅见了我们。
昨晚她还只是点头哈腰地引路,今儿个瞧见我,俩眼睛瞬间亮了,脚步都快了几分,隔着两张桌子就开始点头:“哎哟樊总,您什么时候来的呀,快,需要换个雅间不?刚腾出来个靠窗的,清净!”
“老板想吃点啥?我让后厨马上给您安排最好的!”
我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她立马小跑着到桌边,腰弯得像根虾米。
“不用,就这挺好。”
我慢悠悠喝着汤,貌似随意的发问:“宫总呢?没在店里么?”
“在在在!我刚看见他在办公室打电话呢,这就去叫他!”
经理脸上的笑更殷勤了。^衫.疤/墈^书^旺, ¢蕪*错~内_容^说着就掏出对讲机要喊人。
“不急,让他忙完手头的事。”
我抬手拦了她,心里却明白的很,那老小子恐怕早就收到信儿了,指不定这会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琢磨着该怎么跟我套近乎呢。
安澜在旁边偷偷碰了碰我胳膊,眼神往经理身后瞟了瞟。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口处,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往这边瞅,不是宫建军是谁?
他瞧见我看过去,立马挤出满脸笑,甩开步子就往这边赶,离着老远就喊:“哎呀!老弟,你可算来了!上午换招牌时候我还念叨你呢!”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心里暗笑,果然来了。
这酒店换招牌的事儿还没捂热乎,他能不急着跟我这“新关系”走动走动?接下来的戏,该轮到他唱了。
“宫哥您快请坐!”
见宫建军径直走过来,我赶紧起身往对面空位指了指张罗,人家客套,咱也不能端架子装逼。
“这谁特么安排的?是不知道樊总的身份,还是不清楚我俩的关系?咋不给送包间呢?”
他刚站稳就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眉头立时间拧了起来,劈头就冲旁边的领班瞪眼睛。
“不是宫总,是樊总他自己说要”
领班脸都白了,手捏着衣角直哆嗦。
“跟人家没关系。”
我赶紧摆手打圆场,笑着往安澜那边偏了偏头:“我媳妇就喜欢这大厅的烟火气,吵吵嚷嚷的吃着舒坦。”
“简直是没规矩!”
宫建军却不依不饶,手指都快戳到领班脑门上,唾沫星子喷了人家一脸:“也就樊总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如果换以前李涛在这儿,你们敢这么糊弄?”
训得领班头快埋到胸口,他才大手一挥:“赶紧去!把最好的包厢收拾出来,我跟樊总要聊正事!”
“哥,自家店别折腾了。”
我悄悄冲领班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溜,转头又给宫建军倒上热茶,杯底碰到桌面叮当作响:“咱们搁哪吃不一样?都是自家人,摆那臭谱干啥?”
领班跟得了特赦似的,猫着腰就往楼梯口蹿,宫建军这才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口,脸上的怒气散了些:“不是哥穷讲究,主要是有正事跟你说。”
“啥正事啊?”
我又夹了块茄块送入口中,故意把话题往正处引:“对了宫哥,你跟大案组那头对接得咋样了?我来之前特意给杜组长打了电话,他没难为你吧?”
“没难为没难为,杜组长特别好说话!而且还好几次提到跟你关系非常不错。”
宫建军赶忙摆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是这么回事老弟,昨晚我不跟你提过吗?咱这酒店是好几股合伙干的,今天另外俩股东正好也在,刚还在屋里说呢,想找你碰个头认认脸。”
“都是合伙人,来呗!”
我往椅背上一靠,笑得敞亮:“人多热闹,无非多添两双筷子,加俩菜的事。”
说着我又朝安澜眨了眨眼示意:“媳妇,你去再添俩下饭菜,不用贵的,拣可口的来就行。”
“知道了,就你嘴刁。”
安澜笑着起身,她路过宫建军身边时,还客气地笑了笑:“宫哥您别见怪,他就这性子,不爱讲那些虚礼。”
“不不不,我兄弟这才叫正儿八经的实在!”
龚建国连忙摆手,等安澜走远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老弟,说真的,这次多亏你跟杜组长搭话,李涛倒了之后,店里人心惶惶的,那俩股东天天跟我念叨,就怕这事牵连到咱们,你今儿能来,他们心里也能踏实点。”
“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了,只要你们规矩做生意,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谁也不能平白为难你们。”
我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下,笑呵呵的回应,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哪是怕牵连,分明是想借我跟杜昂的关系稳固地位,顺便让另外俩股东看看,他现在抱上了粗腿。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老远就听见有人喊:“这位就是樊兄弟吧?久仰久仰!”
我笑着站起身,知道真正的酒局,才算是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