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难缠暖小喵

第293章 撞哪了

我站在洗漱台前,镜子里映着我不自然的脸色,掬捧凉水洗脸,才褪去挂在耳尖上的微热。

昨晚换下的衣服洗了还未干,只能拿到车上晾着了。

办理退房时,从老板那得知被掩埋的路面经过附近部队官兵的抢修,已经恢复通车了。

我们在隔壁小饭馆吃过早饭继续赶路,中途在另一个城市又休息一晚,明天就上午就能到阿贤的家了。

比起昨天的小旅馆,今晚住的是五星酒店。

这次来送阿贤,我提前跟他约定好,一路的费用有我承担。

昨晚已经很委屈他睡小旅馆了,今天本打算开间行政套房给他,但被沈听澜拒绝了。

他说价位虚高,不值得。

在他的坚持下,开了两个标间。

走进电梯,我说:“楼下就是商场,一会儿收拾完,我陪你去买身衣服。”

他说:“为什么重新买?这不挺好的。”

我指着他领口,“你脖子还有手腕上都起疹子了,再不换,全身都是。”

“额……”沈听澜张了张嘴,“……行吧。”

即便是标准,也比昨天的住宿环境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我简单收拾下,就去隔壁敲门了。

沈听澜穿着这身冒牌货来到商场,走进男装区,店员看他的眼神都复杂了。

这里是城市的商业中心,入驻大厦的品牌也都是知名奢侈品男装。

此时,我们在她们眼中,就是富婆和小白脸的关系。

我暗暗吁口气,说:“你快点选吧。”

沈听澜终于找到了舒适区,抚摸着舒适的布料,整个人好像充满了电一样。

黑色t恤同色系的裤子,换完衣服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沈听澜问我:“怎么样?”

我说:“可以。”

他觉得我在敷衍她,靠近我小声嘀咕,“你就不能给点意见吗?”

我说:“真的可以,挺帅的。”

“真的吗?”他眉峰微挑,“我要不要再试试别的?”

此时,导购似乎并不了解他的实力,以为我们在为价钱犯难。

也是好心提醒道:“先生,本店没有折扣,标签上的金额就是实际售价,您还继续看吗?”

这话听来就是这么贵,你还买吗?

沈听澜连价钱都没看,他图省事,也没耐性花在选衣服上,而且这个品牌的男装,根本就不在他平时着装的品牌范围内。

“不用了,就这身吧。”

导购微笑,“先生,这两件我帮您算下,一共四千八。”

刚报完价钱,沈听澜便又进衣帽间了,导购将目光投向我,“女士,四千八。”

我倒是可以给他结账,但进门前,沈听澜一再强调,他要自己结。

此时,试衣间的帘子再次被撩起,人又走出来,拿着手机说:“我结账。”

导购略显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好的先生,这边请。”

他指着衣帽间内,对导购说:“把我脱下的衣服包好。”

“……”我以为他会说直接丢掉的。

可从里到外买了一身,他愣是没把廉价到引起皮疹的衣服丢掉一件。

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去,一路上沈听澜时不时的在拉裤腰的位置,买的平角裤还没换,要等回去洗过才能穿。

回到酒店,我刚要开门,沈听澜问我:“明早我们几点出发?”

如果是平时,睡到自然醒也无妨,可我急着要让阿贤入土为安。

“六点半,可以吗?”

他说:“没问题。……晚安。”

我点下头,“早点睡。”

洗了澡,我躺在床上人累得很,出来得急,汤药也没带,两天没喝药了,能感觉到身体虚得很。

怪不得阿贤让我药别停,至少要喝上半年。

第二天一早,五点不到我就醒了。

估计沈听澜也是听到隔壁的动静,早早起了床,他六点过来敲门,我们都收拾妥当,便提前半小时出发了。

早饭在路边随便找个小饭店吃的,我去旁边的超市买了水和面包,万一路上饿了垫垫肚子。

原本要中午才能到西江,这样我们不到十点就赶到阿贤的家了。

车停在阿贤家门口,房门紧闭,我找到阿贤隔壁的邻居才知道,她走之前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村干部了。

我们又开车前往村上,村支书在得知我是专程来送阿贤入土后,把她家的钥匙给了我。

“唉……”村支书叹口气,“这老太太为了女儿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这么走了。她应该是早就准备了,头几天给我打电话,跟我交代等你来了,把钥匙给你。”

我接过钥匙,说:“谢谢。”

又问些关于下葬需要办理的手续,村支书一一帮我解答,还帮我联系人准备入土安葬的事宜。

他问我:“暂时住哪?”

我说:“就住在阿贤家里,我帮她办理完后事就走。”

村主任说:“她那女儿,白养一样,除了跟她要钱,根本就不管她。唉……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意思到措辞不妥,村支书尴尬地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村支书我先走了。”

他将我送到门口,沈听澜从车上下来,先跟村主任握下手,又连忙递烟给他。

两人握手,又聊了会儿。

我从不否认他的社交能力,尤其在面对陌生人,他好像总能适宜的找到话题。

临走前,村支书还邀请我们晚上去他家里吃饭,说是一起商量阿贤的后事。

我现在的心情不喜欢太喧闹的环境,沈听澜上车后跟我解释:“晚上去一趟吧,我们也不了解当地的风俗,有他们帮忙事情会办得更顺当。”

我说:“好。”

再次推开阿贤家的门,看着熟悉的一切,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我拖着孱弱的身子来到阿贤家,醒来时就看到她在帮我刮去背上的风寒。

那些让我被悲痛折磨的夜晚,也都是阿贤陪我度过的。

我提着行李箱准备上楼,沈听澜从后面接过,“我来。”

他边走边问:“你当时就住在这?”

我跟在后面,“嗯。”

我们来到二楼,他问我:“住在哪个房间?”

“第二间。”我指着前面的门。

进屋后,里面已经落上了灰尘,但看得出,这里有被她打扫整理过。

我推开窗,清爽的风吹进来,满眼的绿色把窗口填满。

闭上眼,我好像听到楼下惠夷槽碾磨草药的声音,细细的,一下下的碾过草药。

沈听澜站在我身后,看着外面说:“她把视野最好的一间房给你住。阿贤,人真的很好”

他说了两次,阿贤是个好人。

她确实很好,很善良,让我对这世界充满绝望时,她带给我唯一的温暖。

我打算收拾下这里,一转身,撞在他身上。

“唔……”鼻子撞得发酸,我捂住脸,他紧张的拿开我的手,压低肩膀凑近了看,“我看看,撞哪了?”

“……”

我们目光对上,时间仿若跟着静止。

房间光线昏暗,光柱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那颗被压在废墟下的心脏轻轻地跳了下。

扑通——我先一步别开眼,绕过沈听澜出去了。

他看我收拾,也卷起袖子开始帮忙。

炉子再次亮起了火,闻到熟悉的木炭味儿,好像阿贤还在似的。

晚饭前,村支书派人来喊我们吃饭,饭桌上边商量阿贤的后事边喝酒,我们拒绝不了大家的热情,酒是一杯接着一杯,沈听澜怕我喝多了,他替我挡了不少酒。

等晚饭结束,他人已经醉得不能走路了,被两个村民架着回来的。

二楼有四间房,除了我住的,又收拾出来一间房给他。

他们将人放下就走了,我给他脱了鞋,刚要给他盖被子,手被他攥住,沈听澜呼着酒气,喊我:“晚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