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705章 再次被人抢了先

崇市新城区,七彩台球厅。

我和牛奋拽着那个“倒霉蛋”赶过去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钟。

那小子被牛奋单手掐着脖后颈,一路哆哆嗦嗦地指路,倒是省去我们不少功夫。

绕开临街喧闹的台球厅正门,从后巷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钻进去,便是个不大的小院。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张破旧的台球案子摞在一起,几乎没什么空当。

看到不远处一扇半掩着的房门,牛奋立马将倒霉蛋推给我,随即踮起脚尖凑上前,动作很轻的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门板上。

“应该没人”

大概十几秒钟后,他转头朝我低声示意。

“看看!”

我努努嘴,直接抬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顷刻间,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就顺着我的鼻腔往里钻,其中似乎还混着点硝烟未散的火药味,感觉就像是过年时候刚放完鞭炮时的味道。

屋内没开大灯,只有墙角一盏接触不良的节能灯忽明忽暗,把墙面的霉斑照得宛如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谁!”

我正来回扫量时候,旁边的牛奋骤然提高调门。

借着昏黄的光,我一眼就看见有个黑影歪靠在墙角发出吭哧吭哧粗重的喘息,那人深色t恤被血浸透了两大片,肩膀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潺潺的冒着血珠,顺着胳膊肘滴在水泥地上,积成一小滩暗红;大腿上的牛仔裤同样湿漉漉的一大片,沾着泥土和草屑,显然是被人强行拖到这儿来的。

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额头上滚着大颗的冷汗,见我们进来,眼皮费力地抬了抬,眼神里却还梗着一股不服输的硬气,竟然是刘恒!

“哥,你看这个”

牛奋猛不丁蹲下身,从满地狼藉里捡起两枚黄铜弹壳,在指尖掂了掂,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压低声音道,“这口径和底火印,八成是猎枪的,我以前搁村子里时候玩过。”

我没接话,目光死死钉在刘恒脸上:“彭飞呢?”

他喉结蠕动几下,不屑的冷哼一声:“装什么装,好像你们真不知道似的”

都特么这时候了,这狗杂碎竟然还在嘴硬。

我咬了咬牙,冲牛奋抬起下巴颏招呼:“收拾他。”

“好嘞!”

牛奋应了一声,攥着弹壳的手慢慢捏紧,径直拔腿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墙角的那盏节能灯“滋啦”一声闪了闪,竟然彻底灭了。

黑暗里只剩下刘恒压抑吃力的喘息,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操,搞什么鬼!”

牛奋低声咒骂一句,抬手就抓向前方。

“嘭!”

下一秒,一阵急促的碰撞声猛地炸开。

先是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巨响,接着是沉闷的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混着刘恒的痛哼和牛奋的怒喝,在黑暗里搅成一团。

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摸黑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竭力睁大眼睛。

“抓住他!别让他动!”

突兀间,牛奋大吼了一声,我刚想往前冲,胳膊却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疼得我踉跄半步。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四起,一会儿是撞在墙上发出“咚”的闷响,一会儿又传来布料被撕扯的“刺啦”动静,刘恒的喘息声忽远忽近,像条滑溜的泥鳅在黑暗里钻来钻去。

“马勒戈壁得!”

牛奋的怒骂声越来越急:“狗娘养的!还敢躲?”

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爬动声,其中还掺杂着刘恒刻意压抑的咳嗽,一团黑影朝漏着微光的屋门方向迅速移动。

“牛牛,他狗日的要跑!”

我心头一紧,摸黑朝房门的方向扑了过去,结果却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个趔趄,等我笨拙的爬起身子,牛奋也喘着粗气摸了过来,我俩在黑暗里撞了个满怀。

“人没了?操!”

接着,我俩也快步奔出小屋。

“这边!”

牛奋低头招呼,一只手指着地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水泥地上蜿蜒着一道暗红的血迹,从屋门开始,一路滴淌到了院外,宛如一条扭曲的红蛇。

我俩顺着血迹一根跟踪出去,最后发现竟然消失在了街道人流的方向。

“妈的,怪我大意了!”

牛奋满眼懊恼地抬手拍了拍脑门,气冲冲道:“刚才在底下就该先把他按住的,不该跟狗日的在黑地里瞎缠!”

我皱眉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嚷,随后转身指向小院努嘴道:“先回去看看,瞧瞧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很快,我们俩人一前一后再次钻回那间屋子,接着打火机羸弱的亮光,我眯眼不停寻视,地上的狼藉比刚才我们进门时候更甚,翻倒的木桌压着碎玻璃,刘恒靠过的墙角积着更深的血渍,混着泥土蹭出几道拖拽的痕迹,牛奋蹲下身扒拉着地上的杂物,我则点燃一支烟,朝着带我们过来的那个倒霉蛋勾了勾手指头发问:“除了这地方之外,刘恒和彭飞还有没有其他藏身处?”

“我只知道这里。”

小伙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回答。

“嘶龙哥,你说邪门不邪门?”

牛奋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举着那两枚猎枪弹壳,眉头拧成个疙瘩:“瞧刚刚那架势,刘恒至少是中了两枪,而且伤得不轻,居然还能搁我手底下溜走?他好像有基霸夜视功能似的,再有就是这猎枪谁他妈会带着这玩意儿在城区里头瞎逼晃悠啊?”

我没接话,脑子里像一团乱麻。

又他妈的被人抢了先机,到底是谁呀?

是谁躲在暗地里帮我们?还是想趁着这场混乱干掉彭飞,而后嫁祸到我们脑袋上?我紧咬嘴皮,百思不得其解。

再有就是那个先前打电话给我通风报信的家伙,自打我们从鸡泽县往回赶,他就再没来过电话,我打过去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

就目前来看,他和他背后势力的嫌疑最大,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操,我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叮铃铃——

我正琢磨得一脑袋浆糊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跟抽风似的响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李廷”俩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迟疑了两秒,我皱眉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语气听着不软不硬:“喂?啥事,李叔?”

“樊龙!你他妈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压根不是李廷的声音,彭海涛那破锣嗓子跟被踩着叽霸的山猴子似的急迫。

看我没作声,彭海涛带着略微哭腔的急吼再次泛起:“要钱?还是想要别的啥赔偿?你他妈尽管开价!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千万别伤着他,行不行啊?咱们万事都好商量的,我保证不会报警,什么条件都可以”

彭海涛这话一砸过来,我心里头顿时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又懵又有点说不出的爽。

懵的是这老东西脑子被门夹了?居然把所有事都算到了我的脑袋上,显然是刚刚逃走的刘恒在通风报信。

但爽劲儿也跟着冒了上来,听彭海涛这急赤白脸的架势,彭飞那傻篮子百分之一百是真被人给抓了!

姑且不论抓他的是哪路神仙,单看刘恒刚才那熊样就知道,这伙人下手绝对没轻没重,刘恒八成是替彭飞挨了不少胖揍,不然也不至于我们进屋时候,他中两枪蜷缩在地上不动弹。

一想到这,我嘴角忍不住往上挑了挑,刚才被丫挺从我们眼前溜走的窝火劲儿,总算是稍微缓和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