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是拿,是偷

第二十一章 不是拿,是偷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拿了你的钱?”

看她假模假样装大度,沈姝月觉得可笑。

苏玲玉咬文嚼字:“不是拿,是偷!”

她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拿鼻孔看人:“我们大家下乡都是大包小包,带了一堆衣服粮票,还有很多营养品,谁也犯不上偷东西。”

她上下打量了沈姝月:“只有你来文工团报道的时候,除了一个破箱子什么都没有,除了你,还有谁有动机?!”

这话听起来好似有点道理,一时间,宿舍内外聚着的人都怀疑地盯着沈姝月。

苏玲玉更加得意,双臂高高在上地环在胸前。

“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赶紧把钱还给我。”

姜媛气地把扫床笤帚往床上一扔。

“你这什么歪理邪说?这也能叫证据?”

苏玲玉嗤了一声,“怎么不能?你父母双全,自然想不到孤儿的下限能有多低!”

这话太过恶毒,姜媛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张嘴。

话音未落,有人挤来。

“沈姝月,外面有人等着要见你!”

沈姝月微怔。

姜媛替她问了一嘴,“谁呀?”

“不清楚,他们只说是沈姝月的亲人。”

“怎么可能?”苏玲玉的反应比谁都大,满脸质疑,“她一个孤儿,哪儿来的亲人?”

姜媛受够了她的胡搅蛮缠,“苏玲玉,你有完没完?殊月只说没有父母,又不是没有亲人!”

说完,她转头看向沈姝月,“你快去吧。”

沈姝月抿唇,并不想去。

但转念一想,之前她走的匆匆,有的话还是得说清楚。

见她要走,苏玲玉不干了。

“你给我站住,偷我的钱还没还我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沈姝月这会儿心情不怎么好,也不想和她再多纠缠,步子一顿,冷冷看去。

“我再说一遍,说话做事要有凭有据,你说我偷了你的钱,那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不然你就是故意污蔑我,如果你还纠缠,那我们就去领导面前理论理论。”

苏玲玉咬牙,眼神下意识往床底下瞟了眼。

她今早起来是想找机会把钱塞到沈姝月枕头底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沈姝月就洗漱完回了宿舍。

她一心报复,想着孤儿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就急着发难了。

现下沈姝月这么说,她反而被制住了。

沈姝月心头烦乱,没再理她,转身下了楼。

刚出宿舍楼,她的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小月!”

听到这个称呼,沈姝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霍煜昭初见她时,得知她的名字,就是这样唤她的。

后来沈琴琴故作亲昵地喊“月月”,他也就跟着改了口,再没这样叫过她。

明明都是亲密的称呼,可一字之差,感觉却截然不同。

沈姝月抬眸,毫不意外,看到了那张熟悉到印刻在心底的脸。

霍煜昭帅气依旧,只是脸上带着疲惫,显然是开了半宿的车赶过来的。

他的身旁还跟着沈琴琴,脸色阴毒,全是对沈姝月的嫉恨。

只是霍煜昭的目光全聚焦在沈姝月身上,所以浑然不知。

他好不容易见到沈姝月,一时难抑激动,手上不自觉地用了力,像是生怕面前的人再消失不见。

“小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姝月手腕被攥得生疼,抽都抽不回来,忍不住拧眉低喝,“放开!”

沈琴琴咬牙,视线如利箭刺在两人接触的皮肤上,心里气得发疯,却不得不假装体贴。

“阿煜,你先放开月月吧,你弄疼她了。”

霍煜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力道松了松,却没放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姝月真的会离开。

得知她毅然决然地下乡,他没由来的心慌,慌到连缘由都没心思探究,满脑子都在想她。

订婚宴最终没能继续下去,换了套说辞安抚了来宾,他本想直接找到乡下去,但临时又有要紧事要办,只得压缩时间,出差五天就完成了一周多的工作,急忙赶了回来。

半夜抵达省城,他连觉都没睡,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乡下,只为了带沈姝月回去。

这一路上,他开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冥冥中总感觉有什么重之又重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像是凭空冒出个空洞,越来越大。

直到此刻见到沈姝月,他飘忽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深吸一口气,他哑声道,“小月,跟我回去。”

沈姝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不回去。”

霍煜昭眸色发沉,刚想说什么,却被沈琴琴抢了先。

“月月,你是不是为了毁掉我的订婚宴,才故意选在那天离家出走?如果是的话,那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闹也闹了,我们还专门来接你,这样还不够吗?”

沈琴琴貌似把姿态放的很低,可话里话外都是晦气和不满。

霍煜昭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是沉沉睇着沈姝月,没吭声。

见状,沈姝月自然而然地当他和沈琴琴一个想法。

她嘲弄地勾了勾唇角,用力把手腕抽回来,垂眸看着皮肤上的红色指印,声音冷淡又疏离。

“你们搞错了,下乡是我早就申请好的,日子是文工团定的,和我无关,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和你们的订婚宴撞在了同一天,所以没能在那天送上祝福,不过我想你们也不需要。”

“至于闹,我也没那个意思,那个家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又何必留在那儿讨人嫌呢?”

话说到这儿,她抬眸,冷漠又直白,“我不会再回去了。”

霍煜昭心口一滞,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没有?”

沈姝月哂了下,“你觉得有,是指储藏间吗?”

这一问,蓦地让霍煜昭脸色白了几分。

他猛然想起最后一次踏进那个房间的模样,逼仄又阴暗的环境压抑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平时住一个人已经够局促了,更遑论里面居然还塞满了杂物。

圈养鸟儿还有个像样的笼子,笼子里面还要摆上吃食,可沈姝月这几年却生存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和幼时在乡下又有什么区别?

养父母轻视她,虐待她,沈家人对她又能有多仁慈?

这些显而易见的事一直被他忽视,如今回想起来,霍煜昭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嘴巴开开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涌上来的全是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