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碰了一鼻子灰
这番话,明着是好心提醒,实则暗藏机锋,暗示君辞在她面前可能抬不起头。
谢芜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眸看向陈小玲,眼神清澈明亮,像一汪深潭,仿佛能将人心底那点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陈同志这话说笑了。”谢芜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夫妻之间过日子,靠的是相互扶持,共同进步,而不是谁强谁弱,谁给谁面子,君辞尊重我的事业和我的选择,我也同样支持他的理想和他的工作,这才是我们认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在陈小玲那张因为嫉妒而略显扭曲的脸上,语气依旧平和,“至于陈同志对君辞的欣赏和感激之情,我想,作为陈主任的女儿,这份心意我们领了,但如果这份欣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恐怕就不太合适了,你说呢,陈同志?”
话音刚落,君辞已上前一步,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谢芜的腰,将她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目光坚定地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陈小玲,声音沉稳有力:“我妻子说得对,在我心里,阿芜永远是最好的,她不需要向任何人示弱,因为有我。”
这番话,掷地有声,配合着他维护的姿态,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陈小玲脸上。
陈小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调色盘被打翻了似的,精彩纷呈。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芜的从容淡定,君辞的坚定维护,让她精心准备的那些话术和小心思,在他们夫妻同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狼狈地咬了咬下唇,眼神闪烁了几下,终于憋出一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谢芜家的小院,连头都没敢回。
看着陈小玲那副仓皇的背影,君辞冷哼一声,揽着谢芜的手臂紧了紧:“这个陈小玲,看来是贼心不死,下次再敢来胡说八道,我可不跟她客气。”
谢芜却轻轻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秀眉微蹙:“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我现在担心的是卫生院那边。”
君辞一怔:“下午不是指导得很顺利吗?”
“顺利是顺利,但王院长他们对设备本身并不了解。”谢芜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忧虑,“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批设备,尤其是那几台进口仪器,外观虽然崭新,但一些细节处理得有些粗糙,不像是原装正品该有的水准,我怀疑有可能是翻新货,或者是残次品充当合格品。”
君辞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翻新货?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投入临床使用,万一出了问题……”
“是啊,”谢芜声音沉了下去,“轻则延误病情,重则可能造成医疗事故,王处长对这批设备寄予厚望,如果真是问题产品,不仅卫生院要承担责任,我们基地也会受到牵连。可惜,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单凭我的猜测,很难让人信服。”
她揉了揉眉心,一下午高强度的讲解和演示,加上回来后王处长和陈小玲的轮番登场,确实有些疲惫了。
君辞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别太担心,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总能找到办法查清楚的,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
“嗯。”谢芜点点头,心中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
夜色渐深,窗外月明星稀。
谢芜和君辞简单洗漱后,刚吹熄了灯,准备上床休息。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拨弄门栓,又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几声被刻意压抑到极低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和诡异。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对视一眼,君辞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我去看看。”君辞压低声音,披衣下床。
他走到门边,并未急着开门,而是透过门缝向外窥探。
月光下,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院门口晃动,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婶和王国建母子。
君辞拉开门栓,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三更半夜,又有什么事?”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三人:
王母一见君辞,那熟悉的哭腔刚要酝酿,就被旁边的王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只发出几声呜呜的闷响。
王婶尴尬地笑了笑,使劲拽着王母,生怕她又撒泼。
王国建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向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君队长,那个,我知道你们有本事,能不能帮我弄个去省城学习的名额?”
顿了顿,见君辞面无表情,又赶紧补充道:“我听人说,那边最近有好事,能学到真技术,以后出来也好找工作,您看,我这也是想上进……”
“省城学习?”君辞眼神一冷,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你们从哪听说的?”
王国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就是听人说的,说省里最近有学习的名额,还说,这事儿跟咱们卫生院新进的那批设备有点关系,要是能把那设备操作好了,就有机会……”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王国建连忙住了口。
里屋的谢芜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猛地一动。
王国建这番话,漏洞百出,却又似乎藏着什么关键信息。
新设备?省城学习名额?这几件事串联起来,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难道王家人知道些什么内幕?
或者,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想利用他们来做什么?
“学习名额的事情,我们帮不上忙,天不早了,你们请回吧。”君辞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他不想再跟这几个人纠缠下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王母还想说什么,被王婶死死拉住,连拖带拽地离开了。
王国建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讪讪地跟着走了。